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爪子收回去。”我从牙缝里迸出一句。
杜路明这才一愣,转过头来看向我,粗声粗气的骂道:“你他妈谁啊?哪儿来的?”
“上来。”我朝他勾勾手指。
我心中的怒火已经掩盖了一切疑问,达到了极限。
我不知道棺材里的人是生是死,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水下铁棺里,只知道杜路明醉醺醺的跑下来,是想亵渎棺材里的人。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绝不可能。
“你是老头子派来的?”杜路明终于露出一丝疑惑。
我笑笑:“上来,上来我告诉你。”
“麻痹的,我倒要看看,这他妈是哪个旮旯蹦出来的王八蛋。”杜路明骂骂咧咧的爬了上来。
眼看他走过来,我在背后暗暗翻出了扣在手里的小刀。
就在杜路明离我只有五步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狞笑。
我头皮不由得一紧,感觉不对劲。可没等我来得及反应,背后突然有一只手攥住了我握刀的手腕猛地一拧,紧接着一条粗壮的手臂死死的勒住了我的脖子!
身后那人的力气大的出奇,我只觉得右手猛然传来一阵剧痛,手腕竟硬生生被扭断了。
阴阳刀脱手落地,我想要挣扎,却被背后的人勒的紧紧的不能动弹。
斜眼看去,偷袭我的人赫然是两个保镖之一!
我反手就是两下肘击,可这家伙壮的像牛一样,浑身都是疙瘩肉,被捣中后居然毫无反应。
“妈嘞个比的,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跑到老子面前撒野。”
杜路明喷着酒气骂了一句,突然举起手里的酒瓶,狠狠砸碎在我头上。
我一阵头痛欲裂,可仍是强撑着抬起左手,接住一片碎玻璃,反手就朝着身后的保镖划去。
保镖被锋利的酒瓶碎片割中,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我猛然转身,一脚踢在他裆下,紧接着提膝撞在他弯下来的脸上,登时将他撞晕了过去。
“我靠,小子,还有两下子嘛。”杜路明讥笑道。
我在保镖头上补了一脚,弯腰把阴阳刀捡了起来,回身冷眼看着他,“你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就没干过人事,死了还要害人你就不该存在世上。”
“嘿嘿,你到底是什么人?”杜路明笑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却又自顾自的摆了摆手,“你想我死啊?哈哈,我本来就是死人,你还能让我再死一次怎么的?”
“满足你。”
我上前一步,猛地将阴阳刀刺入了他的小腹。
杜路明先是一怔,随即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
“你什么都不用问,我也没问你什么对不对?”我把小刀拔出来,又刺了进去,“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你刚才想碰我爱人,那你就非死不可。这一次,我保证你不会再‘回来’了。”
连着刺了十几刀,杜路明已经彻底没了动静,身体却开始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我一脚把他蹬开,就见他的脸和手脚开始快速的腐烂,转眼间便成了一具腐尸。
我不敢耽搁,跳下水池,单手把水下棺材里的女人抱起来,“徐洁,徐洁!”
见她没有反应,我把脸贴在她鼻端,心不由得直沉到了谷底。
她没有呼吸,完全像是一具尸体。
尸体尸体我也要带回去。
我不管不顾的将她抱出棺材,咬着牙单手用背包的绑带把她绑在背上。
爬出水池,刚要走,角落里突然传来月月的声音:“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吧”
我一愣,顺着声音快步走到角落。
昏暗中,却只见一个木架上摆着一尊一尺多高、通体黝黑的佛陀像。
“求你,救救我,带我走。”月月的声音竟然就是从佛像里传出来的。
想到她的遭遇,我没有犹豫,顾不上想她为什么会在佛像里,伸手就想将佛像抱起来。
一抱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乍一看佛像黑乎乎的毫无光泽,我还以为是用乌木阴沉木之类雕刻的,没想到这佛像居然是生铁铸造,足有四五十斤重。
我不禁有些为难起来,虽然说徐洁并不算重,可我右手腕被保镖扭断了,根本使不上力气。
背着一个人,再带上这么个铁疙瘩
“求你了,帮帮我,我想回家”月月的哭声再次从佛像中传出。
我心一颤,一咬牙,吃力的抱起铁佛像,回头朝杜路明的腐尸和昏死的保镖看了一眼,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谢天谢地,你终于出来了。你头怎么被开瓢了?怎么还背着个人卧槽!是小包租婆!”
“别废话,赶紧把佛像接过去!”
我把铁佛往窦大宝怀里一塞,踉踉跄跄的往停车的方向走。
桑岚和瑶瑶从车上下来,看清状况都吃了一惊。
我把徐洁解下来,抱进后座,跟着钻了进去。
“你受伤太重了,得赶紧去医院。”桑岚急着说道。
“不,不去医院大宝,开车,回市里,去后街找老何。”
桑岚看了看我怀中的徐洁,又看向我,咬了咬嘴唇,回头对窦大宝说:“开车。”
赶到后街,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来的路上,又开始下雨。
我抱着徐洁,窦大宝抱着铁佛,和桑岚、瑶瑶冒雨跑进后街。
31号的门板居然开着一扇,里面透出昏黄摇曳的光。
见我们进来,老何瞪圆了绿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从柜台后站起身,打开灯,“噗”的吹灭了牛油蜡,对着屋外大声说:
“今天不营业了,下个月初一再来。”
我恍惚反应过来,今天好像是他夜里渡鬼的日子。
老家伙倒是敬业,刚不做‘植物’就开始上班了。
老何一边让窦大宝上门板,一边帮着我把徐洁放到椅子里,低头查看了一阵,猛地抬起头,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却不说话。
“她怎么样了?”我急着问。
老何一言不发的走到一旁,从柜子里拿出个医药包递给桑岚,“你先替小徐包扎伤口。大胡子小子,你抱上徐洁,跟我到后边来。”
我想起身去抱徐洁,却被老何粗暴的推回椅子里。
我心里越发没底。
这老家伙,平常都是一副油里油气的财迷模样,今天这是动了真火了。
徐洁到底怎么了
兴许是急火攻心,桑岚刚帮我包了一半,我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激灵醒来,就见老何脸色阴沉的坐在藤椅里,面前的柜台上正摆着我带来的那尊铁佛。
“徐洁呢?她怎么样了”
我急着想要坐起来,手一撑椅子,陡然感觉一阵钻心刺痛。
“你快别动了!”桑岚和窦大宝同时过来扶住我。
窦大宝抹了把脑门,“祸祸,赶紧去医院吧,你手断了!”
我摇摇头,看向老何:“徐洁呢?”
“那孩子没事,只不过她被施了邪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活过来。”
“我去看看她。”
“不行!”老何厉声道:“我已经让大宝把她背到了地窖里,又在里边布了法阵,然后封了地窖。一个月之内,地窖不能开启。否则一见日月天光,那孩子就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我长吁了口气,重又靠进椅子里。
屋里沉默了好一阵,瑶瑶忍不住怯声问:“你们找到月月了吗?她还会来找我吗?”
我转眼看向柜台上的铁佛,刚想开口,老何就摆了摆手,“等到初一,我会超度佛像中的尸鬼。”
听我说月月的魂魄在铁佛里,窦大宝不解的问:“佛像不是都有佛光普照的嘛,怎么能拿来拘禁魂魄呢?”
“哪来那么多问题?”
老何少有的烦躁,指着我大声道:“再不送他去医院,他的手就废了!”
我本来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的,可手腕剧痛难忍,再加上头上的伤口淋了雨,大脑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只能是被窦大宝强行送到了医院。
这一次,我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才勉强能下地。
期间桑岚和窦大宝、潘颖轮番照顾我,可不知道为什么,季雅云却一直没有露面。
这天刚吃完窦大宝炖的羊肉汤,高战和孙禄、肖阳走进了病房。
“感觉怎么样?你那爪子,还能拿手术刀吗?”孙禄边说边把两个西瓜放在桌上。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不等好利索,就这会儿掰腕子你都未必赢得了我。”
我笑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看头上还裹着纱布的肖阳:“你怎么样?没落下后遗症吧?”
肖阳笑了笑:“没事儿了,多亏你和屠子了,要不然,我就算不被那个疯子砸死,也得破相。”
几个人说笑着聊了一会儿,高战突然问我:“你这两天的能出院一趟吗?”
话没说完,一旁的桑岚就拧起了眉头。
高战见状连忙胡乱摆手:“我就这么一问,不一定非得今天去,等小徐彻底养好了再去也来得及。”
我让桑岚帮忙去打壶水,把她支开后才问高战有什么事。
高战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们上午刚从精神病院过来,那里有个人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