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声自从来到京城大学之后,已经很少出手帮人看病了。毕竟在这里他只算得上一名刚刚入学没多久的学生,而并不再是那个混迹在山野里的新手大夫。
但很少,不代表没有。
从半年前的寒假开始,教导楚云声的那位老教授就将楚云声带进了自己名下的诊所里实习,并会在节假日带他出去义诊。
而出现在京城大学大门口拦人的,楚云声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这来势汹汹的一伙人簇拥着的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正是他暑假时义诊过的一家养老院中的一位。
“就是他!”
一个戴着草帽的汉子直接蛮横地拦在了楚云声面前,恨恨地嚷道:“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这小子给我爸配的药,吃了没几天,本来好好一个人,这眼瞅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什么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就是卖假药的骗子!”
午后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一声大喝直接惊来了四周无数的目光。
许多来往的行人学生纷纷驻足。
跟着这家人一起来的两名警察眉头微皱,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上前出示了下证件,对楚云声道:“请问是楚云声同志吗?我们派出所接到报案,报案人声称你误诊并贩卖假药害人,致使徐老根同志卧床不起,神志昏迷,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
楚云声扶着二八大杠的车把,扫了眼渐渐围上来的七嘴八舌议论的围观群众,和轮椅后那名目光不善的记者,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警察身上。
这两名警察的态度称得上公事公办,措辞也没有太强的误导性。如果是平时,楚云声不介意跟着去一趟,调查个究竟。但在眼下这种警察媒体齐聚的场面下,要是他真的跟着这两个警察走了,那三人成虎,今晚的报纸上就不一定会写出什么样的“真相”了。
更何况,裴昕南给他的有关霍家的警告犹在耳畔,楚云声可不会单纯地认为这是一场意外。真跟着走了,倒不如置身于大庭广众之下,好办事。
“配合调查可以。”
楚云声被周围充满怀疑的层层目光包围,却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平静一笑,道:“但警察同志,你们邀请我配合调查之前,是不是应该确认一下,报案的情况是否属实?”
草帽汉子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怒道:“姓楚的,你什么意思?我爸人都躺在这儿,这还有什么实不实的?”
他像是被楚云声气急了,激动地一把将放着老人的轮椅往外一推,展示给围观群众看:“大家伙儿看!大家伙儿来评评理!我爸都这样了,还有什么真的假的!你就是狡辩,不承认,仗着有权有势,欺负俺们工人,是不是!”
“哎呦,这老头印堂都泛黑了,脸蜡黄,看着像是真不行了……”
“你看那手哆嗦的!”
“哎我知道这帅小伙,是京城大学医学院的,听说成绩非常好,年纪轻轻就医术拔群,没想到……到底是年轻!”
“这可是祸害上人命了……京城大学高材生又怎么样,给学校抹黑了!”
议论入耳,那两名警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轮椅周围的几名跟着草帽汉子来的家属也开始捂着脸哭哭啼啼起来,一句一个命苦,一句一个害人,还有人扑过来跟见到杀父仇人一样要抓楚云声,被楚云声一个转身,用自行车挡开了。
校门口顿时吵闹非凡。
后头的记者更像是逮着什么大新闻一样,眼睛发亮,捧着本子狂写。
在这样典型的医闹环境中,楚云声却没在意周围的任何人,而是仔细认真地观察着轮椅上的老人。
在那两名警察终于忍不住,要采取强制手段将他带回去时,楚云声解下了车把上挂着的药箱,轻巧且强硬地挡住了靠近的人。
“两个星期前,我在京郊的安和养老院为徐先生诊病,确认为肝脏方面的问题,开了一副药,可供三个星期服用,现在应该还没有停用——但徐先生身上没有任何药味。”
楚云声挡开草帽汉子,在老人的身旁略微俯身嗅了嗅,平淡沉冷的声音像是拥有某种魔力一般,慢慢压下了周围的嘈杂。
“如果你想说早就发现药方不对,停止服药了,那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如果你说刚刚发现,那配药中那些气味浓重到停药几天也无法彻底消散的药味,为什么一点都闻不到?”
楚云声边将药箱打开,边看了眼张口欲反驳的草帽汉子:“如果你真的是一位孝子,就不该把你的父亲带到这里来,让这么多人围着,呼吸都成问题。”
草帽汉子额上青筋暴起:“这是我爹,我为我爹讨回公道,不该带着他吗?你少猫哭耗子,给我滚开,别碰我爹……”
说着,就要上手去拽楚云声,但还没冲上去,就被围观人群中的一个老头拦住了。
“臭老头,你管什么闲事!”
草帽汉子使劲儿挣了挣,却发现这老头看着干瘦,但手劲儿却比他还大,像是练过,根本挣脱不开。
老头和气一笑:“众目睽睽,想必这位小兄弟就算想做什么对你父亲不利的事,也绝难成功,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医学院的几位教授也听到消息,正在赶过来了,马上就能为你父亲确诊,你大可放心。”
草帽汉子一听医学院教授几个字,脸色顿时一变,目光漂移道:“医学院教授?能教出姓楚的这样的害人精的,还能是什么好医生!我不信……”
话说到一半,草帽汉子突然感到背后吹来一阵阵的小凉风。
他诧异着转头一看,就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竟然自觉地往后散开了一点,空出了一片地带来,让轮椅上的老人能透透风。
往来于此的大多都是懂理的人,虽然在这样的煽动下多少有些偏向性,但却还是不会真的只相信片面之词。
那两名警察似乎认识那名出手拦人的老人,听到老人的话,心里对医学院的教授们还是比较信服的,当下就出手又拦住了另外几名闹起来的家属。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楚云声也不耽误,快速为轮椅上的老人检查了一遍。
“肝脏问题更严重了……”
楚云声的眉头慢慢皱紧:“哪怕不吃药治疗,也不应该这么快。这段时间,你们给他吃什么了?”
楚云声猛地抬眼看向草帽汉子。
草帽汉子做贼心虚,被楚云声冷锐的眼神看得一激灵,张了张嘴:“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就是吃你的药吃的!”
楚云声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也不嫌弃老人,轻轻扣开老人的嘴,又闻了下衣领脖颈附近:“酒?你们给他喝酒了?还喝了很多?”
给一个肝病严重的老年病人酗酒,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楚云声立刻起身:“叫救护车,送医院急诊!”
“不、不行!这是我爹,你凭什么——”草帽汉子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不管不顾地一把甩开老头,冲上去阻拦。
“你爹?”
楚云声从药箱中拿出一份特制的解酒丸,边塞进老人嘴里,边抽出金针,往老人脸上几个部位快速扎下,声音冰冷:“我义诊时,徐先生已经在安和养老院住了整整一年了。一年前徐先生沉冤得雪,回到家时却被儿女赶出家门,声称成分不好,不认这个爹。安和养老院无偿收下了徐先生,一年来都未曾见过有人来看望徐先生,我还当徐先生的儿女已经死绝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你、你胡说八道!”
草帽汉子气得脸色涨红,但却一时根本想不到反驳的话。
这时候,京城大学内也跑出来一群白大褂:“快快快!病人都成这样了,怎么还推出来了!救护车还没到吗!”
“别碰!别碰!扎着针呢!”
“楚小子这一手金针,可不比老李头差了!”
京城大学附属医院离得很近,救护车眨眼就到了,医护人员七手八脚抬着老人,草帽汉子等一帮家属还叫嚣着害人要跟上去,却不想,原本昏迷的老人在即将被抬上车前,竟然突然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老人哆嗦着手,一个巴掌就扇在了草帽汉子的脸上:“逆子!……逆子啊!”
草帽汉子被扇得一愣,下意识就骂道:“你个老不死的!”
骂声一出,周围立刻有无数视线如利箭一样朝他扎来。
他一个哆嗦,呆了片刻,转身就要跑。
这时候人们哪儿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不顾老人生死,过来碰瓷的。当下骂声一片,拉扯着草帽汉子一家子不让走。
楚云声也看向了那两名警察:“警察同志,我可以配合你们,去医院看一看诊断结果,徐先生的病症我也很关心。但在此之前,我也想要报案。”
他淡淡道:“诬陷诬告,也是违法犯罪行为。”
两个警察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场反转戏码,不过他们见多识广,这也算不得什么,顶多就是碰瓷失败,当下带着草帽汉子就要走。
但也就在这时,那名一直躲在后面不吭声的记者突然高声喊道:“楚云声同学,关于你发表在国际刊物上的癌症论文涉嫌抄袭的事,你怎么看!”
原本打算离去的人们脚步一顿,又将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射回来。
楚云声迈上二八大杠的长腿微微一顿。
对于这件事他早有准备,但现在一切结果还未出来之前,解释起来是有些麻烦的。
就在他凝眉思索措辞的时候,之前阻拦草帽汉子的那名老人慢慢朝前走了两步,扫了眼那名记者的胸牌:“是晚报的记者吗?”
那名记者警惕地看着老人:“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老人笑笑,看向楚云声,“重要的是,我现在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替国家医学实验室邀请楚云声同学,参与一项有关癌症的研究。”
那名记者冷笑:“楚云声的那篇论文已经有证据证明是抄袭,被抄袭者拿出了完整的草稿,比楚云声的发表时间要早很多。这样的‘人才’,实验室还要吸纳吗?”
老人摇摇头,道:“在医学界,论文只是口舌。口舌固然重要,但对真正的医生来说,治病救人的一双手才是最重要的。那篇论文在发表之前,楚云声同学就已经提交了三个论文相关的实验方案,并且都已经开展了一些日子了。昨天一项实验取得了重大突破,引起了医学实验室的关注。医学实验室决定将这项实验调入实验室研究中,邀请楚云声同学主持。有关癌症治疗,我们要的是结果,而不是一篇干巴巴的论文。”
“当然,楚云声同学开始实验的时间,同样要比那位‘被抄袭者’的草稿时间,早很多。”
那名记者脸色一白,嘴唇嗫嚅,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癌症治疗,是从古到今,困扰整个世界的难题。我们没有信心一定将它攻克,但我们愿意为了攻克它,而进行尝试……”
老人不再去看记者,而是朝着周围围拢的双眼明亮的人们道:“究竟成功与否,相信不久后,大家就会得到一个答案。”
“行了,楚同学,上车吧,去医院,老头子带你一程。”
楚云声从二八大杠上下来,眯眼看了老人片刻,忽然想起了高考时昏倒在考场外的那个老人。两张脸重合在一起,楚云声暗暗思忖,这样的恰到好处的幸运——看来这个世界的主角光环,应该已经转移完毕了,那他对池周周身上的问题,也该下手了。
霍家设计的两项对任何医学生都是致命打击的陷阱,竟然就这样被早有准备的楚云声轻飘飘地解决了。
霍天对此恼怒又不甘。
他认为霍文之所以死在了马鞍村,除了池周周之外,裴止玉和楚云声也是凶手,乃至于马鞍村上上下下,都是凶手。
但他是有权有势,却还不敢真的去动一个村子的人。而裴止玉有裴家护着,一时半会儿也动不得。唯有一个楚云声,就是个抱大腿的,势单力薄,处理起来没什么负担。可却没想到,看着寡淡平凡的一个人,竟然背后有这样的力量和算计。
解决了徐老根的问题后,楚云声直接被医学实验室带走了,吃住都在保密区域,霍天就算想找茬儿报复,都找不到机会。
裴止玉在当天下午就得到了消息,匆忙去医学院找几位老教授打听了一下,确认是好事,不会为难楚云声之后,才算是稍稍放下点心。
只是裴止玉没有想到,楚云声这一去,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半年。
有关癌症的研究,楚云声在他的现实世界成功做完了,并且进行了实验,可谓是成就非凡。但在这样一个时代,仪器和设备还并不先进,而且楚云声也想要在西医的基础上,结合中医来得到更为完美的研究成果,所以即便是胸有成竹,他们的实验进程还是有些步履维艰。
耗费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这项有关癌症的研究,才终于在又一个春天到来之前,取得了第一次临床试验的成功。
实验成功的消息登报传了出去,震惊国内外。
十几名老教授围着实验台,摘下口罩老泪纵横,满满都是狂喜与难以置信。
“我根本没想过这一天……没想过……我有个老朋友,他参加一项实验,受了辐射,才五年……才五年啊,三十几岁的人,就像五六十岁的一样……头发白了一半,走不动路,咳嗽,各项内脏功能都在飞快地衰竭……癌症,肝癌……早早就死了……咱们这项研究,现在不能救他的命,但早晚、早晚能行!就这么走下去,救他的命,救更多人的命!”
许多年从不喝酒的老教授们坐在小小的休息室里,酒气逸散,边哭边笑。
楚云声听他们说这么多年见过的病人。
有些不愿意放弃的,喝中药,化疗,头发掉光,最后还是被死神带走。有些不愿意拖累家人了,偷偷拉着医生的手,问现在还让不让安乐死。病房外,重症监护室外,一批又一批家属换来换去,抹着眼泪交谈的却只有一个话题,就是还治不治。
治的话高昂的费用足以拖垮所有平凡的家庭,却还不一定治得好。不治的话,这是活生生一条人命,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又怎么舍得亲眼看着他死亡?
距离生最近的人是医生,距离死最近的,同样是。
面对患者,无能为力,无力回天,或许是对医生而言最残忍的两个词语。但却是很多时候,不得不去面对承认的。
但每个医生都希望,这种承认和无力,越少越好。
楚云声坐在休息室的角落,看着那一张张亢奋而又悲伤的脸,第一次恍惚地感受到了某种不同的感情。
这种感情似曾相识,让他的神智越来越冷静,但浑身的血液,却越来越滚烫热烈。
“华夏针对癌细胞与恶性肿瘤研究取得重大突破!”
“世界希望!癌症有望攻克!”
“华夏医学实验室不日将召开发布会,公布癌细胞实验结果……”
这是个热烈的年代。
任何为国争光的突破和进展都会让人激情燃烧,奋发向上。
楚云声离开实验室,走回大学宿舍的过程中,在大街上、校园里,看到了无数悬挂的横幅和欢呼的行人学生。许多书报亭都在免费派发有关研究的新闻报纸,每个人脸上都是激动和自豪。
宿舍楼里的人也都去宣讲狂欢了,楚云声戴着口罩进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整个宿舍楼都空荡荡的,楚云声循着楼梯上去,走到寝室门口,就看见寝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看进去,裴止玉正拿着一本书站着,仰头在看墙上贴着的那一首首情诗。
时间长了,那些写着情诗的纸都泛了黄。
裴止玉背对着门口,窗外的光照进来,将他清瘦修长的身影和洗得发白的衬衫映得有些单薄。
那些光线淅淅沥沥地穿透他的身侧,带着散漫陆离的色彩,射进楚云声的眼里。
楚云声推门进来,看了眼门边的热水壶,拎起来,道:“吃饭了吗?我去打热水。”
裴止玉背影一僵,猛地转过头。
“以公谋私,在实验室里,你的药我配出来了。”楚云声摘下口罩,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平衡药性,调节身体,以后不用再担心体质可能会控制不住。”
裴止玉静静看着楚云声,抬起手,却没去接那张纸,而是一指点在楚云声胸口,慢慢写道:“楚医生,你来晚了——已经控制不住了。”
“胡扯。”
楚云声笑骂,握住裴止玉那只手轻轻一吻:“我去打水洗洗,晚点儿。”
劳累的楚博士回到宿舍也依旧劳累。
半夜结束劳累之后,楚云声把这具想念已久的熟悉的身体搂进怀里,压实被子,遮蔽了外头的寒冷,手掌慢慢顺着那片光洁如玉的背,低声说着保密条款之外的半年来的生活,时不时问问裴止玉过得怎么样。
两人对比一下,楚云声过得枯燥紧张,裴止玉也不遑多让。
楚云声在被窝里用手掌掐了下裴止玉的腰,量了量,又瘦了一圈。
“什么时候回去?”
昏昏欲睡之时,楚云声感受到裴止玉在他胸口写的字,精神微振,想了想,低声道:“一个月之后,第二轮实验开始。”
裴止玉趴在楚云声胸口,没有抬头,而是等了片刻,抬指写:“我申报了物质能源武器的实验,也是一个月后开始。”
楚云声睁开眼,有些意外。
他和裴止玉从来没有谈过关于未来的规划,他也从来没有从裴止玉的口中听到过什么野心和信念。但裴止玉的手指按在他胸口的力度却告诉他,裴止玉不说,但那些东西,不代表没有。
相对于楚云声的冷眼旁观,和有所保留的帮助,真正置身于这个时代的裴止玉,或许才真的拥有对某些东西的执着与热爱。
“这个时代,这个国家,需要更多的东西。我从前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就应该去做。”
胸口的热度熨烫。
楚云声抬手慢慢揉了揉裴止玉的后颈,低头和他接了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
两人都没再说话,但在这个吻中,却仿佛都理解了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月,楚云声和裴止玉仍旧留在了学校里。
楚云声提前进行了考试,准备直接进入医学实验室进行一段长时间的实验。裴止玉也很忙碌,各项保密条款在实验还未开始前,就让他不得不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这次离开之前,楚云声特意去见了裴昕南,打探池周周的消息。
霍家因为前段时间过于出格的举动,已经被排除出了某些圈子,霍天因为以权谋私,也被革职调查了。而被顺利送进监狱的池周周,听说还算得上安分。
“你怎么这么关注池周周?”裴昕南面对楚云声的询问,感到奇怪。
楚云声看着裴昕南怀疑的神色,想了想,将他这段时间研究出的第二份药方拿了出来:“他身上有点问题。”
裴昕南接过药方,脸色微变:“这是……”
楚云声道:“在得知止玉药性失衡形成的奇特体质后,我就有些怀疑池周周的不对劲了。霍文在刚到马鞍村时,和池周周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后来两个人却在一夕之间,突然亲密起来了。”
“裴爷爷的死,是霍文为了池周周做的。算不上多长时间的相处,霍文不傻,就甘愿为池周周这样做吗?”
“他的种种行为,和之前的霍文都不太一样了,这让我一度怀疑霍文是中了邪。”
楚云声留意着裴昕南的表情变化。
关于霍文这段,纯属他的推测,但原剧情中裴昕南前后对待裴止玉完全不同的脑残态度,就是最好的佐证。所以楚云声说起这话来,也不怕裴昕南拆穿。因为他相信,霍文确实是在池周周的影响下变了。
“科学地讲,世界上不存在中邪这样的说法。”
楚云声继续道:“我在实验室时咨询过很多前辈,其中有一位教授提到,马鞍村附近的山坳里,曾经在民国时期建立过一个药虫培育基地,后来在新中国成立后就被毁了,当时的药虫都被销毁了,但也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成为了漏网之鱼。”
裴昕南一点就透,当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怀疑池周周在小时候可能吃过或者接触过这种药虫,致使他的身体也像止玉一样,药性冲突,产生了某种变异的特殊体质?”
楚云声点了点头。
这个推测是楚云声查阅过多方资料才得出的。
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池周周会在后期和裴止玉无冤无仇的情况下,唆使裴昕南那么对裴止玉。很大可能,就是池周周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和裴止玉的身体情况,害怕有人将其联系起来,发现自己体质的秘密。而没了这种一上床即成瘾的体质,池周周恐怕就无法再让这样一群有权有势的男人围绕在他周围。
“他这样的体质比起止玉的来,更加危险,更容易成为被利用的杀器。这份药方就是将他的体质调理回正常体质的。”
楚云声解释道。
裴昕南对于这样的事情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凝眉盯着药方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看向楚云声:“等等,止玉的体质……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裴昕南:好像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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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假狗作者加班,大家上班狗作者开始放假,开始休息补更新,_(:з」∠)_负荆请罪,今天约有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