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碰撞。
楚云声被咬得嘴角划开一道细小血痕。
他略烫的手指掰过殷铮的侧脸,拇指按在殷铮的下颔,用力向下一压,就看见那点水润的舌尖无法违抗地露了出来,透着湿软可口的潮意,和细微急促的喘息。
“楚哥……”
殷铮的唇动了动,眼尾泛上难堪的浓红。
“嗯。”
楚云声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低下头,再次顶开那两片薄唇,闯了进去。
他小心地避开殷铮身上的伤,微微托着他的腰,将人按在沙发上。
亲吻由温柔缠绵慢慢变得激烈凶狠,仿佛要将骨子里所有压抑的戾气和火焰都一同释放出来。
楚云声身上的衬衫被抓皱,沙发发出嘎吱的轻响。
殷铮的手指猝然收紧,在头顶的阴影离开后,蓦地把头撇了回去。
他将额头抵在沙发背上,手臂有些虚软地抬起来,在唇角擦了下,喉咙深处被温柔对待过的痒意像要漫进心口一样,麻得人喘不上气。
不过就是接了个吻,竟然有种整个人都被强硬打开的战栗感。
“你没法洗澡,我去放水,给你擦擦。”
楚云声抬手抹掉殷铮唇瓣上的水渍,一向冷淡温润的嗓音浸透了沙哑与慵懒的气息,低沉性感,充满磁性。
殷铮心跳如鼓,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云声也没指望他说些什么。
从沙发上起来,楚云声又简单用药水擦了下自己身上几处轻伤,就走进浴室,开始放水。
他靠着浴室门站着,略一抬头,就看见了镜子里的男人。
楚云声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
熟悉的脸上五官成熟俊逸,却透出一股强烈的侵略感。眼角有道血色的划痕,唇也微肿,让这侵略感又被剥出一层温柔靡艳的欲念。
他的衬衫凌乱,还沾着灰土和血迹,黑发散落在耳边,微微遮住他的眉梢,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与以往温润禁欲形象截然不同的强势攻击性。
楚云声微微皱眉,抬手扣好扣子,整理着情绪,恢复人前的模样。
“楚哥。”
浴室门被突然推开,殷铮走进来,耳根的红色还未消下去:“我伤得不重,那群人应该是被雇来的,目的不是打我……我自己擦吧。”
楚云声从他有些无措安放的手脚上看出了一丝羞涩。
这个发现让楚云声有点诧异,但他也感觉到了一点不自在,这个浴室内的空气温度似乎在不断上升。他弯腰试了试浴缸里的水,翻出干净的毛巾搭在架子上:“水温正好,小心点擦。”
“好。”
听到殷铮老老实实答应了,楚云声转身离开了浴室,到客厅里收拾东西,顺便叫餐。
浴室里传来轻微的水声。
楚云声翻出自己的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处理这次的事的后续。
他先打给了安导,用殷铮被街头小混混勒索这个理由给殷铮请了几天假。《飘洋法兰西》是部文艺片,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戏,几天后殷铮应该可以恢复得差不多。
第二个电话他联系了安保公司,安保公司已经把那几个纹身男送进了警察局,巴黎警察在他们身上搜到了和那几根烟差不多成分的东西,但由于数量不多,法国对此的管制也较松,所以只是被罚款拘留了。
楚云声对此不太满意,又在安保公司续了个年费会员,确保未来至少一年的时间这几位都能受到安保公司的特殊照顾。
之后他又给袁蒙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发生的事。
“妈的,周梓言和陶安是疯狗吗?殷铮欠他们的?活该被他们追着咬?”
袁蒙气得够呛,破口大骂:“他们这是想彻底毁了殷铮……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吧?真他妈是俩贱人!”
楚云声看着灯火璀璨的巴黎夜景,淡淡道:“之前你调查到的那些,还有我邮箱里的视频和照片,整理整理,和工作室的律师函一起发出去。”
“你终于想动手了……行,没问题。”
袁蒙干脆地答应着,又有些担忧:“殷铮没事吧?要不要我找剧组请假,多休息一段时间?这部片子也快拍完了,就剩下他和男主的部分戏份了……”
“我请好假了。”
楚云声道,“另外,定一下半个月之后开一场新闻发布会,这些事还是要在外界露个脸。”
挂了电话,袁蒙在国内手忙脚乱地去准备了。
安排好澄清殷铮潜规则的事,楚云声最后给云生科技那边发了个通知,召开临时视频会议。
巴黎的半夜,正好是国内的清晨,云生科技的一帮工作狂早就打卡上班了,接到视频会议的时候全都精神奕奕。
楚云声进了套房的电脑房,没多废话,简明扼要地拎出了早就在研究准备的三项新技术,宣布公开。
这三项技术是楚云声在调查过周氏集团之后精心准备的。
在楚云声原本的世界,科技文明高度发达,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下,贫苦出身的楚云声也能被誉为那个时代最年轻的科学家之一,可想而知他的天才程度。
他不到三十年的人生经历里,创造出的成就包括但不限于医学、生物学、物理学等方面,曾在精神力测试中获得S级的高等成绩,仅次于一些为人类文明发展作出卓越贡献的传奇科学家。
而他最为人诟病的,也是与那些正常科学家完全不同的,就是他脑回路有些清奇。
他太过随性,且不认为科学研究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事。
在投身研究时,他会无比专注,但在抽身离开后,他又无所眷恋。
楚云声还记得曾经有几家国际大媒体批评他,即便功成名就,也脱不下一身的愚直庸俗,是个没有科学精神,只把科学当作工具的伪君子。
但楚云声不在乎。
在他眼里,科学需要尊敬,但科技也需要成为工具。
因为工具才是辅助人类的最佳伙伴,就比如现在,他拎出来的这三项技术,不算贵重发达,但足以帮助他击垮周氏。
周氏集团旗下经营的主要就是电子产品,手机,电脑,还有一些高端智能产品。
周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抢占了先机,抓住了互联网和电子产品的发展浪潮,投资了一家研究所,研发出了国产高端芯片和系统,一举攻占了整个国内市场,成为业内龙头老大。
但家族企业都是越做越大,周氏发展到今天,问题不可谓不多。
最主要的就是技术问题。
周氏的众多研究所已经连续几年都没有再推出新的像样的技术成果,在这方面,国外的发展远远胜过了国内。目前国内市场看着毫无问题,风平浪静,但其实真正懂得人都已经开始着急了。
楚云声要做的,就是将手里的石子扔到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上。
只要这三项技术公开,楚云声根本不用多做什么,周梓言最大的靠山就能倒了一半。
解决问题要从根上解决。
陶安的靠山是周梓言,周梓言的靠山是周氏。釜底抽薪,没了权势,陶安和周梓言也就没办法再翻身了。
视频会议开完,巴黎的天都亮了。
楚云声黑掉一些线路,给周梓言的母亲友情发送了一份周梓言和陶安的真爱故事,且没有在其中提及陶安怀孕生子的事。
按照现在的时间,陶安产子也就是这两天。
在原剧情里,周梓言的家人,尤其是他拥有周氏一部分股份的强势的母亲,最开始是都不在意陶安的存在的,他们认为周梓言只是玩个小明星,算不上什么。
后来等陶安功成名就,潜移默化地融入周家,再加上还带着周梓言的亲生儿子,周家人也就勉勉强强接受了下来。
现在楚云声就是非常阴险地提前把这件事捅给了周家人,还附带一个周梓言和陶安的国外结婚证,来表明这并不是什么随便玩玩。
内忧和外患,家庭和事业,楚云声都给周梓言和陶安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是有一些看起来固执奇怪的原则,不会送陶安和那个孩子去研究所,但对付他们,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而且他的手段一定正规合法,绝对符合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
去浴室冲了个澡,楚云声出来就看到套房的小厨房里放着一杯已经凉掉的牛奶,和一份晚餐。
估计是昨晚殷铮看他在忙,就没有叫他。
喝掉那杯牛奶,楚云声又叫了新的早餐,然后轻轻打开门,走进了卧室。
殷铮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墨蓝色的窗帘将清晨的光线遮得严严实实,室内昏暗,空调静音吹着冷气,他一条修长的小腿从被子底下伸出来,脑袋埋在枕头上,睡得很沉。
楚云声走过去,握起那截细瘦白皙的脚踝,正要把它塞进被子里,殷铮却忽然蜷缩了下脚趾,脚丫子娇气地轻轻一蹬,一脚踩在了楚云声的腿间。
“……楚哥?”
殷铮毫无所觉,迷迷糊糊睁开眼。
楚云声深黑的眼瞳在他脸上凝了一秒,松开他的脚:“起来吃饭,吃完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嗯。”
殷铮揉揉眼睛爬起来,去洗漱,楚云声到外面开门接了餐。
刚在餐桌上摆好早餐,楚云声就看见殷铮带着一身清凉的薄荷味靠过来:“楚哥,我刷牙了……可以有个早安吻吗?”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含着一片清晨的雾气与朝光,眼底那些阴霾与暗色都像晒在阳光下的雪一样,缓慢地化开了。
只剩下宝石一样的剔透,熠熠生辉。
“我昨天说的话不是口误。”
楚云声看了他一眼,“我不希望你原谅我。不要屈从于一时的感动和欲望,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原谅与动容的。你可以慢慢想清楚,我会等你很久。”
殷铮一怔。
楚云声偏头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短暂的轻柔的吻。
殷铮回过神来,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坐下,像往常在家里在剧组一样,开始吃饭,平淡如常。只是彼此之间的氛围,却仿佛比之前多了什么。
这边楚云声暂时请假,陪着殷铮养伤,而另一边的国内,天刚一亮,就闹得沸反盈天了。
“新晋流量陶安金主另有其人,周氏总裁曾多次留宿陶安住所!”
“楚云声工作室发律师函,称殷铮被陷害,证据齐全,要将当红小生陶安告上法庭!”
“殷铮经纪人及陶安家人出面,称殷铮对陶安举止正常,不存在性骚扰!”
“陶安背主弃义,反咬一口,只为上位?”
网上闹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周梓言没想到楚云声会这么雷厉风行,直接和他撕破脸皮开战。
但他此时并不知道周氏即将天凉周破,所以还是底气十足,安排人下去压下新闻。
陶安坐在他旁边,看到了网上的证据,有许多人出来作证,也有殷铮和陶安平时私底下的接触照片和视频,都和那些拿来污蔑殷铮的照片的同样场景,不同角度,这样拿出来一对比,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之前那些照片是借位碰瓷。
陶安心里一阵慌乱,他分明记得那些照片他都删了,怎么会又冒出来?
他大着肚子,心里一急,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梓言!”
陶安一把抓住周梓言的胳膊,满脸痛苦。
“安安……安安你怎么了?肚子疼……难道是要生了?”
周梓言立刻抱住陶安,临近预产期,他们一直住在医院。周梓言一头汗,马上按铃叫来医生,“忍一忍,安安,医生马上就来了!”
医生护士很快赶到,一阵兵荒马乱,陶安被推进了产房。
周梓言站在外面又慌又喜,一张冰块脸都有些扭曲。
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闪烁着大大的一个字。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