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师兄为继子的那个家伙,是位列九柱之一的男人,音柱宇髄天元。
我妻善逸是在无限列车上时从炼狱大哥那里询问出来的。
因为早在先前就已经非常关注“究竟是哪个混蛋先他一步弄哭了师兄”,虽然当时还处于浑浑噩噩没有认清楚自己弯成了蚊香的性向的状态,但本能就已经有了这种类似于“护食”的想法,所以对于这个人选感到格外警惕,很在意地去问出了身份和名字,不过见面大概还是第一次。
就、就是说,师兄可是那种令人怀疑有没有长泪腺的类型,想要他哭一次是真的格外困难,所以师兄被弄哭也就有了一种格外微妙的代表性,说是我妻善逸满脑子废料也好,越是这么要强的人越想看他哭,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期待起来,如果在某些奇怪的方向把人弄哭……这诱惑力谁顶得住啊?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血气上涌,全都浮在了脸上,期待和憧憬也更加深刻,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有个莫名其妙他根本不认识但和师兄很熟的柱,先他一步,把师兄弄哭了。
虽然说会对师兄这种男人感兴趣的色狼可能只有他一个啦……也能想到大概是被打哭的情况,但这也不妨碍我妻善逸觉得那个柱很讨人厌啊!
干嘛啊?来这里碍事!原本应该是他一马当先把师兄追到手,然后可以尽情幻想一些涩涩的事情,比如说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把师兄搞哭什么的,结果他的美梦就这么半途夭折,被这个自己有老婆还浑身恶心肌肉的柱给截了胡——打扰到他谈恋爱的家伙应该自觉点,去被马踢啊!
更何况这个混蛋还是有三个老婆的人生赢家,其中一个老婆居然是超级可爱的须磨小姐……真是的,这样一想,觉得这家伙更讨人厌了。
憋着一口气被扔了一头黄色的女士和服,我妻善逸拉着一张脸忍辱负重地换上了女装,然后和炭治郎一起乖乖等着这个肌肉柱先去给伊之助化妆——画那种满脸煞白,眉毛又粗又黑的两团,甚至两颊还有偌大恐怖腮红的妆容。
“这种妆真的会好看吗?”
眼看着伊之助原本还挺清秀漂亮的一张脸被画成这样一副鬼样子,我妻善逸不由得抖了抖:“好恶心,好恐怖,这也太丑了吧?顶着这样一张脸,真的能成功潜入吗?”
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有女装那一天,师兄之前可是嘲讽过他女装会很丑,自己还决定这种说法很过分,但如果真的叫音柱给自己画了伊之助同款的妆容,那不就真的变成丑八怪了吗?
这家伙还说了也给师兄送了消息,赶过来大概也就是一阵子的事,如果等到师兄赶到,看到他这样一副丑八怪的模样的话,总觉得追人的难度就会再次提升了……呜呜,他还想要让师兄惊艳一把,并不是想要惊吓啊!
大概是吐槽的声音被听到,那边耳朵很尖的宇髄天元立刻满脸怒容地把描眉笔往过来一比,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你小子懂什么?这可是最华丽的妆容,吉原的女人都是这么化妆的,哪里轮得到你这种小鬼胡乱评价了?”
况且现在潜入调查是为了搜索他老婆,更不能让这几个小鬼太过招摇,男人潜入花街,如果被发现性别,引起的轰动绝对不会小,所以就当是为了别搞砸任务也好,至少也给这几个小鬼画出令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没有兴趣点中的妆容吧?
当然,他也的确不认为这种妆容很丑来着,这可是他华丽之神给画的妆,绝对是世上第一的华丽,只不过是其他人太过老土,不懂得欣赏而已。
“这也能称得上华丽吗……”
我妻善逸抽了抽嘴角,目光从伊之助那张原本是美女现在变成野兽的脸上不忍直视地挪开,缩在一边叹了口气。
——没希望了,绝对会被这家伙画成丑八怪吧?
一旁的炭治郎倒没觉得有什么困扰,满脸纯洁地和他坐在一起,甚至还有点走神地抽了抽鼻子:“咦,这股味道……”
我妻善逸把目光挪过去,看到小伙伴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一堆脂粉盒上,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善逸的师兄那天回来时候身上有很奇怪的香味,总觉得很熟悉,原来就是这种味道啊。”
“……”
我妻善逸缓缓看向了那一堆脂粉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就变了。
他突然神情凝重地站起身来,噔噔两步就挪了过去,然后满脸严肃地捧起一盒脂粉,放在鼻子底下仔仔细细嗅了嗅。
——没错,很熟悉。
我妻善逸的表情突然就有点绷不住了,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这种味道……这种闻起来带了一股莫名的成年人气息,令他脸红心跳的大人成熟味道,光是闻上去就容易令人联想到奢靡与成人的古怪香味,就是师兄突然失踪一个晚上后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的味道啊!!
这可是女人用的脂粉,师兄夜不归宿回来后,身上带了女人的脂粉味,并且还不知道究竟是抱了什么心态,分明晚上是和女人鬼混去了,结果竟然还用“任务”这种理由来搪塞他——
这也太过分了点吧?师兄,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啊?!!
狯岳是在夜色彻底落幕之后,才成功赶到了吉原。
宇髄天元的鎹鸦在一早上就给他送了消息,内容是并没有出乎预料的情况,潜伏在花街的三名女忍者果然出了问题,在得不到情况的现在,也只有主动深入花街寻找消息,才能知晓宇髄的老婆究竟还活着没有。
宇髄天元自己是毫不犹豫就去了总部那边,准备抽调目前在附近的女队员进行协助,顺便一纸信件把自己已经升到了乙级的靠谱继子叫过去,毕竟无论怎么说,在九柱之下的这些队员中,狯岳也已经算得上比较顶尖的一批,甚至还因为被他训练了一阵子的关系,对彼此的战斗方式更为熟悉,可能和他的配合要更为默契,能够提供的帮助也更大。
商定直接在吉原汇合,当狯岳踏上吉原范围内的土地后,会有宇髄天元的忍兽老鼠前来带路,事实也进展得还算顺利,狯岳刚一整装换成标准逛花街的打扮,就被忍兽老鼠指引了方向,闷着头在花街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了一阵,也在比较密集的人流中捕捉到了目标——因为身高格外突出,高了周围人整整一个脑袋的银发男人。
毫不迟疑地快步走过去,没有掩饰的目光也被感官敏锐的宇髄天元发现,隔着密密麻麻的人流,狯岳看到宇髄天元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一旁稍微冷清点的空地扬了扬下巴,又低头冲着被人流彻底挡住的地方说了些什么,接着开始向一侧移动。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行为,毕竟他们汇合后会见到交代一下目前的情报,在人流密集声音嘈杂的地方显得不太方便,所以就近找一小块空地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宇髄刚刚很明显低头和什么人讲话的景象,狯岳也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信中已经说了要抽调女队员进行协助,大概就是这次任务需要一同配合的队员,离开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后便也模糊看见了点身影,似乎是个头稍微比他矮一点的女人,穿了一身亮眼的黄色和服,还顶了一头格外招人瞩目的金发……?
等等,金发???
随着距离的拉进,整个背影也越来越清晰,那很明显强行塞进女式和服的肩膀,那熟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蠢气,头顶两个可笑的小辫子,以及那灿烂到如同阳光一般的发色——
“你这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
甚至连宇髄天元的打招呼都没理会,狯岳一脸惊怒地抓住了背对着他的肩膀,毫不犹豫往过一扳:“这里可是花街!你这家伙——”
先前擅自啃上他的嘴巴,又在信件里拙劣地想要粉饰太平,他都已经格外大度地没有追究了,但是现在出现在花街就过分了吧?怎么,冒犯他只是打算开个玩笑吗?而且还穿了女装?这废物究竟是打算做些什么啊?!!
然而还没等狯岳的怒火升腾到最高,等被他抓住肩膀的家伙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来,狯岳原本燃烧着熊熊怒意的心情就好像突然被泼了一桶水泥,直接就被沉重地压垮风化在了原地。
“……”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转过来这张脸实在太令人惊悚了。
煞白的肤色,好像脸上擦了二斤白灰,随着眨眼还在“簌簌”掉粉,如同毛毛虫一样粗壮的眉毛,像蚕蛹一般盘踞在额上,两块红得吓人的腮红印在两颊,血红色的口脂涂满了整张嘴,好像刚刚一口气吃了十个小孩……啊?转过来的这鬼东西是谁啊?长得这么吓人,是鬼吗?
就算是心脏坚韧如同狯岳,也不由得被吓得心脏停跳了一瞬,甚至在那一瞬间还本能地后退了半步,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
直到重新强忍着“辣眼睛”的感觉,细细打量了一遍这张堪称恐怖的脸,狯岳才从眉眼中堪堪窥到了熟悉的轮廓,表情也从先前被吓到凝固的火冒三丈变为了一言难尽。
“可真丑啊……你这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街,过来吓人吗?”
“哈?刚一见面就说我丑,过分了吧?”
然而转过来脸的我妻善逸却完全没有准备回答他的意思,反而露出一副酸溜溜的表情,阴阳怪气道:
“而且,为什么要告诉师兄啊?师兄来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反正师兄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