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峰山,天师派。
孟章站在掌门余盘旁边道:“掌门,白山门发来请柬,说请您参加白山门镇妖塔建成大典。”
余盘负着手,面露不悦:“白山门仗着自己有皇室撑腰,天天当自己是各派之主,吆三喝四!”
“掌门说的极是!”孟章在一旁附和道,“哼!不就是建了个镇妖塔,有什么了不起。谁知他们是不是把妖物都锁进塔里,还是都剖丹提升修为了。不过掌门,据说这次大典,宁帝陛下也会亲自到场,咱们若是不去,肯定会落人口实。”
余盘思考过后:“宁帝既然到场,我们自然还是要去。”
孟章建议道:“掌门,这次我们不如带着近日捉到的这些妖去,尤其是那个雪枭族妖女,就说是为了支持白山门镇妖塔建成,这样既能让各门各派见识见识我们天师派的厉害,也可让宁帝陛下对咱们天师派有所印象。”
“好主意!”余盘赞许地看向孟章,“不能每次都让白山门出尽风头,这次咱们定要让宁帝陛下注意到咱们!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即刻出发。”
天师派地牢中来了几名天师派弟子,他们口戴面罩匆匆走入牢室,向包括秦晚在内的妖们口中强行灌入了不知名的药水。
秦晚伤重无力反馈,但喝下那药水后她就知道是麻痹神经的药物,这种全身无力昏昏欲睡的感觉她格外熟悉,看来天师派要对它们有所行动。
接着又来了一众天师派弟子,将它们一个个抬上了牢外的铁笼,笼前有马拉着,显然是要将它们转移到别处。
秦晚强挺着精神,仔细听那些弟子的交谈,大约听到了“白山门”三字,顿时精神清明了些。如果这些天师门的弟子是要带他们送到白山门,那她的生机就多了许多。
只要见到白石道人,就有机会,太好了……
秦晚这般想着,相比旁边慌乱惊恐的其他妖族,她反而舒了一口气。
马车出发,秦晚默默闭上眼睛,保存体力。
经过几日车马之行,天师派众人终于抵达了壁立千仞的白石山,立于山巅的白山门。
秦晚在马车上的牢笼里,看着这熟悉的风景,种种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够苦的,后来才发现那时自己太过矫情,放眼现在,当时那点辛苦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当时没有那般懦弱,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没有当时的经历,自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但凡经历,自由结果。
她现在在想,自己要如何才能让白山门的人知道她就是秦晚。此时她全身无力,嗓子也彻底无声,脸更是毁了一半。
到底要怎么做……
秦晚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机会。
白石山山门前,白山门弟子前来迎接天师派众人。秦晚一眼就看到了白山门弟子中的熟人。
林柔……
秦晚在心里骂了句娘,可又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经过几年成长,如今的林柔比当年所见更加意气风发,气质出众。其美貌仍旧在一众男弟子的衬托上熠熠生辉,“白山明月”这个称呼放在她身上愈加贴合,与牢笼中满身血污的秦晚简直是云泥之别。
秦晚想要发出些声音引起林柔的注意,可偏偏她全身没有任何力气。她竭力抬起一支手,忍着背上的鞭伤剧痛,强撑地敲上铁笼的栏杆。
一下、两下……三下……
可那敲击的声音太小,而林柔一直在和天师派弟子说话,始终未能注意到秦晚。
秦晚咬牙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便咬着唇,将身体挪近栏杆一些,再提手用骨节更重地敲击着栏杆。
终于,林柔及众人听到了秦晚的敲击声。
林柔探究地望向车笼:“那是什么?”
孟章立即答道:“林道长,这是我天师派今日缉拿的妖族,得知白山门镇妖塔建成,特送来关押于此。”
林柔听后,慢慢走到车笼前。
秦晚看到她走了过来,更加坚定地敲击栏杆,希望引起林柔的注意。
【林……柔……】
秦晚看着林柔,勉力比着口型,以气声唤着她的名字。
可林柔却只是扫了一眼车笼,厌恶地说了:“恶心。”转身便带着天师派众人向白山门去。
秦晚看到她转身既走,心里万马奔腾,恨不得把林柔揉碎了。
旁边看守车笼的天师派弟子用手中的棍子穿过车笼栅栏,直接将秦晚推倒在笼里:“老实点!”
秦晚身上吃痛,力气也耗尽了。
她觉得自己愚蠢,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林柔身上,可能林柔真发现是她,还会多捅她两剑也说不定。
天师派弟子这时打开车笼门,又给秦晚等妖灌了解药,又将他们戴上限制他们妖力镣铐,再蒙上双眼,拉着他们开始登山。
秦晚这下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踉踉跄跄地跟着被绑在她前面的雪兔妖走上登山的石阶。
她听着周围的声音,想要寻找熟悉的声音,白石道人也好,当时在白山门时认识的弟子也好,她只求能有一人能再认出她来。
可直到他们被解开枷锁推入镇妖塔,她都没有找到任何获救的机会。
待秦晚扯下蒙眼的破布,才发现自己和众妖已经被死死关在巨大的镇妖塔中,她撑着身体走到塔门前,巨大的石门连一道缝隙都没有,她发布出声音,只能敲着石门,却无济于事。
但凡是妖,可能都得用来祭塔,秦晚靠在石门之下,大口地喘着气。
她眯眼看向又开始呜呜哭泣的雪兔子,又嫌弃又烦,好想吼她一句“别哭了!”
秦晚闭上眼睛,心中开始思忖,始建这座塔的时候,她也偶尔听宁亦说过几句,这里布满了化解妖力的符咒,如果妖在这里待得太久,就会逐渐被化解妖力,最后连维持人形都不再可能。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宁亦说过,这镇妖塔是由巨大的阵法封印,即是阵法,就有破解的机会。若是能破坏掉这封印,凭借这里这么多妖族,只要齐心合力,就能搞垮了这塔……
秦晚暗骂了一句。
撑起身体,开始慢慢看向这塔内构造,抚摸着墙上所有的刻字符印,在脑海里勾勒出阵法的图形,慢慢计算起来。
而就在秦晚被困镇妖塔的同时,长风栖尘终于赶到了七峰山天师派。可天师派内只剩下几个守山弟子。
“你说那雪枭族女怎么了?!”长风栖尘脚踩着一守山弟子的头冷声问道。
“她……她被掌门带到白山门去了……”那守山弟子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这时长风栖尘的下属拿着一支满是血迹的噬骨鞭来到他面前:“少主,您看,这上面都是秦晚的血。”
长风栖尘拿过那透着浓浓血腥余味的辩证,颤抖地用他惨白而纤长的手指摸了摸上面的血痕,瞬间浑身开始战栗。
“说!这是怎么回事?!”长风栖尘将鞭子落在脚下的守山弟子面前。
那守山弟子一看立即老老实实将掌门想要和秦晚人妖双修,结果秦晚自毁容貌从而被噬骨鞭鞭笞之事说了出来。
长风栖尘听完,全身妖气如烈焰般腾起。
他恨意大盛,一脚踩了下去,踏着那守山弟子的鲜血浆液和头骨碎渣,厉声命令道:
“给我杀!给我烧!给我将这天师派……彻底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