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咚咚咚。
夜幕降临时，燕长歌的房门被敲响了。
可是凌庄也在他的房间里，门一响凌庄就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怀里还没睁眼的燕长歌，手指在他耳边轻轻一划，就不知道有什么无形的能量波动，悄无声息地敲门声尽数隔离在了他耳朵之外。
凌庄缓缓站起身来，仔仔细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垂手将燕长歌身上的被子盖的严实了一点，才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咚咚咚。
似乎是久久没有听到人开门，外面的人又敲了两下，还响起了一道疑惑的声音，“燕长歌？燕长歌，你在吗？还是凌教授？”
外面的人，似乎并不确定这个房间里到底入住的是凌庄还是燕长歌。
但凌庄却听出来，门外是那个陈然的声音。
“你有事吗？”
凌庄冷着一张脸拉开了房门，他对这个对燕长歌有心思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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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一直都怀疑这个陈然身上，藏着连他都无法轻易看穿的秘密。
因为他可没忘记，就是这个陈然，向A市基地推荐了他。
可是毫无缘由。
他所说的什么知道他是很厉害的生物学教授，才推荐他的话，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算了，凌庄可从来不觉得这么牵强的理由，会是陈然开口把他接到A市基地来的真实原因。
一路上他就一直观察着陈然，心中已经有了发现，只是依旧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他的发现就是，陈然似乎总是能率先感觉到一些事情的发生，然后看似委婉的提出来，但经常看似自然而然的提出，凌庄回头细思起来，却总觉得充满了刻意引导。
更古怪的是，这个陈然对很多末世生活的细节，给人的感觉过分游刃有余，根本不像是经历了不到二十天末世的人。
他的准备充足，应对自如，更像是一个预料了整个末世的发生，甚至可能在末世生存过相当一段时间的人。
可这些发现，虽然在凌庄脑子里成型了，但作为小世界本土人物，还是个常年在实验室专注于“善良”研究的教授，凌庄脑子里并没有“重生”这个概念。
所以他暂时给不出这些发现一个全都可以解释过去的结论。
“凌，凌教授？是您住这啊？”
门外的陈然，抬眼看到开门的是他，眼中的失望一划而过，却很快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是这样的凌教授，薛方还在沈浩他们那边，所以我是过来想请您和燕长歌燕晴三个人过去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安排。顺便，也挺晚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烈风小队一起吃晚饭。”
他之前只扫了一眼，他们三个是303，304，305，既然303开门的是凌教授，那燕长歌他……一定是在剩下的两个房间里的一个吧？
这样想着的陈然，嘴上说着，眼睛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地扫向了旁边两个房间的方向。
“薛方没有我的解药不会醒，你们把他放他自己房间，不用特意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进入实验室，准备好了，自然会去把他带走。至于晚餐，燕长歌也有空间异能，食物充足，就不跟你们烈风小队掺和了。”
凌庄即使是内心对陈然疑虑颇多，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情绪，依旧一副温润疏离的模样，仿佛开门时那一瞬间的冰冷只是他的起床气。
“这……”
陈然的脸色明显暗淡了一下。
原本路上，他还能跟燕长歌同行。
有机会看着他。
可是，现在到了A市基地，燕长歌又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加入烈风小队，他总觉得，他好像越来越没有机会跟对方见面了。
说不定，等到燕长歌真的选择进了别的小队或者其他地方，他们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加屈指可数了。
不行！
他一定要再劝劝燕长歌！
无论于公于私，加入烈风小队，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仅都是熟悉的人，而且烈风小队目前为止，依旧还是A市基地整体能力最强的小队。
想到这里的陈然，礼貌地看了一眼304，305的方向，问凌庄道，“请问凌教授，燕长歌是住在304还是305？”
303是凌庄，燕晴可是个姑娘，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何况还有之前他没有选择停下来救燕晴的事儿，多少有些难堪。
他还不如干脆问清楚再去敲燕长歌的门。
凌庄眸色微微一眯，“303。”
这个陈然，看来还是对燕长歌心怀幻想啊，呵。
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可真够能招蜂引蝶的。
又是陈然，又是燕晴。
现在燕晴被他硬生生按头成了“亲妹妹”，看起来是偃旗息鼓了，可惜这个陈然，似乎还是拎不清形势呢。
“30……啊！？”
陈然很是愣了一下，怀疑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的门牌号，只见醒目的303数字，就挂在他眼前。
他干笑了一下，“凌教授，您这就是303啊。”
凌庄点了点头，“我没说这是我的房间。他还没醒，你找他还有事吗？”
没……没醒。
这两个字在陈然的脑海中，仿佛一朵烟花一样炸了一下，再联想到凌庄刚才开门的时候，手上还做着整理衣领的动作，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来，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没，没事。”
“嗯。”
凌庄冷眼看着他陷入沉默，一副客气礼貌的模样，“如果有事，我可以帮你转达。他之前累到了，睡得很熟。”
“…不，不用了！”
陈然几尽仓惶地转身就走。
身后，凌庄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凌庄脸上的温和笑容一下子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地是阴沉残冷的诡异笑容。
他静静站在门后片刻，脸一点儿一点儿地朝着里面燕长歌的方向转了回来，一声低笑如同银器碰落般从他齿间溢了出来，“好，真是好极了，真是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啊～”
他迈着轻缓的步子，一步一步折回床边来，冰凉的手指，缓缓掐握在了燕长歌的脸颊上，极缓极慢歪头的模样，让他显得格外的神经质，“你明明是我的作品，我的所有物，为什么总有乱七八糟的人，试图看上我的东西？如果是因为你这张绝艳的脸……”
凌庄微微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已经无声用力了一分，按压下了燕长歌苍白的脸颊，“或者，因为你的强大？那么，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个丧尸，还是丧尸皇，还会不会喜欢你？是不是只有那样，他们才会恐惧，忌惮，仇恨，远离你？而只有我，只有我，会依旧留在你的身边，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
他要怎么才能把这个人变成他的独属物呢？
比如，拆穿他的身份，毁了他在人类之中的所有立足余地！
便只剩下他，不会远离他。
又或者，毁了他这张脸……
可，这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如果由他亲手毁掉……
不，他的完美作品，如果一定要毁掉，那也只能被他亲手毁掉！
别人谁也不能！
凌庄的嘴角挂着癫狂的笑意，落在燕长歌脸上的手指指甲已经对准了燕长歌的皮肉。
睡梦中，仿佛本能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明明是在沉睡的燕长歌，唰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本能几乎让他用来清醒的时间都忽略了，睁眼就看到了凌庄那个极度不对劲的笑容。
燕长歌瞳孔一缩，“凌庄！”
凌庄手指一震，捏着燕长歌脸颊的力道却猛地收紧了！
“你这个疯子！”
燕长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手就朝凌庄的手挡了过去！
由于出于防御本能，他潜意识里又知道凌庄很强，几乎是下意识地用上了不属于这个世界能量体系的神魂力量！
白色的光波带着层层雪浪卷向了凌庄的胳膊，凌庄几乎是瞬间往后一退，松开了掐着燕长歌的脸，躲开了那雪浪！
雪浪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躲避而消失，而是砰地一声巨响，直接把一张桌子碾成了满地粉末！
凌庄瞳孔一缩，惊疑不定地看着燕长歌，“这是什么力量！？”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异能。
而且他感受的到，燕长歌留有余地，只是用了那种奇异力量的极小一部分。
如果全部展示出来，对这个世界来说，恐怕将会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燕长歌咬牙切齿，恶狠狠瞪他，“你管我！”
玛德！
他好心好意甚至不惜主动撩拨，把自己给了这家伙，他可好！
竟然在事后趁他沉睡，想要对他动手！
今天他不废了这个死变态，他就跟鸟姓！
“哈哈哈哈哈！”
谁知，凌庄忽然仰头笑的畅快淋漓，“燕长歌啊燕长歌，我怎么舍得毁了你？我只是……”
他刚才，心中的确诞生过逼他只能剩下他的想法。
可那种想法很短暂，很快就被他对燕长歌的珍视与迷醉压了下去。
他哪里真的毁了这么好的人儿？
但在那个瞬间，他却产生了另一种好奇。
那就是他这个宝贝疙瘩，武力值的高峰到底在哪？
也许这是个机会，试探一下。
至于之前的什么98，骗那些蠢货也就算了，他可不信。
他隐约能感觉到，燕长歌隐藏的力量，会是连他都无法轻易窥测到的程度。
“只是什么？”
燕长歌看着他越笑，心里越气，恨不得一锤子把他头打掉！
凌庄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怒气与危险一样，淡定的抬腿，迎着燕长歌的凶狠杀意，重新朝他走近，“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强。”
燕长歌呵呵他一脸，“老子很强，强的可以当你爸爸！”
凌庄：“……”
凌庄轻轻抓住了他的手，又那么在燕长歌的怒火之中，一点儿一点儿把他的手拉至唇边，轻轻落了一个吻，“您是我的挚爱，我的丧尸皇陛下。如果您此时此刻的怒火无处发泄，您可以尽情把我变成您手中的泥沙，捏成任何您想要的模样。”
燕长歌：“……”
嘶，真肉麻。
这家伙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喜欢什么可以捏扁揉圆的玩物不成？
虽然……他确实喜欢，燕长歌反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肩膀，“本皇的要求很简单。我昨天已经说了，我要你，在这个世界，成神。”
凌庄微微挑眉，“谨遵您的指示，我的皇。”
燕长歌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过一肚子怒气反倒是真的因为凌庄这一出，被抚平了大半，“还有，好好说话。”
凌庄乖乖巧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那请问，你决定好了吗？要不要进我的实验室？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队，你去了一定会很不顺心的。更何况，方竞那个蠢东西，还想要拉拢你。”
以燕长歌的厉害，方竞一旦发现拉拢不成，第一个念头一定是除掉燕长歌！
这样的强者，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趁早除掉。
像方竞那样试图在A市基地长久掌权固位的人，凌庄不用思索，就知道方竞一定是这样的打算。
燕长歌张扬一笑，“想好了，当然想好了。你说得对，加入哪一个小队，我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跟你去实验室，就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我自己建立一个小队。名字我都想好了，燕飞小队。”
凌庄怔了一下，却一闪而逝，“一个人一个小队？”
燕长歌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一个人那哪叫队？我打算先把燕晴拉过来。”
“不行！”
凌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还想跟她单独组队？燕长歌，你是真不怕我杀了她吗？”
他在实验室，而他和她，成立小队，去外面执行任务……
好家伙，光是想想，凌庄就觉得自己胸腔中杀气不停地翻涌了。
“怕，”燕长歌扬了扬唇角，“所以我想请问凌教授，是否愿意在我的小队挂个名？具体是否出行任务，凌教授完全可以自由选择。”
凌庄：“……”
“…燕长歌，”凌庄叹了口气，转而语重心长起来，“我知道你对燕晴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这不代表着她对你没有过。一旦她对你的念头在独处的时候，死灰复燃，对你，对她都不好。”
他的确不能杀燕晴。
他不傻。
气归气，酸归酸。
但是，燕晴已经是被燕长歌当做亲妹妹看待的人，一旦他杀了燕晴，他和燕长歌的仇恨可就一瞬间成了裂谷了。
他当然可以选择不管什么裂谷不裂谷，强行把人困在身边，可经过刚才的试探……他悲剧的发现，燕长歌确实太强了。
不是他轻易能困得住的。
燕长歌：“……”
啧，这变脸的速度。
看来，您老人家不光变态，还真的能屈能伸啊，啧啧啧，真是了不得呦了不得。
“而且，”凌庄沉吟道，“你太强了。方竞是不可能让你顺利成立单独的小队，成为这A市基地独立的一支势力的。”
别说燕长歌这样彪悍的强者再成立一个小队，就连肖劲峰那个烈风小队，方竞都有一旦拉拢不成，就要早日打压的念头。
要是换做燕长歌，一旦野心明朗，光明正大要成立小队，意识到威胁的方竞恐怕只会除之而后快。
“我知道。”
燕长歌扬了扬唇，“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啊～而你好奇他会做什么蠢事，我也好奇啊～”
凌庄唇角一动，“嗯？”
这家伙，真的这么会戳中他的心头癖好的吗？
燕长歌懒洋洋靠在了床头上，“我明天就会申请成立小队，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一定会试图说服我改变念头。一旦我表现得野心勃勃不容易被说服，他一定会假意同意我建立。”
只是，这建立之后么……
可就彻底把他划为一个威胁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暗算他。
方竞这个所谓的A市基地首领，更在意的是自己作为A市基地一把手的地位是否稳固。
至于暗算了他燕长歌，会不会丧失一名抵抗丧尸力量的强者，那绝对不会是他那种人会思考半秒钟的事。
“啊～我真的好好奇他会怎么暗算我啊～”
燕长歌煞有其事地撇了撇嘴。
凌庄：“……”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武力值高的他都摸不透，他肯定在方竞那个蠢货在动这种念头时，就去把他弄死。
“我饿了！”
燕长歌斜了凌庄一眼，伸手指了指地上碎掉的桌子粉末，“喂，你，把它打扫干净，把305的桌子搬过来！然后，把这只鸡给老子炖了！老子要喝鸡汤！”
说话间，燕长歌就随手从神魂空间里提出一只鸡来，直接朝着凌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上的一件崭新的白大褂砸了过去！
这个小公寓套间还不错，有一个不大的厨房和一个独立卫生间。
这样的条件在末世降临前可以说是很寒酸了，但在末世降临后，这样的居住条件，就是两个字，奢侈。
毕竟外面房子废了空了的虽然多，但对于基地里面来说，住房资源那是真的十分紧张。
凌庄精准地抓住了鸡腿，将鸡提在了手里，没有让它沾染白大褂半分，然后不禁抽了抽嘴角，“打扫？把305的桌子搬过来？那为什么不是我们直接换去305呢？”
反正这两个都是他们的，可以随意。
不过，燕长歌这意思是，还是同意跟他呆在一间里了？
燕长歌：“……”
老子被你气糊涂了，没想到，不可以吗？
凌庄手指一动，手里那只鸡居然当着燕长歌的面儿，凭空消失不见了！
他手里转而多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指，走到了床边来，“我抱你过去。”
燕长歌定定看着他，眸色一凝，“你已经有了空间异能？”
凌庄点了点头，“当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有复刻异能的能力。这个末世所拥有的异能种类，只要我跟对方有三秒钟的接触机会，这异能就会复刻到我的身上。”
而这个空间异能，是他早在遇到燕长歌之前，就从一个空间异能者身上复制来的。
“不过，”凌庄轻轻低眉，声音忽然变得语意难测，“我很好奇，居然有两个人的异能，同样自称为空间异能，我却竟然无法复刻到手。”
而这两个人，又无一例外，都各自有着除了空间之外的其他古怪之处。
燕长歌心里门清儿，一个是他燕长歌。
另一个，一定是通过玉佩重生获得玉佩空间的，同样说成是空间异能的陈然。
至于原因，凌庄不明白，燕长歌却很明白。
因为凌庄是复刻生物异常能力或者某种进化异能的本事，可他和陈然的空间，却都不是生物进化异能的范畴。
他的神魂空间就不用说了，那是他在修真界凝练进神魂的强大产物。
至于陈然的玉佩，根据这样模式，以及陈然上一世是死时血液渗入玉佩才激活空间这种细节，燕长歌觉得他有理由猜测，陈然的玉佩空间，极有可能也是某种修真体系的产物。
只是由于这个世界早就进入末法时代甚至末世时代，这个古早的难得留下来的玉佩空间，明显没有他亲自凝练的这个强大而已。
“我抱你去305？”
凌庄的话，似乎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揪住这件事再次探底燕长歌的意思。
“不，我懒！我腰疼！”
燕长歌直接原地耍赖，仿佛之前手指一动，就杀意席卷还粉碎一张桌子的人不是他一样，此时此刻似乎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可怜儿。
燕长歌一副地主婆坐炕头的架势，颐指气使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去炖！炖好了给我端过来，我要喝鸡汤！”
凌庄：“……”
“对了，”凌庄只能照做，“燕晴的那份儿，我是不可能顺带一起做的。”
他知道，燕长歌的打算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
不去跟烈风小队掺和。
但实际上，凌庄也压根儿不想跟燕晴那个电灯泡掺和。
凌庄轻轻挽了下白色袖子，还不知从哪又摸出一条围裙来穿了，一副家居好男人的错觉，“这样吧，我把一些食材给她，让她自己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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