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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亚茹怎么样了?”我急着挣扎起来问道。
“总算是死不了了。”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
转脸一看,居然是陈金生。
这时我才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头上裹了纱布。屋子里除了岳父,还有村里其他几个老人。
脑袋像被烙铁烙了一样生疼,我却是顾不得了,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到陈金生面前:“亚茹呢?”
“她还在院里,你不让人碰他,我就没敢让人碰。”回答我的是岳父,他声音有些颤,“孩子,小茹没事了,她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我喃喃说了一句,看着陈金生阴鹜的眼睛,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亚茹真正安然无恙的肯定。
“她是活过来了不假,可是少了一魂一魄,就算能醒过来,也会变成傻子。”陈金生冰冷的说道。
我心一沉,但和陈金生眼睛相对,却没有失了方寸。
这老头虽然冷口冷面,可到底还是赶来了。直觉告诉我,他应该不会是单单来告诉我这样一个坏消息的。
陈金生问我:“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白裙子女‘人’的长相?”
见他目光微微闪动,我眼珠转了转,却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摇头说:“当时太乱了,我只记得她穿的什么衣服,她的样子……”
我是真想不起来那女鬼的具体样子了。
陈金生扫了其他人一眼,拿出一张照片,“是不是她?”
我抢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她,就是她……”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照片里的人,就是那个白衣女鬼,身上穿的,就是那条白色碎花的裙子。
陈金生为什么会有女鬼的照片?
我猛地一把掐住陈金生的脖子,厉声问道:“这些事都是你安排的?”
这老家伙透着一身死人般的邪气,又对今天生的事,似乎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未卜先知这回事,婚期在即,亚茹绝不会无缘无故寻短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有人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刻意安排的。
陈金生没有辩驳,这让我更加认定是他找来女鬼害亚茹。怒火中烧,我便想对这老东西拳脚相加。
没想到,岳父却过来把我拉开,急着说:“华子,别对先生无礼!”
“先生?”
我愕然看向岳父,岳父却转过头,拧着眉毛看向另一个老头。
我认出,这老头就是白天当众说我‘不懂事’的那个,也就是结婚这户人家的本主。
岳父扭过脸对我说:“你别瞎寻思,先生没骗你,今天的事,是出在他老奚家头上。”
我越迷糊了,捧着胀的脑袋,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岳父解释完,我才明白过来。
老奚就是本家的那个老头,照片上的女人,是老奚的三儿子,也就是新郎官的前女友。
奚家老三在市里的一家电子厂上班,半年前和厂里的一个外地打工妹谈起了恋爱。
问题是,奚家老三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订婚了。
他没把这事告诉打工妹,更没跟家里说,说白了,就是存心玩弄人家。
在他和打工妹交往期间,两人不光在市里租了房子,打工妹还为他打过一次胎。
眼看离预定的婚期越来越近,奚家老三知道瞒不住了,就找了个借口要和打工妹分手。
单纯并不意味着傻,闹腾一番后,打工妹偷偷跟着奚家老三来到董家庄,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得知从头到尾都被欺骗玩弄,打工妹受不了打击,当天夜里就在河边上吊了。
岳父对我说:今天的事这么邪乎,他觉得不对,就找村里主事的老人董三哥、也就是董家庄的村长商议。
董村长是经过事的人,认为平地起风浪必有缘由。恰恰在这个时候,村里来了一个老头。
这老头自称是阴阳先生,还说认识我。
这个老头就是陈金生!
事后我才得知详情,陈金生赶来后,直接找到我岳父,告诉他自己是阴阳先生,并且说他因为偶然见到我,觉我身上带着一股晦气,掐指算计,得知我濒临大祸,为了感念我一饭之恩,所以才告诉了我破解的法子……
陈金生编的谎言算是相当拙劣的,但在某些人群当中,却是亘古不变的得到信任。更主要的是,今天这事不光是邪,而且还出了人命!
我这个得到‘阴阳先生’面授玄机的人,把所有人一眼就能认定已经死了的亚茹救活了,别的那还说什么?
老一辈人本来就迷信,这一来更是把陈金生奉若神明,在他的授意下,让老奚叫来新郎官仔细一问,这事才‘明朗’起来。
打工妹的照片,就是奚家老三交出来的!
得知误会了陈金生,我想都没想,就给他跪下磕头。
陈金生面沉似水,没拦着。等我跟他磕头赔完礼,不等我说话,他就边往外走边冷声说:“跟我走。”
出了屋门,就见亚茹还平躺在院里的花台上。一个面容威严的半大老头,站在花台前头,手里还拄着一根小碗口粗细的杠子。
我认得这老头就是董家庄的村长,也就是岳父口中董三哥。
估计整个董家庄,也就这老爷子能镇住所有男女老少了。是他老人家守着亚茹,才没那些好事的人敢碰亚茹。
我想凑近去看亚茹,陈金生却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无奈,我只能是匆匆忙忙向老村长深深鞠了个躬,最后看了一眼亚茹,跟着走了出去。
跟着来到村口的,只有岳父、老奚等几个老人。
陈金生停下脚步,抬起一只手,在鼻子前边扇了扇风,耸了耸鼻头,径直来到河边一棵柳树底下。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我就看到这棵柳树的树干上还残留着血迹,那是我白天用脑门撞树留下的。
柳树底下,还摆着那双白色的高跟鞋。
陈金生并没有拿电筒,只是站在河边,盯着黑沉沉的河面看了一阵,头也不回的说道:“苦主不光是吊死的。”
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身后却传来老奚颤颤嗦嗦的声音:“那妮子起先是在这树上上吊的,可那天晚上又刮风又下大雨,树丫断了,她……她掉河里了。”
“那就不光是吊死鬼找替身了。”陈金生斜眼看向我。
“双死怨煞!”可能是因为我的本职工作是会计,所以我的记忆力比一般人要好一点。
虽然我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遍那半本破书,却还是记住了上面的一些内容。
吊死在树上的鬼,阴煞属木;淹死在河里的,属水。
鬼魅于五行而言,可一不可二,否则必成凶灵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