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鬼乃是经过九世畜生道,轮回到第十世,原本应该再世为人,却因为某种原因没能投胎,所化成的凶煞鬼魅。
和别的鬼魅不同,因为承受过极度苦难后,不能够轮回转世为人,乌鬼就等同是集冤屈和愤恨为一体的存在。
其暴戾程度,可想而知。
眼看乌鬼之魂进入了泥娃娃里,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别乱来!两个小家伙是好孩子,她们没有犯过错
我刚急着说了一半,面前的泥娃娃里,竟然传出一个闷雷般粗重的男人声音:
我知道,她们只是贪玩儿!
声音一落,黑气便从泥娃娃里蹿出,重又消失在孙屠子胸前。
下一秒钟,原本静止不动的泥娃娃,突然抖动了一下。
娃娃只是动了一下,跟着就又没了反应。
不等我发急,白晶忽然拉了拉我的衣服,眼睛斜向一边,小心翼翼的问: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你祖宗显灵了?
你祖宗
我心说这女人表面看着挺正经的,怎么会这么没溜,居然酷爱‘伦理’人啊?
可只顶了她半句,身子就是一震,后半截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顺着她的目光,一旁的两座墓碑之间,竟然出现了一道,由红色和蓝色光芒交织的拱门!
这门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
白晶眼睛骤然一亮,想迈步往里走,可稍一犹豫,还是回头看向我。
我冲她和孙屠子点点头。
不管是被孙屠子的跪拜感动,还是受到乌鬼威逼,茶茶和阴月两个小鬼,最终还是完成了她们的任务,架起阴阳桥,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鬼门!
走!我把背包往上一拢,迈步就往‘门’里走。
孙屠子默不吭声跟着往里闯,倒是白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我。
我们是人,有肉身如果去到阴去到‘另一个世界’,那究竟是我们过去了?还是我们的魂魄脱离肉身?去到了阴间?
我摇头,我虽然不至于被她的这个问题弄懵,可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孙禄当机立决,冲白晶一瞪眼:松开他!别碍手碍脚!
白晶一窒,似乎是有生以来,从来没被人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一样,瘪了瘪嘴,竟像是要哭。
我这会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推了孙屠子一把,最后看了白晶一眼,低头迈进了‘门’里
所谓的门,原本是矗立在两座墓碑之间,由红色和蓝色两种光晕交织成的虚影。
然而,当踏进去的一瞬间,似乎是整个世界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我后一只脚迈入以后,眼前的,再不是先前所在的墓园,而是一处被氤氲笼罩不见天日,四周围有些模糊的广阔空间!
孙禄跟在我身边,左右看了看,斜眼问我:
这是到了阴间了?怎么和之前见过的有点不一样啊?
别说你了,要算起来,我特么都来了五六回了,要是能解释清楚,你是我祖宗!
说起祖宗,你猜,那大美女是真有点天然呆呢,还是故意绕弯骂你呢?
孙屠子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哼。
我从来不会骂人,更不会绕弯骂人。白晶冷冰冰的声音在背后道,还有,我不认为在背后说人有多光彩。
‘背后说人’的孙屠子被逮了现形,老脸有些涨红。
我脸上多少也有点挂不住,不过回头看看面色悻然的白晶,却忍不住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白晶着恼的问。
我摇摇头,没回答她,说既然到了这儿,就赶紧找人吧。
事实是,现在我心里头,有一种很轻微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这真不难解释。
说白一点,我虽然从来不认为我的出身比别人差多少,可是从小到大,看到身边那些生活比我优越的人,我还是会不自禁的有些自卑。
白晶在这短短几分钟的反应,却让我发现,人和人之间,先天的‘硬件设施’和后天的自我修养或许有所不同。
但在面临相同的处境时,反应都是一样的。
这很有点在澡堂子里头,大家都脱光光的意思,本‘性’谁也藏不住啊。
窦大宝!窦大胡子!
孙禄大概是为了遮羞,干脆往前走了两步,大声喊了起来。
我看了白晶一眼,见她丹凤眼斜朝着一边,脸色还有些愤懑,过去拍了拍孙禄的胳膊。
别嚎了,你眼瞎啊?
说着,我扳过孙屠子的脑袋,另一只手朝着一边指了指。
我不否认,刚进来的时候,我也被环境的变化给弄懵了。
那感觉就好像,一下从白天跨度到了傍晚,并且环境也有了巨大的颠覆改换。
然而,我在左顾右盼中,还是很快注意到,一侧的不远处,那一片朦胧奇异的光亮。
朦胧中,光亮高低错落,就好像起大雾的夜晚,从远处窥探城池一样。
只不过,笼罩那‘城池’的亮光,一点都不温暖,而是透着冰冷的惨绿。
那是什么地方?孙禄和白晶同时问我。
孙禄抿抿嘴,自问自答:那好像是一座城。
我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再看看两人,边往有亮光的地方走,边缓缓的说:
屠子,你还记不记得先前你自己打的比方?如果那些墓碑全都改换成我们意识当中的房屋,那未必是一座城,但规模样式,至少也得是一个小镇。
孙禄一愣,跟着瞳孔骤然放大:鬼镇?!
白晶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这就是阴间所有死去的人都会来这里?
听她声音不怎么对,回头一看,见她注视着面前的‘城镇’,美目中竟隐隐闪动着泪光。
看到她的模样,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停下脚步,张开双臂拦住了她和孙屠子。
咋了?孙禄问。
我冲他挥挥手,脸朝着白晶说:
你总算是玄门中人,必须得明白,活人和死人从来都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当我们的世界出现鬼,那是绝对不正常的。反过来,作为活人,我们出现在这里,明面上讲,也是不被允许的。
孙禄也不是一味鲁莽,也留意到白晶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他看了我一眼,试着向白晶问:
你给祸祸支票,不是想让他带你去见吕珍吗?难不成,你想见到的不止吕珍,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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