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上巳节骚乱

三月三，上巳节，白子仙一行抵达了南梁玉衡。

秦晚从方庆那里听说，北戎愿意撤出对南梁茶桑的制裁，也愿意遣返部分北迁的南梁百姓，还愿意交回梁中三城千亩良田，同时向南梁提供五百匹战马和五百头牛羊，并承诺五年内绝不开战。

不仅如此，宁亦还提出将北戎十七公主宁非嫁给元沉为妃。

而所有这些条件，北戎要的只有一样，那就是将秦晚送回应阳。

东风送暖，百花盛开，江南的上巳节在烟雨花鸟中蓦然展开，秦晚坐在风华殿的院子里，笑容像面前池畔的海棠一般灿烂。

烈馐问：“娘娘，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秦晚反问：“烈馐，如果有一日你要嫁人，你觉得你的夫君给你多少聘礼才合适？”

烈馐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娘娘，属下是暗卫，并不能像寻常女子那般讨论婚事。”

秦晚笑：“三城加上千亩良田，你觉得多吗？”

烈馐摇头：“比起娘娘的重要，北戎宁王给的太少了，陛下已经严词拒绝了这些条件。”

“那满朝文武不更说他疯了，”秦晚嘴角弯弯，“五年停战协议，撤掉茶桑制裁，元沉这都不接受，没想到我这么值钱。”

“朕当然不接受。”元沉的声音突然在秦晚背后响起，“天底下没有人能用任何条件换走朕的晚晚。”

秦晚转身，一阵风过，海棠花瓣随风飘落。

“如此以来，前朝那些大臣该说我是祸国妖妃了，”秦晚轻笑，她将发丝绕过脑后。

元沉走近秦晚：“妖妃又如何，让他们去说，朕不在乎。”

“元沉，今天是上巳节，我想出宫去郊游，”秦晚眼睛里带着光，嘴角带着笑意，“带我去欣赏一下这玉衡的江南风光如何？”

“好。”元沉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行宫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在秦晚的要求下，元沉与她都换了贫民服装，一路来到玉衡城内的忻湖湖畔，山水相称，柳浪闻莺，风乎舞雩，江南春色尽收眼底。

“元沉，你看那边有集市，我想去买胭脂。”秦晚指着忻湖旁的上巳集市。

集市上全是身着春装的青年男女，人潮涌动比肩继踵。两边摊贩聚集叫卖，鲜花钗环胭脂水粉扇面风筝……应有尽有。

方庆和烈馐听到秦晚的提议，全都变了脸色：“娘娘，您与陛下身着微服，这里人多复杂，十分危险。”

秦晚冷了脸色：“这里不是南梁国都吗？国都竟然不安全，这不是笑话。”

说着，她带着怒意对元沉道：“你的人不让我去逛街。”

元沉当即冷声斥责方庆烈馐二人道：“晚晚想买个胭脂，你们都保护不了？朕还要你们做什么！”

方烈二人互看了一眼，都低头没有说话。

秦晚快走两部：“走啊元沉，我还想买首饰和风筝。”

元沉笑着跟上秦晚的脚步。

方庆和烈馐两人神色变得格外紧张，周围虽有校厂太监五十人和暗卫所十名暗卫，可他们依旧不敢怠慢，毕竟今日集会上百姓太多，他们跟踪保护元沉秦晚二人实有难度。

“元沉，你让方庆烈馐他们离远一点，看见他们那副表情，我都没心情买东西了。”秦晚道。

元沉瞪了方庆一眼，方庆只能和烈馐退后，与秦晚他们二人保持十步的距离。

秦晚边走边买，几乎将所有摊位的东西都买了个遍，其中江南绣的团扇就买了十把，胭脂各色买了一盒，珠宝首饰更是看见了就买，不论合适还是不合适。她甚至看上了几幅字画，全都让元沉掏钱买了下来。然后是风筝摊最大的风筝，花卉摊最贵的金枝牡丹，面具摊的美女官人面具，甚至还有一对儿红木雕花椅子和一台金丝楠木镂空雕花铜镜梳妆台……

于是那些个暗卫和校厂太监逐渐就变成了肩扛手提的杂役，大包小包地提着抬着秦晚买的东西。

而那些摊主看到秦晚如此强力的购买力，纷纷拿着摊位上最贵最好的东西围到秦晚面前，不断向她介绍自己的商品。

“这个我要，这个我也要，这些我全都要！”秦晚指着商家送来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照单全收，然后就转头对远程说，“今天是我来玉衡最开心的一天，我要把所有好东西都买回去。”

元沉从未陪任何女子逛过街，更别说为任何女子如此一掷千金地买东西。他作为皇帝衣食无忧，却是第一次体会购物，看着秦晚买东西时的欢乐，元沉仿佛也感同身受。

就连周遭的百姓也开始慢慢聚集凑起了热闹，谁都想看看怎么会有人如此有钱，能凭一己之力让本就热闹的集市又增加了一番热度。

方庆此时已经感觉到隐隐的不敢，他叫住烈馐：“烈首座，杂家觉得不对！”

“怎么了？”烈馐问。

方庆目光冷凝：“不知道，但秦妃娘娘举动太反常了。”

“……”烈馐远远看向被商贩和人群包围的秦晚，脸色也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人群中，秦晚带着笑意站在元沉身边，她悄声靠近元沉的耳朵：“元沉，听说江南人独爱花鸟风月，不喜金钱铜臭，我有个大胆的计划，看看这说法是不是正确。”

元沉有些好奇：“什么计划？”

“你把钱袋子给我。”秦晚道。

元沉解下腰间钱袋放在秦晚手里，秦晚颠了颠，里面大半包碎银子和铜钱在手中有着满满的分量。

突然，秦晚伸手从钱袋子里拿出一把银子，高声喊道：“祝大家上巳节快乐！发银子喽！大家快抢啊！”

说着，她一把将银子铜钱抛向天空，啥时间人群突然骚乱，所有人开始疯抢半空中撒落的银子和铜钱。

“坏了！”方庆脸色大变。

可秦晚发疯了般抛洒袋子里的钱财，现场一片大乱，方庆烈馐等人想要冲过人群已经来不及了。

秦晚拔下头上的银簪，迅雷般拆下簪尖小鞘，对准元沉的后背狠狠地扎了进去。瞬间毒素注入元沉的身体，他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秦晚时，整个人已经麻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晚丢下发簪，快速带上刚刚买到的美人面具，蹲下身，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