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就只会撞过来乱啃吗?
要狯岳承认自己对这个废物疏于防范也不是不行,毕竟被偷袭也不是第一次了,浓厚的警惕心可以因为这个废物缩成一团体温的热量被冲刷干净,说到底,就算不考虑什么其它的心思,单单是同门这一身份,也足以达到放下戒心的程度。
但是就算这也无所谓,被揪住领子拽过去,眼看着一张煞白的脸撅着血盆大口气势汹汹撞过来,就算是狯岳也当场瞳孔猛缩,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被这张脸的废物啃一口,会做噩梦的吧?
大概是求生欲带来的本能,狯岳行动快过思考,猛地下意识抬起胳膊,拦在了脸前,一只手里还端着没来得及放下去的茶水,被这剧烈的晃动一震,干干脆脆直接翻出杯沿,大半杯的茶水都毫不浪费地泼在了我妻善逸的脸上。
两人:“……”
拼命凑过去的脸被师兄用胳膊挡住,不仅人没有亲到,还被泼了一脸茶水,我妻善逸咬着嘴唇颤动了几下,然后眼睛湿漉漉起来,大有一副准备开嚎的架势,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委屈的音调:
“不给亲就不给亲嘛,为什么还要泼我茶水……”
“哈?我又不是故意的?”
狯岳的额角突地一跳,被这幅恶人先告状的模样震到不可思议:
“而且你凭什么委屈啊?是你擅自突然袭击吧,还顶着这样一张丑死了的脸,你有问过我的同意吗?!”
做出这种冒犯举动的是谁啊?!亲过来之前有预兆吗?分明做的是强吻的事,最后哭起来的还是要实行这种冒犯举动的家伙,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也就算了,他宽宏大量也就不计较……但现在这家伙的脸又画成这幅鬼样子,不让靠近分明很理所当然,这废物凭什么哭啊!
“哎?也就是说问过就可以同意吗?”
然而我妻善逸的关注点似乎不太对劲,颇有些怔愣地反问了一句,随后喃喃起来:
“因为觉得师兄肯定会拒绝并且骂我,说不定还要追着我打,所以一直都没敢问来着……”
“没胆子问但是有胆子直接做吗?”
狯岳的额角鼓起一枚青筋,咬牙切齿起来:
“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究竟哪个才过分,你自己分辨不出来吗?往常吱哇乱叫的劲头哪里去了,嘴上说着不敢,结果动手动脚倒是这么积极——”
“……”
我妻善逸的表情呆愣,第一时间甚至没来得及回话,可能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因为目前他脑子里突然就被福至心灵领会到的潜台词给塞满了。
——如果、如果他领会到的意思没有错,师兄根本就没有对他所表达出来的亲近意图表示反感哎……
——就连亲吻,也没有被表达出恶心或者厌恶,似乎完全是被允许的。
会追着他提刀狂砍,会寄来大骂个不停的威胁信件,会对他冷嘲热讽,但实际上,冒犯的强吻被原谅了,曾经无意识的动手动脚也被默许了,甚至后者的时间段还是在他弯成蚊香之前——似乎他的猜测和实情有点出入。
因为很害怕会被师兄追杀所以不敢去问,始终认为追师兄是一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结果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困难?
不用送礼物,不用献殷勤,早就对他的意图有所预料,但是却什么也没说,现在看来完全是一副默许的态度,甚至究竟是谁先起的心思都不好说,要追到手唯一的困难大概就是自己究竟抗不抗揍了……
内心的小人震惊地捂住了嘴。
师兄这不是……超级好追吗?!!
“只、只要询问了就可以吗?”
我妻善逸磕磕巴巴起来,甚至急于得到答案,硬生生又用脸顶着师兄抬起来阻拦的胳膊向前凑了点,被泼了茶水后妆容糊成一团的大花脸努力着想要更近一些,甚至被挤得连五官看起来都有些扭曲,但我妻善逸也完全没有在意,连对于“师兄当着他的面点女人”的怒气都抛在了脑后,急于获得答案地连珠炮问道:
“师兄不讨厌吗?亲亲可以做吗,别的也可以做吗,没有拒绝的意思吧?我想和师兄成为最亲密的关系,这个也可以吗?师兄对我也有好感吧……啊,说起来,师兄刚刚故意点了别的女人,是不是在闹别扭——”
“不是!什么叫闹别扭,说辞也太恶心了,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废物?”
大概是一连串的询问终于逼近了狯岳的忍受限度,终于恼羞成怒起来,表情凶恶道:
“本来就是要套话探查情报的,你又能知道什么东西,点你有用吗?!”
这家伙的脑补能力也太恐怖了吧?谁和他提这些东西了,究竟是怎么从区区两句话里脑补出这么多东西的?说起来似乎从以前就是,因为路上会有女人好心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所以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人家喜欢他,现在只不过是把脑补对象从女人挪到了他身上而已……所以是这废物的脑子有问题啊。
一时间想明白这种事的狯岳也沉默了一瞬。
不过大概是狯岳的沉默带来了更多的脑补素材,我妻善逸露出醍醐灌顶的神色,猛地倒抽了一口气。
——没有反驳,甚至还对他解释了为什么点女人!
大梦想家总能从中捕捉到自己想听到的部分,我妻善逸的脸色诡异地红了起来:“所、所以,师兄是承认了,只要询问就什么事情都同意了吗?”
进展太飞速了,就算是自己也有种不真实的错觉,这还不赶快睡觉结婚一条龙?要不这次任务结束就回桃山结婚吧,甚至可能连抗揍能力都不用锻炼了,师兄都默认了唉……
狯岳惊怒:“谁同意了?同意什么了?你这废物究竟又脑补了什么鬼东西?!”
这废物的脑回路在坐火车吗?这速度完全追不上啊!
我妻善逸:“就、就是亲亲……”以及后续一系列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
“……”
只有这个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狯岳莫名地陷入了沉默,虽然本能就想反驳,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也同样是把这个废物视为所有物的,所以才对冒犯的举动没怎么生气——说是被冒犯了,其实也能算得上这废物主动送上门来了吧。
——不过目前这张脸还是算了,太丑,他还不想做噩梦。
这么想着,狯岳果断就要开口驳回,不过还没等他出声,从门外传来接近的脚步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甚至于直接就让两个人僵在了原地。
对了,他点的那女人还要过来弹琴来着,而目前屋子里的情况……一男一“女”,气喘吁吁,衣衫不整,还滚成了一团。
“……”
一同意识到了什么情况的俩人面面相觑,随后我妻善逸猛一个激灵,慌里慌张地就爬起身挺直后背准备站起来:“我我我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喂,等下,你后面——”
狯岳下意识睁大双眼,不过终究还是提醒晚了一步,这废物因为太过慌乱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后脑勺就对着凸出一块的窗楞,起身的速度又太快,毫无意外地就磕出了令人牙疼且清脆的“咚”一声。
狯岳:“……”
“大人,您是跌倒了吗?”门外传来担忧的询问。
“不是,等等,先别进来。”
狯岳连忙把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废物拖起来,颇为无语地左右扫了扫能藏人的地方,随后目光落在了半关着的壁橱上。
摸了摸这个废物的后脑勺,毫不意外一个大包,狯岳抽了抽嘴角,最后把这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整个塞了进去,心里庆幸了下幸好这家店的壁橱够大,随后才迅速合上壁橱拉门,假装端正的坐回了房间中央。
“只是摔了个茶杯,已经没事了,你进来吧。”
……
也许是第二次指名令这个琴女的戒心消去了大半,这次的套话倒是格外顺利,狯岳从中知晓了很多能够深挖掘的情报。
近期抽足的游女数量猛增,甚至老板娘前几天还失足摔死了,京极屋的新人“雏鹤”据说和人私奔不见踪影,有一些游女成为了最近新进驻“万世极乐教”的教徒……据说京极屋的花魁蕨姬对这个“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很关注,经常前去拜访。
京极屋似乎和很多事情都有所牵连。
等待被套完话的琴女离开(并且很坚定表示了不需要特殊服务)之后,狯岳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雏鹤就是宇髄的老婆之一,也在京极屋失踪了的话,很有可能这里潜藏着鬼啊。
但是作为客人的身份大概也只能得到这些情报了,善逸这个废物对情报完全没有敏感性,根本没办法在这方面有指望,或许应该想个办法,同样潜入京极屋的深处……
抱着这种想法,狯岳一边思索着该怎么才能潜入,一边起身去拉开壁橱——总之先把那个蠢到被磕晕的废物叫醒,把他刚刚套到的情报提一提吧。
顺理成章地拉开壁橱的拉门,被塞进去的废物仍旧仰面倒在一堆叠起的被褥上,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狯岳皱着眉,把身子探进去一点,伸出手准备去拍这家伙花了妆的脸蛋:“喂,废物,醒醒——”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紧闭双目的家伙就突然抬起一只手,稳稳地一把攥住了他伸过去的手腕。
“?!!”
下一刻,巨大的拖拽力道传来,狯岳的重心本就不太稳,被一拽之下更是直接整个人被拖了进去,安安静静躺在壁橱里的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但眼睛还是紧闭着,动作倒是比以往干脆利索了不知道多少倍。
狯岳只觉得眼前一暗,拖拽的力道伴随着翻身压制,后背被牢牢抵住了壁橱的角落,腰腹上也多出沉重的重量,让人起身不能,整个人被死死压在了狭窄壁橱的角落。
“废物你——”
根本没有准备给他什么反应时间,狯岳刚字惊怒地问了个开头,头顶就压下来一片黑影,闭着眼睛的废物稳稳接住他打过去的拳头,攥在手心,然后扳住他的下巴,顺理成章地低下头来。
“……啊,对了,似乎是要询问来着。”
在那张丑到可笑的脸亲上来之前,大概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能够感受到吐息打在彼此的脸上,不容抗拒的家伙突然顿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声音平静地开口:
“狯岳,我现在可以对你做一些事吗?”
“……啊?”
也没等狯岳从僵硬中回过神来,自顾自的家伙也丝毫不准备听什么回复,单手死死卡住他的下颚,把自己涂了溢出唇周口脂的嘴巴凑了上来。
唇瓣相贴,唇齿交接,猩红的口脂印上淡色的唇肉,齿关被毫无意外地撬开,口腔里涌进口脂的甜腻蜂蜡的味道,还掺杂着一丝丝金平糖的甜气,直顺着被攻陷的地方一起泛起通电的酥麻,伴随着同出一门的呼吸,渐渐漫延开来。
空气中彻底听不见别的声响,只剩下古怪的急促心跳,衣服布料的细碎摩擦,和从鼻尖哼出压抑的挣扎,最后干脆也没什么反应了。
也不清楚是呼吸不过来所以没了力气,还是彻底被亲得头昏脑涨,氧气不足,连先前打过去的拳头都滑落下来,变成挣扎抓住了金色女士和服的衣襟,整个人都松懈瘫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