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的计策主要分成三个方面,第一个是通过粮食转运使得百姓看到粮食,第二个是通过限购让百姓不至于缺粮饿死,第三个就是缓慢降价让大家继续观望期待明天能降的更多。
这样一来大家本来恐慌的心情缓解,不缺粮食吃,又对降价抱有期待自然就不会恐慌性购粮了。
在后世无数经济专家总结这种心理为买涨不买跌,大多出现在房地产领域,但是朱慈烺把他用在这个时代就变成了高深学问了。
但是那些粮商自然不愿意放弃这样的赚钱机会,为了让大家继续买粮,一股股暗流,一个个小道消息在坊间也开始流传。
例如什么官府粮食根本不够吃的,现在只是拉出来骗人的,他亲戚的邻居谁谁谁就是哪个仓库的库管,他说太子殿下把库里的粮食都拉出来了,让他们整天在大街上乱逛,其实就是骗人。
还有说运河被截断了,江南的粮食运不了了,还有说海上风浪把粮食船打沉了等等。
他们未必就参与了谋逆案,但是他们身为粮商,太子的行为天然让他们觉得太子是他们的敌人,从而站在太子的对立面。
不过百姓并没有恐慌,只要皇明粮号不停的有粮食卖出,那么大家心里就有底,而且太子殿下不仅没有减少粮食供应,一些传播谣言和涨价比较跳的粮商都被锦衣卫带走了。
他们的店铺迅速被皇明粮号接手改成门店,进行粮食销售。
紧紧不到七天,京城每个坊都有三到五家皇明粮号,大家出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买到粮食,人心更是稳定。
七天的时间一斗粳米的价格也降到了一钱银子,虽然大部分粮商还在观望,不过一小部分精明的已经开始跟着皇明粮号降价了。
终于七天之后天津的粮船抵京,朱慈烺让粮车穿越整个京城补给广平仓和太平仓的缺口,京城粮价一下子来了个大跳水。
不少借贷购进粮食的粮商急的快要上吊了,例如那刘满囤就哭丧着脸,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他也是信了江南粮行朋友的邪,在粮价涨到九钱银子一石的时候,以一石八钱的价格囤积了一千多石大米还有一大堆其他杂粮。
为了这批粮食他不仅抵押了这间粮铺,还抵押了老家置办的两倾多地,原本粮价嗡嗡叫的往上涨他要是在一两三钱的时候出清粮食,怎么着这次也能赚个几百两,还掉利息还能剩下一大半。
而现在粮食砸在手里,街坊邻居也都得罪光了,大家宁远多走一条街去皇明粮号也不愿意从他这里购买。
抬头正看到张老三手里提着粮食袋子经过他连忙上前:“哎,三叔,您上次买的粮食吃完了么?来快到店里坐坐,咱家自己的粮食,价格跟皇明粮号的一样,您歇着我帮您装满送家里去……”
张老三像躲瘟神一样趔开身子,把粮食袋子藏在身后:“满囤侄儿啊,我不是买粮食,我就是出去转转。”
刘满囤手僵在那里,出去转转?有拿着粮食袋子出去遛弯的?
也可能觉得气氛尴尬,张老三终于还是抹不开面子:“好吧,就在你这买吧。”
说着张老三把粮食袋子递过去,刘满囤立刻堆着笑脸:“得来,叔,您要多少,装满么?我给您送到家去?您不是要去遛弯么,接着去吧,咱这么多年的邻居又是亲戚,我还能坑你是不。”
张老三啊了一声:“我就要一斗……要不两斗吧,不能再多了,你也知道这粮食一天一个价,明天至少还能便宜两文钱……”
看着刘满囤失望的脸色,张老三咬牙把一斗的购买计划提升到了两斗,然后他觉得自己对得起这几声叔了,毕竟另外一斗粮食三天后再买估计又便宜三文钱唻!
张老三立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摆摆手:“你婶子在家呢,你交给她就行,这钱给你,我去遛弯了。”
刘满囤望着张老三远去的背影,沮丧的装了两斗粮食,往张老三家送去,这两斗粮食卖出去,他就亏了二十文,但是他还只能心存感激,这还是他叔照顾他。
送完粮食,他叹了口气,也不回粮食行了,直接去找了那个江南粮行的朋友,算计着十几年的交情,对方怎么的也要念点旧情,帮他把粮食收了,自己紧吧紧吧把钱还上,以后踏实经营,慢慢的大家把事情忘了他还能继续干下去。
到了江南粮行才发现这边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皇明粮号的铺子,他那个朋友正在那称粮食。
刘满图凑上去:“王兄弟,你咋干这个了?你以前不是管粮库的么?还是个读书人,太子……”
王屯粮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慎言!掌柜的勾结百万仓库管倒卖库粮的事情发了,这江南粮行已经收归太子府了,太子怜悯我们小民不易并没有赶走我们,现在我这个职位干着挺好,你不要瞎说!”
比起王屯粮过得好不好,刘满囤更关心的是要是王屯粮不在管粮库,那他的粮食怎么办?
刘满囤拉住他:“王哥,我当初的粮食可是您推荐我买的,现在粮价降得这么厉害,我急等着用钱,您有没有门路把我的粮食收了?”
王屯粮立刻摇摇头:“咱们虽然有私交,但是当初那是生意,钱货两讫,再说了,那是你跟江南商号的生意,跟我可没有关系,我们前掌柜的还在昭狱里,要不你去那里去找找?”
刘满囤急了:“王屯粮,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粮价会涨,我才抵押了田地店铺买的粮食,现在你翻脸不认人,我找什么前掌柜,我就找你,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
刘满囤话还没说完,两边看守的锦衣卫一看有人拉扯皇明粮号的店员连忙上前喝止:“干什么的!敢在这里闹事!你活腻味了!是不是想进昭狱!”
刘满囤连忙松手,手脚冰凉,王屯粮这个时候倒是仗义,连忙赔笑:“两位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兄弟性子急,您别介意,我劝劝。”
王屯粮拉过刘满囤:“你还怪到我头上了,粮价没涨么?只能怪你太贪!现在我可是太子的人,看到没有锦衣卫的兄弟站岗,在这闹!你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