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宫宴选秀

整个南梁行宫内，每个人都知道襄贵妃心情格外的好。为了庆祝自己晋封贵妃，秦晚决定举办一次春宴，邀请行宫内妃嫔、朝堂官员家眷，以及世家女子参加。

元沉问秦晚，为何以“春宴”命名此次宴会。

秦晚只是说既然是春天举办的宴会，自然叫“春宴”再合适不过。

宴会的消息一经传出，官员和世家间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其中最重要的消息是，这场春宴就是一场选妃的活动，襄贵妃想要从世家中挑选合适的女子入宫，成为稳固她贵妃之位地助力。

听到这个消息，有的人家跃跃欲试，有的人家担惊受怕，而有的人有着别的心思……

宴会当日，春和景明，天朗气清。

南梁行宫内最美的南湖畔大草坪上，秦晚亲自设计了草地派对。白月季和粉蔷薇搭起了拱门，铺着水色锦缎的长桌围绕中心而摆，桌子上放满鲜花美酒水果甜点。旁有丝竹乐队奏起欢快悠扬的曲调，侍女们穿上统一的淡翠色宫裙，就连脸上的妆容都是清一色的桃花妆。

没有气球做装饰，秦晚下令在场地上用琉璃水晶做装饰；没有星星灯，秦晚就让树枝上挂满花灯。整个场地到处是鲜花绿植，每一处秦晚都亲自监督，不能露过每处细节。

当所有参加者到场的时候，无不被秦晚这般超前的宴会设计折服，各个慨叹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宴会场地，就连一向挑剔的诰命夫人们，也不得不心生惊叹。

方庆和烈馐没少为此次春宴出力，看着无可挑剔的成果，就连一向不表露情绪地烈馐，也微微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方庆笑道：“贵妃娘娘主持的这场宫宴，估计会被史官详细地记录在史书上，杂家入宫十八年，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绝伦的宴会。”

烈馐难得同意方庆的说法：“方公公，你说娘娘为何要费如此心力举办这么一场宴会？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要为陛下选妃？”

方庆抬眼望向正在宴会正席间坐着的秦晚，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这么多日相处，烈首座还没发觉吗？贵妃娘娘的想法比海底针更难琢磨。娘娘要做什么，不到最后谁都猜不到。”

春宴开始，秦晚正坐在主位，元沉的其她妃嫔坐在次位，各家夫人小姐们则依次列席。

在场妃嫔全是元沉抵达玉衡后新纳入宫的，她们在秦晚面前噤若寒蝉，生怕行差踏错。一是因为她是唯一来自应阳皇宫的妃子，二是因为就连梁帝元沉都要让着她三分，更别说她们这些年纪轻轻刚刚开始陪王伴驾的小姑娘。当然所有人也知道，她是北戎王愿意用三城千亩良田来交换的女人，谁敢在她面前嘚瑟，那绝对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宴会上，各家未出阁的姑娘们表演着歌舞诗词。

秦晚强忍着瞌睡，带着笑给每个姑娘的表演鼓掌点评，说的都是好言好语，没有任何刁难，这番下来，宾主皆欢。

待表演都结束了，秦晚笑着向所有人问道：“自古江南女子读书多，本宫刚好想在此问问各位，对‘女德’怎么看？”

此言一出，席间女子纷纷作答，有说“治国平天下之权，女人家操之大半，盖以母教为本也”的；有说“一出茶饭便知妻，要知贤母看儿衣”；更有说“女德乃齐家之要”……

听来听去，秦晚脸色越来越沉，眼神也变得索然无味。

这时，坐在末席的一位身着蓝色江南绣桔梗花团锦缎长裙的女子站了起来，对秦晚侧身行礼道：“贵妃娘娘，小女以为，所谓‘女德’，荒谬绝伦，不过是男人为了支配女子而创造出的糟粕罢了，实质上奴化女人，让女子不断地屈服、容忍、讨好男人的东西。”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各种吹嘘“女德”的夫人小姐们各个大惊失色，全场的注意力霎时间集中在发言的女子身上。

那女孩面容出众，眼角眉梢带着无尽风情，柳叶眉樱桃口，尖削的下巴，骨子里又透出一层媚而不俗的气质，可目光里又有着坚毅果敢，看起来灵动聪慧，又极其善辩的样子。

一番宴会到此时，秦晚眼中有了真实的笑意：“你是谁？”

那女子被众人看着，那些目光里有不解和怨怼，甚至还有嫌恶和敌视。但女子不卑不亢道：“小女名为姒齐，太史令姒知行家幺女，见过襄妃娘娘。”

“姒家幺女？”秦晚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道，“看你的样子和本宫差不多年纪。”

姒齐道：“回禀娘娘，小女刚过十八岁。”

“可有婚配？”秦晚又问。

姒齐行礼道：“小女曾与田将军家次子田辰订婚，不过，一个月前被田家退婚了。”

瞬间席间开始怯怯私语。

“原来她就是被田少将军退婚的那位姒家小姐啊。”

“听说她读的书太多，又天生反骨，田家老太受不了她这脾气，就主张把婚给退了。”

“退婚这事儿多么丢人，她竟然还敢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就算不怕自己丢人，也不怕给姒家丢了脸面。”

“我还听说她水性杨花，和朝中许多官员公子皆有相识，田家也是受不了风言风语才退的婚。你们看她那一双桃花眼，哪个男人看了不被勾了魂去。”

……

秦晚听着周围女子们的细碎言语，心里更加满意。

这女孩集美貌才华于一体，又有见识和胆量，还善交际，若是真嫁人了可就太可惜了。

秦晚挑眉赞许地对姒齐笑道：“全场这么多人回答本宫的问题，可本宫要听的就是你这样的答案。看来那田将军家真是没什么眼光，失去你这样好的女孩子，是他们的损失。那样的家庭，不嫁也罢。你愿不愿意到本宫的身边来，做本宫的女史？干这个活儿的好处就是，从今以后你的婚嫁不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由你自己做主，本宫给你撑腰。”

席座当中刚刚侃侃而谈“相夫教子”那一套的夫人小姐们全都长大了嘴巴，惊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进去。

方庆在一旁用下巴指着姒齐，对烈馐道：“烈首座，现在可算知道贵妃娘娘为什么要办这场春宴了，她想要的就是那个姑娘。”

烈馐点头：“这姑娘很会察言观色，也敢说敢言，是贵妃娘娘喜欢的风格。”

方庆看向秦晚，眼中神色意味深长。

这时，姒齐当众露出甜甜一笑，跪在秦晚面前深深扣首：“小女谢过贵妃娘娘，从今往后愿为娘娘马首是瞻，尽心竭力。”

姒齐就这样自己做了决定，她不用去问家里长辈，也不用考虑任何人的意见建议，在秦晚抛出橄榄枝时直接抓住，毫不犹豫。

像她这般果决，就连秦晚也暗自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