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坐在榻沿,给刘娥把脉询问后,亦得出了与程处弼一样的结论。
“那不知道长准备如何诊治?”程处弼诚恳地询问道。
“这是贫道给写的方子,因刘娘子平时体弱,正气不足,不能抗邪……”
拿出了药方之后,面对着尚在气喘不休的刘娥,孙思邈掏出了针囊来。
就见孙思邈拿出了那针头比自己针管相仿佛的银针,让刘娥对背后,开始施针。
“急则治其标,故尔老夫会取大椎穴、定喘穴、风池穴……”
大约也就不过盏茶的功夫,原本气喘吁吁的刘娥的呼吸,就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看到了这一幕,程处弼眼睛亮得惊人。而中医的针灸,居然能够针刺穴位来让哮喘平息。
这样的本事,实在是让程处弼大开眼界。
在现代医学里边,想要对付这哮喘,不是激素,就是茶碱之类的玩意。
而且激素类药物,程处弼作为医生很清楚那玩意的后遗症是相当严重。
等到那刘娥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之后,孙思邈这才缓缓取针,看到了程处弼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饶是挽救过不知道多少姓命的孙思邈,也不禁有些暗暗得意。
程处弼所治疗的那些病症,的确是药石无用。
但是,哮喘这病,他虽然检查得出来,却治不了,孙道长也算是找回了些颜面。
刘娥整理好了衣襟之后,朝着孙思邈恭敬地一礼道
“多谢道长,道长这手段可真是神了,奴家已经喘得生不如死,若非道长……”
“奴家还要谢过程公子,若不是程公子出面,奴家怕是活不了了。”
寸功未立,却眼界大开的程处弼笑道。
“刘家婶子不必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一旁的武媚忍不住朝着孙思邈一礼。
“多谢道长救下我家刘婶,只是刘婶这病经常复发,不知道长可有办法?”
孙思邈抚着长须想了想,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此病,重在调养,今日针刺之后,还需要再行针数次……”
“道长,我倒有个想法,或许只需要一次就可以解决。”
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孙思邈手中银针的程处弼此刻目光亮得惊人。
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这位高大英武的年轻人身上。
程处弼摸了摸脸皮,没有感觉到臊,也不觉得红。
“我这个办法,其实还是道长您的针刺之术带给我的灵感……”
这下子孙思邈也来了兴致。“哦?不知贤侄你有何想法?”
“第一种,穴位埋线,第二种,穴位注射。”程处弼十分笃定地道。
是的,正是方才孙思邈的针灸之举,让他想到了自己在后世看到的一些相关资料。
针灸这种中华传统的医术,搭配上现代医学的技术,进而开创出的两种手法。
所谓的穴位埋线,就是用针管,就是使唤用羊肠线或者其他可吸收线体,
在针灸经络理论指导下,对穴位进行植入。穴位埋线后,线体在体内软化、分解、液化和吸收时。
会对穴位产生生理、物理和化学刺激长达二十天甚至是更长时间。
从而对穴位产生一种缓慢柔和,但是又持久的针感效应,长期发挥疏通经络作用。
既避免了每日针灸之苦,减少就诊次数,还特别适用于各种慢性顽固性疾病。
至于穴位注射,那既可以注射一些药物,也可以通过注射自体血液,来刺激机体的非特异性免疫反应,
程处弼此刻眼睛越来越亮,这些他曾经浏览过和了解过的知识,随着孙思邈的针灸被激活。
作为一位盛名数十载的国医圣手,听到了程处弼大概的解释之后,亦是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你想在穴位里边,留下异物,以保持针感?”
“不错,小侄就是这个意思。”程处弼点了点头,双目灼灼地道。
“那个,还请几位稍候片刻,贤侄来,我们到外面来聊……”
孙思邈亦是眼中精光大放,赶紧拉着程处弼走到了屋外,便迫不及待地道。
“其实你这样的想法,贫道也曾有过考虑,只是,将银针置一截于体内,必定会游移。”
听得此言,程处弼对于这位名垂青史的著名医学专家越发地敬佩。
“道长所言极是,不过道长可还记得,我这里有可以不需要取出的好东西。
就是那种在一个月内,便能够被人体所吸收的肠线……”
听得此言,孙思邈面色浮现惊喜,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对啊,贫道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武媚此刻就站在门口,一双灵动的眸子,在程处弼与孙思邈道长身上反复游移。
看到了孙思邈道长满脸激动得通红的模样,也看到了程处弼站在那里,从容自若,应对自如的表情。
孙思邈可是天下久负盛名的国医圣手,而他,不过是新晋冒头的双失少年。
而且还是一个眼神还有点不太好使,甚至有些贼兮兮的年轻人。
却在面对着孙思邈道长时,侃侃而言,并且看情形。
似乎孙道长听了他提出的办法后,都快要兴奋得不能自己了。
“二姐,他们在干嘛?”武三妹乌溜溜的黑眸打量着那边,手里边还拿着一个咬了口的包子。
“应该是想到了一种治刘婶哮喘的新办法吧。”武媚轻柔地抚了抚武三妹那柔顺的黑发答道。
杨氏站在窗前,看着正在交流的二人,对于程处弼这仗义援手的年轻人感观,自然是越来越好。
“倒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唉……”
“……既如此,穴道埋线,你就在贫道身上试便可。”
看到程处弼那满是疑问的目光,孙思邈抚须笑道。
“贫道好歹也是医者,若是有何不对,自有办法将那埋线取出。”
“至于自体血穴道注射,具体效用如何,病人怕是不能明述,便是针感持续之长短,也未可知……”
看着这位侃侃而言的孙道长,程处弼撤后一步,朝着他恭敬地长施一礼。
他敬的,不仅仅是孙思邈的医术,更敬他的医德。不愧为后世人所敬仰的一代药王。
“贤侄你在医道上的天份,便是贫道也极为羡慕,不知,你可愿意学贫道的针炙之术?”
“求之不得,我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