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一说,陆小龙先是一怔,跟着反应强烈,居然抹头就想跑。
孙禄一把抱住他:还想跑?你小子,要不把话说清楚,哪儿都别想去!
陆小龙拼命挣扎,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够惨了,我不想挨打
看着两人纠缠,我笑着不说话,低头向肉松比划了个手势。
就在这时,面前的大门,无声的打开了,一个衣着严整的白胡子老头走了出来。
看到门外有人,老头本来还一脸诧异,可目光落到陆小龙身上,脸立刻沉了下来,斜着他厉声道:
你这狗东西,又想来捣乱?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一见这白胡子老头,陆小龙神色更加骇然,但被孙屠子箍着腰,又哪能跑的掉。
不过这一来,孙屠子倒是不干了。
他松开陆小龙,可仍是紧抓着他一只手,看着老头不冷不热的说:
登门就是客,既然是办喜事,一照面就骂骂咧咧要打断人的腿,这不大合适吧?
你们是什么人?白胡子老头显然是连带着对我们也没好生气,说话很有点不客气。
我上前一步,冲老人拱了拱手,老人家,我们初来乍到,有些唐突了,还请老人家您多包涵。
老头也不是一味水米不进,见我客气,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刚来的?
我点点头。
老头再次扫视我们一眼,眉宇间透出几分惋惜,这都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呢?唉
我笑笑:我也不是头一次来这儿,我们就算是外来户吧。
我虽然想含糊的盖过我们仨的来历,但也不想刻意‘欺神骗鬼’,所以才用了‘外来户’这三个字。
我不想骗这老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一见到他,我不由得就想起了,董家庄的三爷爷。
每一个以乡村镇为计量单位的群体,总有那么一两个老爷子主事。就比如在董家庄,不论哪家有红白喜事,总是要请三爷爷到场主事的,要说起来,老爷子的威信可是比现在的村长要高的多。
白胡子老头明显就是此类人,接下来的谈话,也印证了这点。
见老头还瞪眼看着陆小龙,我干咳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四沓纸钞,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无论到哪儿,都是礼多人不怪嘛。
当然,这‘礼钱’可不是我这穷鬼自己的,而是附在肉松身上的‘财神爷’,朱安斌出的。
老头看到我手上的钱,又露出诧异的表情,但随即咳了一声,缓缓的说:
来这儿都是想沾沾喜气,稍微意思意思就行了,你们才刚来,没必要出这么多。
我坚持把钱又往前递了递,同时朝后一努嘴,不多,我们可是四个人呢,应该的。
我这么说的时候,本来缩着想往后的陆小龙,也挺了挺腰杆,声音仍有些发虚的对老头说:
镇镇长,这几位都是我的我的朋友,他们今天才刚来。他们刚才还替我们,把把那两个老祸害给收拾了呢。
老镇长眼睛蓦地一亮,你们真把咱城河镇那二害给收拾了?
我本来是想拦陆小龙一句的,可手快没有嘴快。
见他已经说了出来,索性点头承认。
老镇长眼睛更亮,却是仍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我:这么说来,你就不是才做鬼的了?
这回我是真没犹豫,点头说:嗯,从我有记忆以来,至少二十多年了。
我说的真是实话,不过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自己是阳世恶鬼的而已。
老镇长听我这么说,再无怀疑,接过礼钱,急着把我们往里请,嘿哟,总算是阎王爷开眼,把那两个骗人害人的老家伙给收拾了。
陆小龙这会儿也挺起了胸脯,老镇长,不是我吹,我这仨朋友,可是真有大能耐的,别说是那两个老祸害了,就是
不等他说完,老镇长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别忘了,咱城河镇是有三害,二害除了,还有一个在我眼巴前闹腾呢!
陆小龙立马低下头不吭气了。
孙禄看了看老镇长,斜眼瞟向陆小龙,含糊的低声说:原来你也是城河镇三害之一啊。
他声音虽然不大,可还是被耳聪目明的老镇长听见了。
老头忍不住扑哧一乐,要说他也是三害之一不假,但总不至于像那两个老鬼一样丧德败行。要说起来,也就是平常偷鸡摸狗,不招人待见。再就是
老镇长忽然回头看向我,顿住了话语。
我笑了笑,小龙到底还年轻,这个年纪,有几个不思春的,不过我倒是相信他,也干不出太出格的事来。
老镇长收回目光,边走边说:
谁说不是呢,他真要是敢祸害谁家的闺女,我早让人把他第三条腿都打折了!
进门之前,我从陆小龙的反应,就已经想到了一些事。
他一个青头鬼,想女人是本性。可做鬼也和做人一样,男女之间的事哪是能强求的。
一个青头鬼,又穷困,又没能耐讨老婆,到最后也就混得跟二流子一样。
这种人莫说是阴间鬼镇了,在阳世,哪个村又能没一两个?
不过这样的老光棍儿,二流子虽然不招人待见,但也是不敢犯大罪过的。不然真犯了众怒,那就没活路了。
不过,老镇长刚才看我那一眼,眼神倒是很有点耐人寻味。
我虽然说我们是‘外来户’,可作为城河镇三害之二的那两个猥骨子,能至今被这鬼镇‘容纳’,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们一来,就说把两个猥骨子给收拾了,说我是老鬼,这话或许能糊弄别人,恐怕是糊弄不了这见多识广的老镇长的。
城河镇看来的确不怎么景气,这家人办喜事,镇上的居民全都来了这儿,可放眼看去,院里屋外,最多也只几十号人。
让我有些心神不宁的是,按说就这么点人,如果窦大宝混在其中,应该很轻易就能找见他。
为什么不见他人影呢?
难道说是我想错了,窦大胡子并没有来凑这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