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有些凌乱的湿透的头发,乖乖,有种野性不羁的少年!
他两手平伸,左手塑料袋里装着面包、火腿肠什么的;右手塑料袋里,装着常温的矿泉水十瓶。
就那样,光着脚,朝着张亮走去。
烈日下,那皮肤白得发亮,很快,汗水就出来了。
真几把热啊!但他必须坚持!
高温烘烤过的办公大楼门前,花岗岩板滚烫,直接把脚都烫得受不了。
身后的人们,笑意收起,因为能看到,他的脚底,渐渐起了水亮泡。
但他必须坚持!
走出这一步,没有回头路!
水亮泡破了,液体蒸发,一股淡淡的腥气。
脚底的新肉,那烫着的滋味儿,简直酸爽……
文明学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少年汉子,日后大有可为!
不少人都深受感染,灵魂被震撼了。
先前一些心有腹诽的大佬们,一个个都咬了咬牙,由衷的敬佩。这小子,够爷们儿!
这条路,让他们去,呵呵,说心里话吗?不去,死也不去,去也是怕死!更不可能像他这样光着身子、脚丫子去!
就这样,一个刚开始令所有人都想笑的少年,变成天地间行走在烈日下唯一的英雄。
射击位上,李蕊阳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的感动了。她的观察镜里,太清晰不过了。
“师傅,这就是个小傻子啊!”
“嗯,一个光荣的小傻子……”
“他真有可能成功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但我希望他会,也希望张亮能……能……”
高凌风说不出话来,满怀最大的希冀,作好最坏的打算。
随着江泉的推进,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他离张亮越来越近时,高凌风一咬牙,拉动武器栓,咔嚓声,好响!
李蕊阳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师傅啊,太为难你了!
曾经共同使用过的同型号的射击武器,已推上了膛……
高凌风调整呼吸,调整,再调整,人武器合一……
江泉一身的汗水,在阳光下流成了一道道,散发着晶光。
脚下真疼啊!
天地间,他是唯一活动的生灵。
天地间,又那么安安静静。
他一脸的平静,双眼却在不断的观察着张亮。
阳光下,张丫丫已经在晕厥之中。
小胳膊小腿儿垂耷着,乌亮的头发凌乱着,垂到了地上,看起来好可怜。
张亮在水池的边缘下来,尽量的探着头,把谈判专家的尸体往里面拨一拨,尽量让背后的阳光形成更多的阴影,挡在女儿的身上。
小细节!
江泉知道,张亮希望丫丫活着。
但身为一个父亲,此时他已经绝望,不能给予女儿更多。
张亮也在打量着他。
太怪异的少年,不能不让这个在疯狂爆炸边缘的人物注意。
至少,张亮也懂,江泉这么做,只是表明他没有武器,他只是来送水和食物的。
于是,张亮心理有些松动,就默默的看着江泉走过来。死寂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丝丝亮彩。
他的心头甚至希望这小子走快一些,丫丫真的快撑不住了。她能多活一会儿,也是多么美好?
张亮饥渴,一身汗水,眼里的泪珠,几乎快夺眶而出。
江泉太懂了。
这种情况下,水和食物比什么许诺都重要。
就在江泉离着张亮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张亮的武器抬了起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嚎:
“你站住!你用苦肉计来想干什么?不说清楚,我就开武器了!!!”
这声音,响彻全场,甚至连高凌风和李蕊阳都能隐隐听见。
全场窒息一般!
无人不紧张!
暗自捏一把汗!
因为知道,张亮二话没有就干掉了先前的谈判专家。
江泉站定在那里,早调整好了状态。
前世白小鱼所教授的声音频率变化法,起作用了。
他的声音,淡然磁性,清亮中透着软和般的沧桑感。
“张亮大哥,您能看见的,我是来送水和食物给丫丫的。丫丫要活下去,您也要活下去,我保证!”
您字,尊重!
首提丫丫,这是他的骨血,人之常情,他会心理防线更松动。
果然,张亮微微低头,看了眼女儿,武器还指着江泉,“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丫丫会活得更好,没有心理阴影。而我,你以为我能活吗?你的鬼话,骗不了我!”
“现在,您随时能一武器爆了我的头,我相信您有这样的实力。并肩武器王之张亮,我相信是名不虚传的。”
“但我来了,哪怕我只有十七岁,跟您进入战队那年一样的年纪,这是怀着热血与梦想的年纪啊!”
“我也怕死,但丫丫和您,都需要水和食物,都需要活下去。我敢保证,在我去近您的时候,唯一的射击路线将被我的身体完全封死。”
“于是,您是无比安全的。同时,您的手里,就多一个人质,一个真正的人质。活着并不是一种奢望,而是我们是否为活着作出最大的努力。”
特殊的音调,特殊的频率,字字奔心而去,引发对方心腔共鸣一样的效果,……
张亮的确被说动了。
那死灰般的双眼,似乎也有了点神采。
烈日下失水发干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左手的武器放下了,然后突然又一抬,引得全场暗惊不已,紧张无比。
离这么远,所有的人都已听不到江泉对张亮说了些什么。
张亮瞄准了江泉的头,“你说得很好听,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眼眸,下意识的瞟了瞟怀里的女儿。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先前那种伤兽的怒嚎了。
这细节,依旧被江泉捕捉。
张亮的心理防线已经瓦解,他自身已经放弃了,无所谓了。
他还是需要一份保证,丫丫能很好的活着。
江泉依旧同样的谈话声音爆了过去,“因为我可以代表文明学,他代表老邹,这份量,够了吗?”
张亮也看到过先前文学明在那边,在江泉面前不住不点头,说着什么。
但他依旧有丝丝警惕,“凭什么你可以代表?”
“我将说的话,将作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存在。老邹的女儿的命,是我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