“这地方净是些孩子?”叶休文细看周围人颇为惆怅,“呆在这显得我格格不入,让我压力好大。”
“说到底是我这年岁来得太晚了。”他感慨道,旋即他便看见有与自己一样格格不入的人突然降临在了道路上。
初见叶休文本以为是这里原来也是有和自己一样的人的,只是在接二连三有明显比周围弟子成熟得多的青年出现在道路上的时候,叶休文便意识到了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了。
那些外来者如见缝插针般落在了山路上,自然叶休文身旁也不例外,有位身着暗金色劲装,站姿笔挺头发只简单用绳子捆了道马尾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他身旁。
“卓白意?”叶休文看清来人后一愣,轻声道。在他放开口的时候,卓白意的身旁便又浮现出了一个身高与他差不多的青年男子的身影,身着白玉色儒生长袍,长发盘髻以青玉冠固定,面容英俊棱角有些模糊,整体气质看上去浑然便是位书生。
卓白意听见叶休文的声音后,只随意瞥了一眼,对后者并不在意。
对此叶休文倒也无所谓,他本就是一时出了差错。只不过他却注意到在卓白意无视他后,他身旁的书生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叶休文感知到那眼神里分明带着仇视。
“晦气,这人什么情况?”叶休文被这莫名的仇视看得心里发毛。
“白意你认得他?”男子语气温和地朝卓白意问道。
“我叔叔带我们去进行考核时带回来的弟子,有过一面之缘。”卓白意冷冷道。
“一面之缘?”男子自语道,旋即瞥了一眼叶休文轻蔑道,“滚远点。”
说罢,男人便揽着卓白意的腰离去。
“这人什么妖魔鬼怪?”叶休文对自己经历的东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男人的身份他估摸着便是卓白意的男友,什么少卿。
“顾少卿。”李青松忽如鬼魂般出现在他身后。
你也是个妖怪吧?叶休文心里骂道,但口头上还是问了句李师兄好。
“所以师兄你也来了,这不是迎新致辞吗?眼下这么多非新生的人出现是什么怪情况?”叶休文说着为后边的人让开路,朝路边去然后站住,仰头看着那尽头的宫殿,“这么多人都往那里赶路的话,那地方能够容纳得下这么多的人吗?”
“迎新致辞迎接的自然是你们,但并不妨碍老生来云水界。因为云水界本就是向所有弟子开放的。对新生的所谓迎新,除了致辞外,其实另一个目的便是统一为你们的玉牌解锁进入云水界的功能。”李青松看着前方逐渐远去的卓白意的身影说道,“而你们要去的听迎新致辞的地方,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在每年的这天一年一开,所以这种时候都会涌进去不少人。”
“进去听迎新致辞吗?”叶休文问道,“听那东西难道对人修行有益处?或是老生想在致辞的宗们高层前多留点印象?”
“那揽着女子的是那个顾少卿吗?”
“顾少卿是哪个?”
“你居然不认识,虽然十山八海人确实多,不过对这些人一般都会知道的吧?他可是第七海的道海境天赋道子之一。”
“他气质好好,看着就温文儒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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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边那女子真令人好生羡慕。”
“你收敛点,别教坏了边上孩子。”
……
随着顾少卿没有任何遮掩揽着卓白意行于人群中被人认出后,掀起了一阵叽叽喳喳的讨论,引得不少初入的孩童侧目。
“如你所见所闻,第二种说法可以排除了。”李青松满眼只有卓白意在众人簇拥中离去,一声轻叹。
“那迎新致辞对修行有帮助?”叶休文问。
“算是,也不是。对你们来说是肯定没有用的,但对某些人有帮助。”李青松依依不舍收回了注视说道,“迎新致辞算是云水界每年最宏大的日子之一了,因为进行致辞的是云水宗主,是位于万族巅峰的一小撮人。”
“云水宗主亲自迎我们?!”叶休文闻言露出惊容,要知道以云水宗的体量,能够担任宗主的定然不是寻常人。
“亲自这个说法其实对也不对。”李青松说,“宗主不仅肩负云水宗宗主之位,也兼任东圣庭职务,平日里日理万机。那位是不可能亲自来迎的。”
“那?”见李青松说完顿了顿卖关子,叶休文问道。
“不过宗主在云水界通过模拟留下了一道长久分神,每年在这日会显现出来,发布迎新致辞。”李青松说,“而宗主的那道分神在迎新致辞之后,会存在三日时间。这三日里,众多弟子会来禅宗主道韵。”
“禅宗主?”叶休文诧异道。
“宗主那等人功参造化,已是道的承载体。”李青松说,“而参宗主之道比参天地之道简单,这道分神也算是云水宗对弟子的奖赐。”
“道的承载体,参人之道……倒是玄乎。”叶休文轻声自语。
“时间差不多了,该来的都来了。”李青松没由来说道。
忽的众人都被迫噤声,停下了脚下前进的步伐,如陷泥沼动弹不得,也在这一瞬间,他们所在的山岭颤动了起来,却连烟尘都没有。
不知是山岳倾塌亦或是大地增长,那些远去已在高途的,亦或是未至正抬眸的,在这时都与叶休文脚下大地齐平。
森林在颤抖中消弭不见,半点响声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见边际的平台,平台上人头攒动。
而那些看起来依托山岭而建的巨大宫阙却没有随着山岳的消失而坠落,相反它们纹丝不动,好似被镶嵌在天空之中,悬浮于众人头顶之上。
然后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有身影从自那宫殿大门轻轻踏出。
随着他脚下一步步前进,脚步落下时天地如同在共振,在颤动,那消失的山岭好似出现在了他的背上,出现在所有人的背上。
在那好似踏在所有人心头上的脚步声消失后,叶休文才觉得浑身一清,那股压力消弭了,自己浑身也能够随意活动了。
只不过他们仍被迫保持着缄默,不知是有意为之,亦或是威权外泄。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来到云水宗的第一天亦或是第几天,但欢迎你们进入云水宗。”耳旁响起了听起来令人颇为亲切的声音。叶休文抬头想看那悬浮于天空之中的云水宗主,但是随着他视线逐渐攀上那道素色金纹袍子,他却发现自己的头与眼睛皆不可抬起,他能看见的关于云水宗宗主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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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有衣袍。至于云水宗主的脸,始终处在视线之外。
“你们都是些孩子,那些俗套的欢迎话便不与你们讲了。”那声音仍不紧不慢的,叶休文朝四周四望,发觉身旁李青松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这般。
当下他心里便清楚了这是对所有人的规矩。
“修行路是很漫长的,以你们的年岁对时间这个概念了解太模糊了。未来你们可能会花许多时间在修行上,因为修行无论如何都会有收获。
“不过我也希望你们从一开始便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修行并不是你们人生的全部。诚然如果你们一心修行固然会得到些东西,但你们也会失去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可能会是失去便再得不到的。
“当然从我身为云水宗主的私心出发,我是希望你们所有人都一心修行,去突破,去成为强者的。”云水宗宗主的声音始终平静,但是他的诉说中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感染力,令人匪夷所思。
“但我不能全都从云水宗主这个身份出发,因为我也是从你们中来的,从和你们一样懵懂无知到现在身为云水宗主,我的人生里太多人来了又去了。
“而因为我这年纪比你们多经历了许多,所以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人生,自己擅长的事情,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做,那就去做。能力不够,便去修行完善自己,然后再去做。
“你们的人生不只有修行,有能力做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别只是等到花费了大半生岁月修行有成之后再去做自己曾经想做的事情,因为那时你们早没了年少的欢喜。
“云水宗现在、未来都会是你们的家。宗门支持你们做规矩里你们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你们境界如何如何做其他事情如何如何。
“现在的你们还小看待宗门或许更多的是向往我与我们。但我们是一个宗门,就注定了云水宗既包括我们也包括你们。
“你们不能光看宗门那些名震天下的人,因为世上多了是强者,但这些强者他们是宗门吗?他们是个人。所谓宗门,所谓云水宗,是由一个个你们所组成的,既包括时下强者,也包括时下弱者,你们这些羸弱的年轻人终将成为我们。
“云水宗的弟子数不尽,你们虽然初来乍到,但很快便会成为他们的一员。这个他们,强,也弱;威名远扬,也初出茅庐;年迈,也年轻;有来自世家,也有来自底层。
“你们和他们求入宗门的原因我想是因为宗门能够弟子们想要的,但我相信云水弟子忠于宗门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
“忠诚来自尊重。
“云水宗会为云水弟子切身利益考虑,而云水弟子也会愿意为云水宗付出力量。我始终相信宗门与弟子是彼此选择,所以我们彼此才得以长久。
“我已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东西了,希望大家别介意。因为过去我不止一次从教导我成长的宗门与师尊的话语中汲取力量,所以我也希望我的话或多或少能够成为诸位的力量,亦或是理念。
“总之,我在此谨代表云水宗,欢迎诸位成为云水宗的一员,并且我期待着诸位能够与你们的前辈一样,成为云水宗的一份力量,当然我更希望未来你们中有人最终能够成为我乃至超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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