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况风笑罢,我想起一件事,问:“这里的东西,能不能带去外边?”
况风反应了一下,看着我说:“活物还是死物?”
我指指季雅云:“你有没有觉出她有什么不对?或者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况风扫了季雅云一眼,“噢”了一声:“她如果能带走的,那就是上苍注定。我,拦不住。”
“又是废话。”
我翻了个白眼,最后对况风说:“进了山海关,记得找我。”
况风微笑点头:“一定。”
陡然猛一激灵,睁开眼,我已经回到了中巴车里。
第一时间看向季雅云,她也正看着我。
林彤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才五分钟都不到。”
看看窗外天色,我苦笑摇头。
银四又附身在了闫冯伟身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说:“你小子的眼睛好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时小阴月不在,我的眼睛却是能看到了。
傅沛说道:“你本来是后脑遭受重击,导致血脉阻塞才不能视物。就在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七窍流血,想来是那个时候,堵塞的血脉被疏通了。”
我愕然:“七窍流血?”
林彤指了指地上一堆染了血的纸巾:“挺吓人的,耳朵眼鼻子连眼睛都出血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我摸了摸受伤的右手,说先别管其它,快马加鞭赶路,务必追上火车,和窦大宝他们汇合。
我让傅沛开车。
他记忆复苏前就是开黑车的,本地道路熟悉。
季雅云仔细查看了我的眼耳口鼻后,目光一转,一怔之下微微蹙眉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指的是母草鬼。
凌四平似乎留在了空灵境地,没被附身的母草鬼,看上去有些呆傻木讷。
她身上衣服本就不多,前胸后背外加大腿,时不时外露。
再看她那副像是神游太虚的模样,估摸着是男人都会浮想联翩。
我问季雅云:“你也觉得像她?”
季雅云疑惑道:“像?”
我简单说了一下母草鬼的来历。
季雅云更加诧异:“她怎么长得这么像郝向柔?”
我咧咧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偶然,又或许”
从看到母草鬼,我就觉得她像某个人。
后来终于想到,她竟然和杜汉钟的老婆郝向柔一模一样
撇去母草鬼不说,我还是有点担心,问季雅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说没有。
中巴车在傅沛的操控下一路狂飙。
中午时分,终于赶到了我们所乘火车将要途径的一个小火车站。
买票的时候,我犯了难。
我和季雅云林彤没得说。
娄二虽然是活尸,但人家有身份证。
母草鬼是换了正经衣服了,可她又哪来的身份证买票?
傅沛说道:“要不,我还是开中巴带她吧。”
娄二目光一凛:“你是有什么想法?”
傅沛干咽了口唾沫,讪笑道:“你肯定也得跟我一块儿。”
我知道傅沛虽然记忆复苏,但仍保留着这一世的意识。以林彤的身家,这破车说丢就丢,但傅沛觉得可惜。
于是我同意了傅沛的提议,给了他地址和电话,让他直接长途开去城河街。
终于抢先截住了原来的火车。
上了车,头一个见到是铁娘子铁无双。
她劈头就说:“你对那产妇说过什么?她爱人病成那样,为什么不肯下车?”
“哎哟,你不是听人家亲口说了嘛,她不是听祸祸的,是听她男人的,无论任何情况,都要赶去平古找亲戚。”
潘颖边说边走了过来。
来到车厢,产妇已经睡着了。
脸上带着泪痕,胳膊搂着奄奄一息的丈夫。
那个大号的初生奶娃,应该是吃饱了奶,在父母之间睡得正香。
我没管旁的,先轻手轻脚的观察了一下产妇的状况。
见她无大碍,这才问窦大宝,静海回来了没。
窦大宝说:“没。不光老和尚没回来,鸟人和没脑袋,还有杨倩姐,也不知道发啥神经,一下子全都跑了。”
我又问:“有没有再见到那些个纸人?”
窦大宝摇头。
我心说干了。
之前我情急之下,开口封那十六个纸人为十六贵人。
其中一个占据了猝死的关东参王廖吉山的肉身,算是应了我的承诺。
另外十五个纸人,去向不明,最终怕是都要应法咒,各自以贵人的身份重生。
唉,事到如今,多想也没用,只希望它们不要造孽吧。
“兄弟。”孟珍怯生生的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问我:“我男人咋了?咋不是他了呢?”
我才刚看向银四附身的闫冯伟,他就瓮声瓮气道:
“老子被囚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出来了,老子可不会再神游。等到了吧,到地方了,找到别的合适的身子骨,我就把她爷们儿还给她。”
我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安慰孟珍,说火车一到终点,闫冯伟就没事了。
孟珍捂着心口点点头,却又压低声音问我:“兄弟,你说我真能怀上吗?”
我笑了,说一定能。
火车终于到达了富林县。
铁无双走进车厢,跟着进来的是郭森。
“怎么个情况?”郭森面无表情的问。
我用左手指了指下铺的一家三口,又抬了抬简单固定的右手,指了指二次包扎的脑袋。
郭森没有多说,喊人进来,把一干需要救治的人员全部转移上了救护车。
我在季雅云的搀扶下,迈上了其中一辆。
郭森跟着进来。
关门开车。
郭森问:“为什么非得去三院?富林人民医院资质不差。”
我摇摇头,反问:“我老师呢?”
“我爸已经在三院了。”林彤捧着手机对我说。
郭森抬眼看了看我头上包扎的纱布,神色有些古怪地问我:“因为孙禄在三院?”
我心中一凛:“屠子咋了?”
郭森叹了口气,说:“你丽姐最近请假,缺人,我只能借了孙禄过来。出警嫌凶在附近,被孙禄发现了。他去追,对方戳了他三刀。”
我越发心惊肉跳:“现在呢?”
郭森和我对视,脸色更加难看:“三刀有两刀都捅到了肝,只能换肝。他,还是熊猫血。”
我重重地躺到担架床上。
回想起火车顶上,最后张喜把孙禄带走时的情形,又猛地坐了起来。
对郭森说:“赶紧打电话,让医院准备做肝脏移植。”
郭森是绝对的行动派,先按我说的打了电话,然后才问我:
“你一定要把这些人送到三院,是因为当中有熊猫血能移植肝脏给孙禄的人?”
我点头:“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