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弟妹么?”一道能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男声响起。
凌若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一名年轻俊美、身材修长的男子。他头上戴着羊脂白玉冠,身穿暗紫色劲装,一副世家公子的风流潇洒模样。
他得天独厚的外表,以及贵气的打扮,理应让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才对。但凌若看到他的第一眼,却莫名觉得有些古怪,忍不住盯着对方多看了两眼。
现在黑森林这边的修士扎堆,如果凌若一直展开着神识,会不自觉地扫视这些修士们的信息,那样会大量地消耗掉她灵台里面的灵气,所以她早早就收起了神识。
如今一看这人情况不对,凌若下意识地准备用神识扫视一番时,下巴上突然一痛,一只大手横伸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地将她的脸扭了过来。
“这位便是临海城殷家三少殷鹏飞,也是我的表兄。”黎为天沉声说道。
什么鬼!
凌若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有你这样介绍人的吗!介绍了又不给看人脸,这样也太没礼貌了吧!
读出了凌若眼中明晃晃的控诉,黎为天不为所动,手上的劲一点也没有要松的意思。
凌若正想将那男人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扒拉下来,突然动作一顿,她看到了远处的黎夏。但引起她注意的不是黎夏,而是黎夏身边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像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是细细打量就会发现,他嘴角和眼尾有着淡淡的纹路,实际年纪应该是很大了才对。
那男人很清瘦,而让凌若在意的点是,她竟然也觉得对方有点奇怪!
今天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她的直觉出了故障,频频报错?
黎为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面上一黑,大手往她脸上一盖,似乎要将她的眼睛死死捂住。
“那男人是谁?”凌若赶紧将黎为天的手扒拉开。
“不就是黎夏吗!别跟我说不认识!”黎为天都要气笑了。不久前,他还被谢芝兰拉着去捉过他们两人的“奸情”呢!这么快就忘了?
“不是黎夏!是他身边的那个男人!”
黎为天微微皱眉,总算将些许的注意力拨到黎夏以外的人身上。
“他是赵晋,赵月华的父亲。”
父亲?这么一说,他确实跟赵月华眉目之间有些相似。不过如果没有细看的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兄妹。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要进秘境?”
“没错。黎家这次,一共安排了三支队伍进秘境。黎夏在二队,他在三队。”
除了黎为天领队的这支三家联合队伍之外,二队、三队的配置都是十人。
不过,二队的任务有些特殊,主要是为了在秘境中寻找能当灵台引子的灵草。这是家族任务,所以成员全是黎家人。
而三队,没有明确的任务要求,更像是历练队,会有非黎家的人夹杂在里面也不奇怪。
“我记得赵月华是家主嫡女?那赵晋不是家主吗?他怎么会亲自来参加这么危险的活动?不管整个赵家了吗?”
“赵晋现在早就不是家主了。当年,他卡在炼体第七层很长时间不能突破,恰逢其时赵家暗生突变,他不得不放弃求道,将整个赵家接了过来,娶妻生子,专心当起了家主。
“但在十年前,他忽然突破到了炼体第八层,便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弟弟,继续一心求道。没想到之后竟然一路不断突破,求道之路顺畅无比。如今他已经是炼体大圆满,离筑基仅一步之遥。”
“没想到这赵晋,竟然会有这样曲折的经历。”
凌若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时求道也讲究一口气,一旦放下,就很难再有捡起来的机会。没想到他重新捡起来后,竟然还比之前更顺利。
十年的时间,由炼体七层到大圆满,这个速度绝对能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了。不少专心向道的人都没有这样的速度,而他一个在权利中翻滚过的人竟然能做到。
难道他得了什么奇遇?这是我会觉得奇怪的原因吗?
凌若正想放出神识,查探一番,那赵晋竟然对她的视线似乎有所感知,远远地望了一眼过来。
虽然有点距离,但凌若还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点不善。这种敌意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准是赵月华的原因。
不是吧!那赵月华不会这么没品吧!比武台上打不过,就找家长告状了?
“你这女人,好生没礼貌,对我们少爷的话,不闻不问,顾左右而言他。”
凌若放在赵晋身上的心思被打断,她回过神来,注意力重新放在当前。
说话的人凌若不认识,应该是殷家人,这次的队员之一。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两次,才确认他是男的。
但这人不但脸长得阴柔,声音也像女子般软绵绵的,让凌若差点看走眼。
“携柳,不可无理。希望弟妹不要怪我御下无方,语言上冲撞了弟妹你。”殷鹏飞脸上依旧是一派春风拂柳,似乎对被怠慢毫不介意。
之前接连被打岔,凌若这才想起要纠正对方称呼的问题。
“殷道友,我和黎为天已经和离了,所以麻烦不要再这么叫我了。你再这么叫,怕是有人就要当场发作了。”
凌若轻笑出声,眼睛斜了斜气到两眼通红的许红珊。
等回到自家休息的帐篷后,殷携柳才气愤地说道:“少爷,那女人不过是一个炼体五层的小修士,又是黎家逐出家门的弃妇,何必对她这么客气!”
旁边的殷扶枫倒是看出了点什么,“少爷,您是特地和她打好关系的么?可是,这有必要吗?和她打好关系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殷鹏飞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白玉茶杯,淡淡地说道:“这女人,是黎为天亲自要求加塞到这支队伍里来的。而且你们刚刚也看到了,他对她,在意的很。只要她能让黎为天为她上心,我就有那个必要跟她打好关系。”
殷携柳忍不住又开口:“那也没必要这么对她低声下气的!这女人,竟然敢跟少爷您互称道友,简直就是给了三分颜色就敢开起了染坊,得意忘形得过头了!”
殷鹏飞笑了笑,问那二人:“你们知道那些死囚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吗?”
殷携柳和殷扶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从对方眼中看出答案,然后都不解地看向殷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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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行刑前。因为断头饭能丰富到让人忘记自己即将人头落地。”
殷鹏飞仰头将白玉茶杯当中的浅绿色茶汤灌进嘴里,微眯着眼睛,勾起了嘴角,似乎那甘美的茶汁让他心生愉悦。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眼底却是一片毫无感情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