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姜云,姜杨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提着早饭出门去了。
姜杨和族中长辈们周旋了一夜,雷虎作为重要证人也陪了一夜。
提着早饭,姜杨去了工坊,雷虎正坐在工坊院子里的石桌旁清点箭矢。
见姜杨走来,雷虎放下手上的箭迎了上去,“姜云醒了吗?”
姜杨摇了摇头, 安抚道:“苏先生说她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等她歇够了就会醒了。熬了一夜了,先吃点早饭吧。”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雷虎。
雷虎这会儿确实又累又饿,也不和他客气,接过馒头一口咬下半个。
姜杨抬着头愣愣地看着, 随即也拿起一个馒头张大嘴咬了一口……
松软的白馒头上顿时多了个圆弧形的缺口。
雷虎已经将手上的馒头两口吃完了。
姜杨:……
再次仰头望了望雷虎,姜杨叹了口气,颓然坐下, 端出篮子里的白粥、咸菜和水煮蛋,一人分了一份,然后将装着馒头的篮子推到雷虎面前。“坐下吃吧。”
雷虎一愣,“你不爱吃馒头吗?”他觉得挺好吃的啊,香甜松软,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馒头了。
姜杨失落道:“我还小,吃不了那么多,那些都是你拿的。”
雷虎认真看了姜杨一眼,“你吃得太少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饭量能顶三个你。”
姜杨张了张嘴:……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看了一眼坐着都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雷虎,姜杨愤愤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确实值得骄傲。
深受打击的姜杨果断选择换个话题,“这次多亏雷虎兄了,大恩不言谢,之后若有用得上的,我姜杨绝不推脱!”
雷虎呼噜噜地喝着白粥,就着白粥咽下满嘴的馒头,摆了摆手道:“我和姜云是朋友, 不必言谢。”
姜杨沉吟道:“你和云娘是朋友的话,那我就不能喊你雷虎兄了,你该喊和云娘一样喊我一声四叔才是。”
看着人高马大的雷虎,姜杨有些期待了。
雷虎垂眸看了一眼姜杨,“那今后我们也是朋友了,各论各的。”
姜杨没想到他反应还挺快,有些遗憾道:“也罢。”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雷虎一边吃一边道:“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支支吾吾的我看着心烦。”
“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姜杨顿了一下,直直地看着雷虎问道:“你为何对山匪那么熟悉?”
雷虎长得像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但事实上他一点也不迟钝,反倒十分敏锐,“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山匪吧?”
姜杨没有否认,雷虎也不在意,“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见他承认,姜杨反倒是松了口气,“愿闻其详。”
雷虎回忆了一下,开口道:“前些年流落此地时,我受了重伤,被一些山匪所救……应该说是你们口中的乡匪,那些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他们救了我,我答应他们留下来给他们当大当家。”
姜杨没想到雷虎还是个大当家,嘴角微抽,“然后呢?”
“他们太闹腾了,一点小事就争吵不休,我不耐烦处理这些,便将他们遣散了。”
想到雷虎连跟他回家吃早饭都不愿意,姜杨觉得这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据他所知,这附近山头的乡匪似乎只有一个吧?
“沈老大是你的人?”姜杨问道。
雷虎一愣,“你怎么知道?哦,是了,沈老大好像就是岭口村的人。”
姜杨面无表情道:“他先前让你们的人去抢我的货款,被云娘揍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叹一声缘分还是该叹一声孽缘。
半晌,雷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事,还是不要告诉姜云了吧……”以她的脾气,回头还不知道会拿这个当由头提出什么要求来。
姜杨挑眉,“我倒是可以不说,但是你确定她醒来之后不会问?”
一听这话,雷虎顿时颓然。
是了,不过是同行路上的只言片语姜杨就能怀疑他的身份,更何况他因为不放心姜云,和她叮嘱了那么许多……
吃完早饭,姜杨见他一脸意犹未尽,忍俊不禁道:“这几日工坊应该都不开工,你若不介意可以住在工坊里,我三姐他们小院的门在另一边,一般不会往这来。”
雷虎舔了舔嘴角的馒头碎,回味了一番,摇头道:“还是算了,山里的野兽们还等着我回去呢。”
姜杨:……
雷虎坚持要走,姜杨也不强留他,回去又装了一篮子的馒头,将他送到后山林边。
雷虎欣然接过,对他笑道:“我明日会早早来看姜云的。”记得准备早饭。
姜杨莫名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送走了雷虎,姜杨回家收拾了一些米粮送到苏先生那。
邱管事胆战心惊了这么些天,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见到姜杨时分外的热情,还对救命恩人姜云表示了关切,“四郎,你家云娘可醒了?”
姜杨照例安抚了一番,又送上米粮,“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山下的官道被封了,你们若想返回闽州恐怕一时走不了。昨日情急,来不及告诉你,我给你们带了些米粮,你们便先安心住下,村长那边我也都知会过了,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说。”
邱管事自是一番感谢,随后问道:“山下的官道封了?!”
姜杨叹道:“可不是嘛,要说也多亏了官道被封,不然昨夜我们都到闽州码头了,哪里来得及回来救援?”
本来他们一早出发,不到午时便上了官道,结果没走出去多远,便见州军守在官道上,只许进不许出。
他们不死心,想等一等看看情况,一直等到了申时见还未通行于是折返。
路上先是遇到了来接他们的村民,后又遇到了被姜云支开的雷虎。
如今想来,姜杨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若不是官道被封,还不知道姜云会出什么意外。
邱管事听说是州军封了官道,眸光一闪,垂眸感叹道:“那还真是多亏了州军啊……也罢,我们同行的那位老先生病重,至今还在昏迷中,我原先还担心一路奔波他会受不住,如今正好留下好好养病。只是如此一来,我们恐怕要叨扰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