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向来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的风格。
这一次,没有其他人随行,只是纪宇和她。两人一路向西,穿过丛林,一直来到戈壁荒滩。
荒滩上了无人烟,远离城市,唯一一条能让马车通行的路也是坑坑洼洼。除非有朝一日地底下能挖出矿物资源,不然生活在这里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是苦哈哈的。
或者说,最大的问题,这里怎么会有人?
纪宇望着映入眼帘的破败小镇,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走吧,我们武魂殿管这里叫做无名小镇,镇子里有专门为武魂殿而设立的、通向杀戮之都的通道。”比比东朝着镇子入口游荡的两个乞丐各自丢出一枚银魂币。
“你们武魂殿的地盘,堂堂圣女还要交钱?”纪宇讶异道,那两个乞丐也不是普通人,身上有着三十来级的魂力修为。
虽然修为不高,但正常状况来说,魂师也不应该混到这种衣不蔽体,浑身散发恶臭的地步。
“由于杀戮之都的特殊性,我们武魂殿只负责外围监管和投放。”比比东解释道:“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犯下重罪,又没胆子进杀戮之都,就只能一辈子困在无名小镇里。”
“投放?”
“我说过,杀戮之都是一个倒血的漏斗。他们苛求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而这些血液,当然是从人身上来的。这不是一个小数字,光靠着那些走投无路被谣言吸引自己闯进去的人,早就倒闭了。
此外,有人活着,每天就会消耗大量的生存物资,这些东西我们武魂殿也会和杀戮之都进行交易。”
比比东引领着纪宇向着镇子中心走去,中途遇见的人无一不是表情麻木,乍一看还以为来到了丐帮聚集地。
而她所说的这些,也印证了纪宇之前的想法。
“所以,武魂殿一直再往杀戮之都里投放魂师?”
“是犯下重罪的魂师。”比比东说道,“魂师不同于普通人,如果关在监狱里面,看守需要的人力物力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浪费。正好有这么一个地方,能保证他们再没有机会出去作乱,还能发挥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何乐而不为?”
“武魂殿就不怕,这些犯人里有人能闯出地狱路,回来报复?”
“当然不怕。”比比东翘起嘴角,“我们可是武魂殿!再说,杀戮之都成立这么久,成就杀神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其中近一半,都出自武魂殿。”
“你的老师去闯过吗?”纪宇问道。
“没有,老师是天使一族,是不会去杀戮之都那种充满污秽的地方。”比比东摇头。
纪宇撇撇嘴,他倒觉得,杀戮之都挺适合千寻疾长住的。
无名小镇实在是太小了,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走到了尽头。
这里矗立着一座酒馆,是整个镇子里唯一看得过去的建筑。
几十个座位,酒馆里阴暗无光,窗子紧紧关闭着,里面的空气混杂着烟熏恶臭,堪称生化武器。
饶是比比东,也忍不住皱眉,在外面长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才走进去。
纪宇有样学样。
两人无视了其他人的目光,那些等死之人,也没有哪个不长眼上来挑衅。
他们早就被驯服了,活着的作用就是当看门狗。
摇摇欲坠的木桌后,酒保看着走进来的两人,默默地端上来两杯鲜红的酒水,这是酒馆里唯一能提供的东西。
比比东也没有废话,拿起酒杯一仰而尽,难言的铁腥味充斥在口腔里,喉咙的吞咽变得异常困难。
等她喝完,纪宇才慢悠悠举起杯子。
他知道这玩意叫血腥玛丽,按照杀戮之都的规矩,必须喝完一杯,才有进入的资格。
实质上,就是一杯被污染过的血液。
光是闻闻,就令人作呕。纪宇真的无法想象,这里面会有多少细菌病毒寄生虫,也就是魂师身体好,一般人一杯下毒,怕是就无力回天了。
酒保确认比比东已经喝下了血腥玛丽后,转头瞪着死鱼眼望着纪宇,发出沙哑的声音:“不喝,就请离开。”
纪宇无奈地端起杯子,抬手倒进嘴里,随着喉结上下滚动,酒保才满意地点点头。
“请稍等”
他废力地推开木桌,露出下面的通道。
“两位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周围的人雕塑般地看着,无动于衷。显然对隐藏起来的通道见怪不怪,也没有人打算起身做点什么。
毕竟,从来没有人阻止过他们喝下血腥玛丽,是他们自己不愿罢了。
比比东显然受够了酒馆里的糟乱环境,拉着纪宇走进漆黑无人的通道里。
等两人的脚步声远去后,酒保又慢慢地推回木桌,呆呆地站在原位,等待下一位客人的光临。
通道内,纪宇一口吐出血腥玛丽,鲜红的血液被一层透明的水薄膜所包裹,从始至终纪宇都没触碰过这玩意。
吐出刚喝进去的酒水,甚至普通人都能办到,但这件事并无意义。
在入口的一瞬间,纪宇就察觉到血液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魂力,极其微量,但是质量极高。
像是被稀释后的神力
这种力量会自动侵蚀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危害,但会潜伏下去,就算是封号斗罗也不可能察觉。
可是对纪宇来说就没用了。他体内的神力浩瀚如海,根本不可能给这外来的力量丝毫生存空间。
比比东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纪宇的小动作。
黑暗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纪宇取出一颗夜明珠,带来光亮。
通道尽头,狭窄的空间赫然变得开朗。
庞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两人面前。远远望去,一座黑暗压抑的雄伟城池隐隐约约现出轮廓,就像长大的血盆大口,正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这里是,次空间?!”
纪宇皱眉,又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不,还没到次空间的程度...这种感觉,好像是原本的空间被挖走,替换成了现在的样子。”
好比器官移植一般,同样的部位,装了类似但不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