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弥生寨中,弥生一族的城郭,一个在倭人当中,算是高大的花白胡须男子,在殿堂中大声嘶吼,对着空虚的弥生泉位置指指点点,显然心中极怒!
“族长到哪里去了,咱们弥生一族,就是二郎和铁炮队不在,神社的死士,人人都有为了天照大神而死的觉悟!”
“打开寨门,和那些屈从于秦人的武田狗,北条猪死斗一番,就是死了,也胜过在这里,被人老鼠一般的活活围住,饿死,困死的好吧!”
说话之人,论起辈分,还是弥生泉和弥生二郎的族叔。
在弥生家族中分量极重,他这几句话,代表了京都寨中,对弥生泉一派不满之人的声音!
花白胡子一席话说出,殿中众人,至少一半都高声附和起来。
其中穿着白色麻衣,带着高冠的神道一族祭祀,却是没有一人附和。
这些人,都是神道教神社的主持,从各地赶到的这里,他们侍奉的,不是弥生泉,而是供奉在神社中的,神秘的弥生神袛!
现在城中死士,一大半都是神道一脉中人,神社之人不说话,花白胡子气势再足,那些弥生泉的死党,却都并没有放在心上。
花白胡子叫嚣了一会,见到神社中无人附和,气势慢慢的消退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神社众人中,年岁最大的一个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斋藤长老,族长恐怕确实不在京都了,此时情势紧急,还请大长老支持我,掌控此城,和秦人决战!”
花白胡子自己觉得占理,被他喊做斋藤的长老,则是转过了头,目光扫过花白胡子,眼中闪过了一丝戏谑。
“弥生族长逃出京都?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就在秦人到来的那一日,族长像我请了神社镇魂铃,去了圣地,和弥生守护神对话了!”
“秦国,是个了不得的大国,他们的甲兵,不是弥生能够抵御的!”
“只是,这里是弥生一族,先祖所居住之地,此地,有庇护弥生一族的神袛守护!”
“就是真的和岛津一族,长宗一族之人所说的一样,秦国那个真龙皇帝,和真龙太子来了!在京都城下,也不会是神袛的敌手!”
“城中很多人,就是神道一脉神社的人,都在传说,弥生神袛,不过是编造岀来的故事!”
“今日,我以斋藤聪的灵魂起誓,神袛是真的存在的,三天前,在族长的特许下,我见到了神袛的真身!”
“它那么的强大,神秘,在京都,在鸭川河水流过的地方,没有生灵,会是神袛的对手,就是秦人的火器,在此地,也是无用的!”
斋藤聪在神道一脉的神社中,具有巨大的影响力,他一番话说出,神社众人,弥生一族之人,先是同时一静,然后殿堂之中,顿时喧哗起来。
弥生一族的守护神,神道教的神袛,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显身在了世间。
斋藤大长老,从来不会胡言乱语,在他口中说出无人会是神袛敌手,那就真是无人会是神袛敌手!
花白胡子,听了斋藤之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视城池后地池所在之地,脸上露出一丝惊惶。
几年前的那次遭遇,他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过是梦境罢了。
今日,听到了斋藤聪的话,想到了自己无意中撞见的,黑暗中那对碧绿的眸子,花白胡子舔了舔嘴唇,再不敢多说一句,质疑弥生泉的话了。
就在倭人弥生一族,在大殿议论之时。
弥生城郭修筑的那座大山中,地底深处,也是神道教一脉的圣地所在。
一处漆黑的地穴底部,离着地面,足足有两里的距离。
此地深处地下,异常的湿润,石壁石面,豆大的露珠,挂的石壁满满的。
在城中消失了三日的弥生泉,跪在地下湖的湖岸上,此地湖水和鸭川河相连,在寒冷的季节,是出乎寻常的温热。
这自然是因为,此地,其实是温泉遍地的倭岛,其中一个温泉的泉眼。
地下湖之旁,牛羊的骨骸,人的骨骸,散落的白骨森森一片,骨骸最密集的地方,一个同此地诡异格格不入的布娃娃,简陋一场,就放置在骨堆最深之处。
弥生泉看着此物,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心事,身子不禁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布娃娃,是他最爱的死去的夫人亲手缝制的,也是消失的小女儿的最爱之物。
弥生泉每次来此,这东西的位置都在变化,只是,恐怕是一份执念,让布娃娃永远在湖畔边,最显然的位置。
“叮铃铃,叮铃铃!”
已经在此地静坐了三天的弥生泉,第N次晃动了手中的铃铛。
恐怕是第一次他下来,带的斋藤族长,触怒了神灵,三日来,无论弥生泉怎么晃动铃铛,弥生一族最后的倚仗,都没有在地下湖现身。
弥生泉水米不进三日,已经感觉要支撑不住了,他心中长叹,此次神袛再不出现,恐怕只有切腹让那东西相助了,就忽然听见眼前的水面,从湖底传来的“咕咕咚咚”的声音。
弥生泉心中狂喜之下,又隐带着巨大的恐惧。
无论自己见过神袛几次,他总是不能控制住,心中那股发自最深处的惧怕。
哪怕那个神袛,在就和他有了不一样的羁绊。
弥生泉思索忧伤中,京都城寨地底的地下湖中,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湖水中探了出来。
这是一条巨蛇的头颅,光是眼珠子,就几乎和弥生泉的头颅差不多大。
此物,同九州其余蛇种不同,应该是有上古生物的血脉!
蛇颈之旁,几对巨大的翅膀,随着此蛇钻出湖面,腥臭的湖水,顺着翅膀滴落下来。
若只是如此,此蛇,恐怕也不过是条上古奇种,只是更加诡异的是,青黑鳞片的巨蛇,蛇头之处,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女孩子,上半身黏连在蛇头之上。
从几百丈的地下湖出现,蛇头之上的小女孩,居然还是活的,女孩苍白扭曲的脸蛋,同寻常人绝不相同,却又有颇多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