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唉,公子,实在是小的做的不对,公子看,今日生意出奇的好,有一个楚地的客人,也是同公子一样,第一次到临淄。”
“他一家四口,店中一楼,二楼,实在没有座位了,能不能请公子匀一张桌子給此人,我已经和他说好了,绝不能打扰了公子的清净!”
秦风一听老板之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李左车则是心头火起,恨不得把胖老板现在就撵下去了,真是笑话,殿下花钱包下了此间临淄春的三楼,不就是要图个清净,二十金买个清净,现在还有人来硬蹭,这是通天下都没有的道理。
“走,走,二十金包楼钱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匀桌子的事,我家公子何人?难道清净半日,快走啊,别在这里胡搅了。”
李左车挡在楼梯口的老板前,身后几个影卫,更是人人面色不善。
秦风咳嗽了一声,让兄弟们不要太猛,此事老板做的确实没有道理,只是看着那张胖脸一脸的彷徨,又想到了齐地之人,自己问什么,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实在不得已说什么,好像都是有所隐瞒的样子。他忽然心中有了决断。
楚人素来直率,现在来了个楚地商贾,说不定能问点什么出来的。
“算了,左车,让人上来,出门在外的,总不是忽然让着些,总不能赶人走吧,让他上来,我们吃我们的。”
秦风如此通情达理,胖老板大喜过望,张罗着伙计再烧几个好菜来,才千恩万谢的下楼了。
不到半刻,一个虬髯满面的男子,带着一个娇美的少妇,一双儿女,大步走上了三楼,一看见秦风,眼睛一亮,便“哈哈”走上前来。
此人如此粗豪,李左车眼睛一眯,就想拦在虬髯男子的面前,秦峰瞪了他一眼,李左车这才讪讪的退后,看着虬髯男子,一把抱住了秦风的双肩。
“这位兄台,多谢了,在下熊灿,从庐江郡而来,听掌柜的说了,此楼是公子包下来的,实在是家中犬子,听说齐地鱼羹不凡,此地最佳,非要到这里吃,叨扰了公子,见怪,见怪!”
秦风见到此人一脸的粗豪,话语间却很是风雅,在看这个熊灿身后,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牵着妹妹的手,正在父亲身后看着自己,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全是好奇,不禁顿时起了亲近之意。
“兄台客气了,在下尹风,算什么公子,不过魏地大梁的商贾罢了,此地之鱼,都是海中所产,关西确实难得吃到,兄台但请自便。”
秦风对着面前大汉拱了拱手,又对虎头虎脑的小子挤了下眼睛,熊姓乃是昔日楚国王族之姓,熊灿本来出身也算不凡,看着面前秦风风采,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尊贵中带着洒脱,正是家中长辈所说的龙凤之相。
秦风自认小商贾,他是庐江最大商铺的东家,却起了结交之心。
此楼是秦风包下来的,虬髯大汉也听此间酒栈掌柜的说过了,问了秦风,知道花了二十金,熊灿很是过意不去,非要拿出十金和秦风平摊了这包楼的钱。
大秦二世,监国太子,自然是不要的,两人见到对方都是豪爽的性子,都有结交之意,等到老板的第三盘菜端到楼上,秦风和熊家已经拼起来了桌子。
“两位娘子,生的实在是俊俏,尹公子真是好福气啊,公子来此地,也是做生意的?可要小心府衙的人了。”
蒲清和蒙婧很是喜欢熊灿的一对子女,帮着两个孩子蘸料生鱼片吃,大风山芥末,天下除了秦风这里,别处还真的没有
看着一男一女玉雕一般的小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才四五岁,吃的满头冒汗,还巴巴的看着碟子中的鱼片。
蒲清和蒙婧心中各自多
了一份温馨,两人一人一个照顾孩子,那熊灿的婆娘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喝酒比虬髯老公还要豪爽,三杯下肚,就有点交浅言深了。
秦风本来在临淄到处乱转,就有采风之意,只是他问齐地之民府衙之事,无人敢说,今天一个楚人主动挑起了话头,秦风眸子中,不禁眼光闪动了一下。
“熊兄和嫂子,看着都是直性子之人,想来平常生意,都是懒得和人生气的,怎么?此次在临淄,吃了秦人官家的亏?”
秦风由着熊灿给他倒酒,看着虬髯大汉杯子空了,手也没闲着,两人仰脖子一口酒喝下,昌河水酿造的齐地曲酒颇有酒力,两人的脸一下子都红了。
“唉,这临淄,可是宝地啊,现在天子重商,齐地乃是东西南北货物交汇之处,再加上章邯将军统领水师,威震南洋,这蛮夷的货物,大半也是在此地上岸,这是这天下之利,最后,都进了此地郡守的口袋了。”
虬髯大汉为人豪爽有酒胆,只是酒量还是差了秦风一些,几杯酒下肚,说话就没有了遮掩。
“怎么了?是此地商税,和天下其余州郡不同?”
“哪里?商税乃是大事,郡守不敢乱来,再说乱收商税,这才多少好处?哪里能被咱们司马郡守看在眼里?”
熊灿的嗓门大了一些,身边妻子,拉了他的衣袖一把,用眼神示意相公少说话。
熊灿却不在意,回身瞪了妻子一眼,用力用袖子抹了抹嘴巴。
“这位兄弟那么仗义,我这不是怕他吃亏,其实齐地敛财,不过两条,一为敛铜,二为发银,就这两条,我怕琅琊郡一郡所得,比咱们楚国七郡都要高了!”
“敛铜?”
“对,敛铜,尹公子发现没有,这临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铜器,哈哈,就是临淄城的铜钱,都是无铜的,天下商贾,只要来多了琅琊郡,谁不知道此节?”
“公子难道没有发现,此地商家,最爱的是金银,实在没有金银,以货易货都是愿意,只是你要拿出铜钱,他便有些不敢收,本地的铜钱无铜,其余各地的铜钱,到了本地商贾手中,最后都要被换到府衙去的!”
“这铜铸成了铜器,再卖到外邦,可比铜钱值钱多了。但这一条,我家大算盘給琅琊郡算过涨,几百万金,又算得什么?”
熊灿几句话说出,秦风呼吸一窒,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没想到,琅琊郡私铸铜钱,居然成了公开的秘密,秦国御史大夫,在各地都有观风使,如此大事,齐地的观风使,怎么就没有上报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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