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听到谢尔东的要求,谢天赐不可避免的涨红了脸:“就算我同意把钱给你,把这么一大笔钱转给你而又不伤及谢家的生意和利益,至少也需要一年的缓冲时间!”
“是啊,”我也小声劝谢尔东道:“他愿意老老实实给钱已经说明默认了你是谢家人的事实,咱们没有必要催这么紧了吧?不然一拍两散打起遗产官司的话,涉案金额这么高的遗产纠纷至少要拖三五年……”
“没错!”谢天赐也有峙无恐的吼道:“没骗过你们我认栽,但给我一年的缓冲时间都不行吗?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咱们就法庭见!到时候拖的时间更长!”
我看看谢尔东的反应,发现这小子根本不为所动,但那固执的表情已经显示出他的立场,这也不能怪谢尔东油盐不进,他现在除了急需用钱搞他的发明之外,跟自己后妈还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极不愉快的相处也促使这小子无比热切的希望尽快了结跟谢家的瓜葛然后从此宁死不相往来。
对此我只能表示理解,说良心话要是我遭遇这种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亲戚的话,我也不乐意跟他们纠纠缠缠好几年,可是现在双方摆明了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谈判基本已经不可能再有进展。
眼看就要再一次不欢而散,王晓晗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记得上个月你们谢家刚从欧洲进口一批精密机械设备准备运往RB是吧?”
“……是。”谢天赐很不乐意的承认。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生意是你的管家池上帮你牵线促成的,现在看来,肯定是池上背后的犯罪组织在通过谢家的生意和货运渠道给自己引进设备对吧?”
“……我,我只是在进行正常贸易罢了!”谢天赐的狡辩等于是承认自己屁股底下坐着屎:“他们付了定金,取得了交易许可,一切手续都是合法的!就算我真的跟他们做生意也没任何问题!”
“是吗?”王晓晗反问道:“但现在你好不容易摆脱了池上等人的胁迫,肯定不想自己主动再跳回坑里去了对吧?”
谢天赐只好心有余悸的点头,这小子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自己越陷越深会是什么下场,这次“合法”的生意往来,既是一次试水也是钓他上钩的香饵,只要吞下去就铁定要上贼船……
“那解决的办法就简单了,”王晓晗说道:“既然你想摆脱他们,那就先找个理由取消合作交易,再把情况如实上报国安局争取宽大处理,至于那批精密机械设备,就当做遗产折价给我们好了,就算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委托你用他那份遗产引进机械设备和仪器,只要当事人同意这样处理完全可行,还可以尽量避免动用谢家财团的可移动资金,将损失减至最小。”
“这个……”我虽然搞不懂拿货物抵押跟直接给钱有什么区别,但看得出谢天赐是真的动心了,本来他这笔生意就注定是个不敢吃又不敢吐的烫嘴山芋,现在有机会脱身而出自然是无比乐意,“可是这样做的话,谢家的声誉……”
“如果池上背后真的是一个恐怖犯罪组织的话,拒绝与他们做生意对谢家的声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王晓晗谆谆善诱道:“而且如果他们被国安局通过国际刑警正式立案侦查的话,根据跨国犯罪紧急调查条例,你连定金都不用还给他们……”
“好,就按晓晗你说的办!”一听说自己还能占便宜,谢天赐立马乐意了,扫视谢尔东一眼说道:“那批设备可是德国韦斯顿精密机械厂的超精密车床,国际市场上最好的精密机械设备,不少国家大批量生产纳米级军工机械元件都靠它,无论我卖给谁,价格至少十二亿,这其中的差价……”
“你得寸进尺啊!”我瞪眼道:“那设备我们不要了,把钱准备好我们明天来运!”
“好了好了,给你们就是!”谢天赐也巴不得用这套即将砸手里的设备打发我们,忙不迭答应下来:“我立刻让洪律师准备合同,再开一张设备清单给你们,剩下的事情你们找谢家国际贸易公司的业务经理处理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们了是吧?”我冷笑:“正好我们也不想再卷进你小子自己作死作出的麻烦里,那咱们就此别过?对了还有件事,我记得你妈一直坚称谢尔东不是谢家人,你又怎么可能肯定谢尔东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从而提前做准备算计我们的?”
谢天赐踌躇良久,才慢慢说道:“我要是不说,你们会把我怎样?”
我像蜡笔小新一样嚯嚯的笑起来,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好吧,我告诉你们,”谢天赐此时已经麻烦缠身,不敢再随便得罪我们,一咬牙说出一段自家的丑闻。
“从我记事起,爸妈的感情就不好,在外人面前他们勉强维持谢家男主人和女主人的颜面,但我却知道,他们经常背着我大吵大闹,”谢天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年我七岁,有一天晚上睡不着,爬起来去找爸妈,却偷听到他们在书房吵架,妈妈指责爸爸这么多年还想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爸爸则说要不是妈妈伪造证据说那个女人出轨怀了野种将她赶走,又鼓动自己背后的家族趁谢家生意低谷的时候像谢家施压的话,爸爸宁死也不会娶妈妈……爸爸还说,他当时受了骗,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妈妈,迟早要认回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补偿他们母子,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知道他迟早会回来,分走我继承人的位置。”
说到最后,谢天赐脸上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种恐惧的神色,我这才知道,原来谢尔东像梦魇一样折磨了这倒霉孩子十几年,谢天赐从小就在惧怕谢尔东回归,分走他的财产,地位以及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亲情,甚至完全取代他在谢家的位置,所以这小子才不惜用如此偏激的手段阻止谢尔东认祖归宗。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把心中多年的郁结说出来,让谢天赐压抑多年的不满爆发了,不管不顾的朝谢尔东吼道:“虽然摄于妈妈娘家的压力,爸爸不敢接回你们母子,但他二十几年来每月都有一天,要跑去你们住的地方,躲在远处偷偷的看你们一眼,还要偷偷拍一张你的照片放在相册里,时不时的拿出来盯着照片发呆,却对我这个活生生的亲儿子视而不见!我怎么能甘心让你回到谢家,做他的儿子!”
见我张口欲言,谢天赐毫不犹豫的打断我:“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爸爸以前的遗嘱为什么没有提到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却在死前一个月突然改了遗嘱?很简单,因为谢家以前的财政大权都是妈妈掌握的,爸爸只是名义上的总裁,他提前立遗嘱的话,妈妈早就把财产合法转移了,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不,我想问的是,既然当初是你妈设计陷害徐阿姨离开谢家的,那她应该很清楚谢尔东就是谢家老爷子的儿子才对,那她得知你伪造的鉴定结果的时候怎么还一副老娘早就知道的鸟样?”
“自我暗示型催眠,”王晓晗解释道:“人们撒谎之后,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不安,潜意识里都会拒绝承认自己撒谎,随着时间流逝记忆模糊,他们确实有一定可能会在自我暗示下完全相信自己当年撒的谎就是真相。”
“没错,我也因为他们截然相反的说法纠结了很久,”谢天赐说道:“最后我决定自己调查,就派了私家侦探跟踪你,在你理发之后花高价买了你一撮头发进行dna鉴定,才确定了你和我的关系!”
“我靠!”谢尔东勃然大怒道:“那间理发店竟然敢卖我的dna!?回去我就要告他!”
“这是重点吗?”我满头黑线道。
“没错!”经我提醒,谢尔东恍然大悟:“在外面冒着遗传信息泄露的风险理发,实在是太愚蠢了,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研究所所有人,由我来给你们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