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泥石流,是我想的那种泥石流吗?”
云归看着苏酥重新恢复光芒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是说服她了。
“反正不是像你一样的泥石流。”
“我怎么就泥石流了?我虽然经常开车,但是我还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妹妹好不好,你不要随便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种场景你最多能告我侵犯名誉,够不上诽谤的程度的......”
云归带着吃饱喝足的苏酥往回走,离开了夜市,周围的人流渐渐少了起来,苏酥把头上的皮筋解下来套在手上。
“咋了,不习惯扎马尾?”
云归问道。
“扎起来脖子好冷,真不知道你们男生没有头发冬天是怎么保暖的。”
“这不还没到冬天吗?等到冬天了,我就留个狼尾,把后边盖上。”
苏酥瞪了一眼云归,说道:
“我劝你老实点,你要敢留那种发型,我让李哥当场给你剃光,让你感受一下无毛猫的痛苦。”
“......我就那么一说。现在去哪,吃也吃了,送你回家?不能再去网吧了吧?”
苏酥思考了片刻,摇摇头说道:
“今天不去了,明天下午我还要去公司开个会呢,你送我不?”
“送,不送你还能让你走回去啊?哎,不对,你咋过来的?”
苏酥神秘一笑,回答道: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到了你这了你就得送我回去,要不然我就睡你家。”
“你说这种话,让我很怀疑你的动机啊。”
苏酥蹦蹦跳跳地走在云归前面,回头说道:
“反正你又不会让我睡,说说怎么了?再说了,你又不吃亏。”
云归看着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注意点措辞,不是我不让你睡,是我的房间不让你睡。”
“那你意思是你可以睡咯?”
“......行,这回不算你开车,是我自己找轧。”
苏酥得意地放慢了脚步,走到云归身边,跟他并排着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说道:
“这是一个测试。”
云归一头雾水,问道:
“什么测试?”
“测试你是不是渣男。如果是的话,你应该主动跟我换个位置,走到马路旁边。”
云归顿了一下,从她身边绕到了靠近马路一侧。
“现在我是了。”
“已经不算了。别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离渣男还差得远呢。”
云归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说得跟你就能当渣女一样,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就嘴厉害,其实真动起手来啥也不是......”
两人一路斗嘴斗到了云归家门口,云归正打算开门去拿车钥匙,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之前苏酥来找他的时候,他直接就拉着对方出门了,压根就没想起来钥匙这回事啊!
而且,这个老式小区是没有指纹锁的。
他看向苏酥,苏酥也看向他。
“没带钥匙。”
“那咋办?”
云归叹了口气。
“还能咋办,等着呗。现在也四点多了,再过几个小时文哥就该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给我开门。走吧,我送你下楼打车。”
苏酥在原地楞了片刻,拉住想要下楼的云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吧......你这房间的钥匙,我也有。”
“啥?你哪来的钥匙?”
苏酥从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递到云归手里,回答道:
“呃,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主要是我也没想到那么巧,就是上次来你家觉得这地址挺眼熟的,就让人帮找了找,还真是我爸租出去的.......”
云归无语地看着苏酥,接过钥匙试了试,门锁果然应声而开。
“姐姐啊,上次在金华小区我就已经觉得够夸张了,居然连这老破小都有你家的房子,你爸也是真行啊。”
苏酥跟着云归走进房间,放下手里没喝完的石榴汁,直奔客厅里的沙发坐下,这才回答道:
“你想太多了,我家哪有那么多房子,这是之前我爸做二房东生意盘下来的,重新装修过之后租给你们。但是好奇怪啊,我查了租客的名单,上面没有你。”
“那还不明显吗?我这租的不是二手房,起码是三手四手房了,我说他么的租金怎么这么贵呢。”
说完,他走到房间里取出车钥匙,向苏酥扬了扬。
“走吧,送你回去。”
苏酥靠在沙发上不肯起来,她看了眼云归,又看了眼厨房的方向,突然说道:
“你再给我煮碗面吧,我饿。”
“你疯了?刚才吃多少了还饿?来,让我看看你眼珠子凸没凸。你这也不像甲亢啊!”
苏酥把衣服扯了扯,直接躺倒在沙发上,两只脚悬在外面。
“你管我甲亢不甲亢呢,快去煮,投资人想吃碗面还不让吃了?我先躺会儿,待会儿面好了叫我。”
看着她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云归只好把钥匙揣进口袋,去厨房里烧水煮面,他刚一转身,苏酥便敏捷地站起身,跑到门口关上了客厅的灯,然后又跌跌撞撞地绕过茶几躺回沙发上。
南方的秋夜很冷,她把外套紧紧地裹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跟着云归上楼开门的前一刻,她是真的想要让云归送她回家的,毕竟下午的会还算重要,她没有理由缺席。
但是一进门,看到自己上次睡过的沙发,她突然又想起了那天的那一碗面。
还有只有一半裹在身上,另一半耷拉在沙发下的被子。
那天她只睡了一个多小时,但是醒来之后,却感觉休息了好久。
甚至都没有做梦。
从上一次家里的医生跟她说有抑郁症复发的倾向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好好睡过一觉了,跟云归说的睡不着,其实不是时间的问题。
也许下次回家的时候,也可以试试在沙发上睡?
苏酥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的弧度,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等云归煮完面来到客厅时,他发现苏酥已经是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他又好笑又好气地把面端到阳台上,自己吃了起来。
还没吃两口,他拉开门走进客厅,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拿出被子盖在苏酥身上,又把她的脚挪到沙发上。
他没敢去脱苏酥的鞋,但好在没多少灰尘。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苏酥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他重新回到阳台上拉上门,正准备继续吃他的面条,客厅里突然传出了一声鞋子落地的声音。
他愣了一愣,没有回头,只是脸上浮现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