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 翻车

在上京城这么多年孔道德其实与每个家族的关系都不错，当然了，这种关系不错是他自认为的，因为每一个与他打交道的人都会在背地里叫他一声狗日的。

并非是孔道德从这些家族身上赢了多少多少钱才这么可恨，而是因为这个家伙骗财骗色骗感情，这些年不知道在上京城祸害了多少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而且绝大多数姑娘哪怕知道自己被玩弄了，还都是对这个狗日的心心念念。

而且孔道德绝对是有人格缺陷的人，因为就在来苍蝇馆子前一个小时，他才从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床上爬下来。

但最夸张的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其实就在家里，而且是客客气气将孔道德送出去的。

为什么？

因为那个男人有大事求孔道德，而且那个男人是上面某些谋划中看似不起眼但却不可或缺的一环。

孔道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这个世界的丑恶感觉到失望，可却又会经常去刻意接触那些丑恶的事情。

倒是面前坐着的小伙子让孔道德有了一些从前的记忆，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与阿良，所以便想帮一帮这个小子。

只不过孔道德帮人的方式很不同，这也是机缘巧合下桃小夭会坐下与他们喝酒的原因，他才有了这个突发奇想的念头。

对此周小昆自然是毫不知情的，尤其二斤白酒下肚后便更无顾忌了，甚至是跟坐在一旁的桃小夭勾肩搭背的豪饮起来。

桃小夭是个挺单纯的姑娘，这才世家大族之中算得上是非常少见的，不然就以孔道德这尿性去了桃家那么多次，恐怕早就把人家姑娘都骗到手了。

“你以前真那么屌丝呀？”桃小夭喝了几杯酒后眼神儿迷离了起来，更有女人味儿了。

周小昆咧嘴一笑道：“其实我现在也挺屌丝的。”

说完后，两个人又碰杯了。

阿良摇头失笑，又看了看孔道德说道：“怎么，想起我们以前了？”

“有点怀念的。”

孔道德点了点头，甩了甩他那略长的头发，然后喝下了一杯酒，这才说道：“行了阿良，虽然说是不谈公事，不过我这真有一桩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着话孔道德拿出手机，调出一个文件递给了对方。

阿良拿起来看过之后微微皱眉道：“消息确切吗？”

“很准确。”

孔道德说道：“如今已经有很多人服用过那种丹药，而且也已经得到了力量，我怀疑这是长古道复苏的迹象，但我的身份太敏感了不能亲自去查，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长古道？”

阿良对于这个道派是非常有了解的，当年他得到剑经“春眠”的那个地方，就有关于长古道的记载，可以说这是一个在市井之中最神秘也遗害最深的一个道派，“我这就去看看，周小昆这面你照看着点。”

说完后阿良都没顾得上已经喝大的周小昆打招呼便走了，而且是瞬间全无醉意。

孔道德古怪一笑，目光落在了两个年轻人身上。

这一晚周小昆喝多了，然后便住进了温柔乡之中。

但是因为喝得太多了所以周小昆都没看清楚温柔乡的女人是谁，只知道这个女人似乎很爱哭，一直在哭。

可在隔天醒来之后周小昆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竹楼了，身上穿戴整齐，他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过周小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便是跟阿良还有孔道德去喝酒不是梦，至于那个温柔乡是不是他也不能确定了。

“醒了？”

床边传来了郭老的声音，等周小昆看过去后发现师父眼神儿中带着些埋怨。

“师父？”

周小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什么人你都敢接触，不知道孔道德是什么人吗？”

郭老叹息一声，随后说道：“以后尽量离那种人远点，名声都烂大街了。”

额……

还不等周小昆说些什么师父就已经离开了，他也只能起床拿起床头的水杯漱口，然后推开了竹楼的门。

推开门便是小院子，很是贴近自然景象，以及青竹的清香。

不过院子中小桌两边的两个人气氛却像是有点尴尬，孔雀与孔道德正在隔空对视，这要是动画片的话，他们对视之间的距离应该会有火光。

“你瞅啥？”孔道德一甩略长的头发问道。

“瞅你咋地？”孔雀抓起了桌子上的筷子有了攻击姿态。

“咳咳。”

周小昆连忙出生吸引双方的注意力，然后迈步走了过去道：“道哥，你送我回来的？”

“不然呢？”

孔道德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理会自己的堂妹，而是说道：“阿良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个任务，是关于华中道与庞通的，如果这次你能把事情做好，那么便距离你一统医道不远了，至少在上京城范围内的医道便都会听从你的命令。”

任务？

周小昆坐了下去，接过了小白脸师兄递过来的牙缸开始刷牙，没忘记点头致谢。

如今小白脸师兄可是摆明了要抱紧自己这个小师弟门主的大腿了，倒也不是想要什么好处，就想学学泡妞，再学学武功啥的。

“活人炼药。”

孔雀吗面色有些凝重道：“自古便有一些邪医利用活人炼药，也有邪修利用活人来完成一些仪式，据说从前是有仙盟的裁决堂来处理这些邪医与邪修，但是自从进入末法时代之后仙盟便隐匿于世，便只有文庙来管理这些事情了。”

这里面提到的文庙便是以孔孟文脉为首的儒家势力，在所有人都以为儒生已经从这个世界逐渐消失的时候，其实儒生却仍然存在这个社会的各个角落。

而且一直以来，许多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其实也都是文庙的人在处理。

“日后医道需要文庙很大的助力，提前积攒一些功德也是好的。”

孔雀又说道：“其实人们所作的好事，只要文庙知道便一定会记录在案，便会成为这个人的功德。但是我们炎夏太大人太多，所以文庙也无法兼顾那么多，否则天底下就真的是好人有好报了。就如曾经，文庙圣人便可用大衍天机阵去看这个天下，只不过如今没有人能够达到这个高度而已。”

这……

儒家的势力，竟然这样大吗？

“不用想这些了。”

孔道德懒得墨迹，直截了当道：“出于日后前程，你必然要针对华中道与庞通。而且你如今手持玄黄令便是医道共主，处理邪医你责无旁贷。再就是出于大义，已经有了能力的你，难道就不想去救那一千多待宰的孩子吗？”

“懂了。”

周小昆漱口后说道：“早这么说嘛，扯啥文庙不文庙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而且周小昆都懒得去听前面两点，他很在意的是孔道德最后那句话，如今已经有了能力的他，明知道有一千多孩子就要被杀了炼药了，难道不管？

而且这种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不能见官的，因为这会引起普通人的恐慌。

倒是孔雀听到了周小昆的话后有些失落，然后就只能狠狠的瞪了孔道德一眼了。

孔道德一挑眉毛道：“你还真以为周小昆适合事公文脉？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很适合事公文脉的人，可实际上这是个实打实的大圣人，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说完后孔道德便起身离开了，背影给了周小昆很萧瑟的感觉。

明明是很洒脱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让人有萧瑟的感觉呢？

周小昆又在想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如孔道德所说是一个实打实的大圣人。

就拿孔雀派人干掉了那个记者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那个记者手上有人命，那么孔雀还是会大概率干掉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记者的死对于整个计划是有益的，而且又是站在对立面敌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周小昆却不会这样想了，该死之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可是罪不至死又该如何抉择。

如果有一天孔雀做出了什么事情让周小昆感觉到憎恶，又该怎么办？

“没想到短短几天我们便要分道扬镳了。”

孔雀是个看待事情特别通透的人，从刚刚周小昆的神色变化她便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这个男人的，那么他们便总会有意见相左的一天，既然如此不如尽快离开，否则误人误己。

“要走吗？”

周小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有一种自己认识了阿良和孔道德这两个新朋友后，就不要孔雀这个老朋友的感觉。

哪怕与孔雀认识也没几天，可就是有这种感觉存在。

“早晚要走，所以我选择早走。”孔雀一笑，起身准备离开。

周小昆却出言挽留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他的死对我有好处，可这个人却是罪不至死，我猜你一定会选择让这个人，而我却会觉得这个人不该死，我们……”

“所以我才要走。”

孔雀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便是如果大事所需，别说是死一个人了，在再多死一些人又有何妨。

因为事公文脉所看到的不是某一个或者是某一群人的得失以及生死，而是整个天下的得失与生死。

就这样，孔雀离开了，走出了小院子。

周小昆起身，可却没有追赶。

孔雀却忽然回过头说道：“欧阳豹的死会让其他十一位鬼医对你心生仇恨，而且很快就会有人继承欧阳豹的位置，而你想要一统医道，是一定要所有鬼医都认同的。周小昆，前路遥遥，请珍重。”

“有麻烦了记得找我。”周小昆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会的。”孔雀嫣然一笑，离开了。

周小昆有些失神的坐回到了椅子上面，端起了小白脸送过来的米粥，吃的有些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才将孔雀离开带来的失落感压下去，他便又想起孔雀刚刚所说的话语了。

没有错，其余的十一位鬼医是个很大的问题。

另外便是欧阳豹的继任者，同样不会是小问题。

不过，这些鬼医是谁选出来的？

周小昆带着疑问来到了师父的房间，发现师父面色很是疲惫，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对师父的打击真的很大，这位老人是不是赌这个世界很失望呢？

“来了？”

郭老笑着指了指床道：“就一张椅子，你坐床上吧。”

房间很小，书桌椅子，以及一张床，就是全部了。

周小昆坐在床上问道：“师父，讲讲关于医道的事情吧，先说说鬼医。”

“我已经开始后悔将玄黄令拿出来了。”

郭老叹息了一声，看上去是不想说的，但却只能说道：“其实鬼医是来自十二个医道家族，记载之中这十二位鬼医家族的老祖宗曾经是邪医，曾以巫医之术谋利，后被黄帝制服并且收为己用，逐渐成为了医道护法。虽然两千余年过去了，而且这十二个家族在岁月的变迁之中也有过许多次劫难，但终归是传承下来了。而且这十二个家族虽然在医道内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可除了掌握着一些重要资源外，他们几乎是隐世不出的，像是欧阳豹这种出现在世俗之中的少之又少。”

师父所知道的事情，似乎很多。

周小昆心里面是这样子想的，可却也没有多问，为尊者讳，师父该说的就会说，不想说的不能多问，这点礼貌还是要有的。

“十二位鬼医在医道是有重要职责的。”

郭老继续说道：“当医道面临危险时，十二个鬼医家族便会冲去危险的第一线，去守护整个医道。另外一个职责，便是对于医道共主的审核与监督，如果持有玄黄令之人不够格做医道共主，那么十二鬼医便会共同罢免医道共主。当然了，因为玄黄令消失了太长的岁月，所以这个职责十二鬼医几乎是没行使过的。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哪怕是十二鬼医常年隐世，但只要医道陷入危机，他们便会出来相救。”

“也就是说十二鬼医其实是很够格的？”周小昆问道。

郭老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有些事情他是不能说的，至少现在还不行。

而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孤山之上，一座茅草屋外的青草地上盘膝而坐十一人。

这十一个人全部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看上去极为神秘。

距离茅屋门口最近的那位黑袍人首先说道：“欧阳豹没了，继任者选好了吗？”

“回大长老，欧阳家内部一直很不稳定，目前还处于夺权之中。”大长老左侧的老者说道。

靠近茅草屋的大长老说道：“介入，尽快选出继任者。另外，上京城周小昆持有玄黄令一事需要进一步调查真伪。再就是华中道此人与欧阳豹走的如此之近，而且又能瞒住我们，这已经是犯了忌讳，也要查。最后便是周小昆杀掉欧阳豹的事情，首先我们要确保玄黄令的真伪，然后再查出双方恩怨以及对错是非，如果是欧阳豹有错在先，那么便勒令欧阳家不准报仇，若是欧阳豹没错，那么十二家族便展开对周小昆的讨伐。”

下达了命令之后大长老便起身回到了茅屋，而其余十名鬼医也相继离去。

大长老确定了众人已经离开之后，这才将斗篷摘了下去。

在那斗篷之下，竟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女子。

她有着一张俏丽的妙容，但是瞳孔却是淡紫色的，这让她看上去非常神秘。

“周小昆？”

轩辕轻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事情其他鬼医是不知情的，但是作为十二鬼医之首的她却是知道的。

那枚玄黄令是出自郭兆之手，而二十年前轩辕轻羽的父亲曾经找到过郭兆，有意扶持郭兆为医道共主，可却是被醉心医术无心权力争夺的郭兆给拒绝了。

所以说，轩辕轻羽知道那枚玄黄令是真的。

那么周小昆手中的玄黄令必然是真的，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够让郭兆放心托付玄黄令呢？

资料其实轩辕轻羽是能够查到的，但是资料不是活人，而且也极容易做假，所以还是亲眼见过，甚至是相处过才知道。

然后轩辕轻羽重新戴好了斗篷，她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她是女儿身的，否则不只是她小命不保，还会让整个轩辕家族自此从这个世界消失。

原因很简单，鬼医只能是男性。

而且轩辕家族传承到她父亲那一代发生了一次重大的事故，导致活着的只有她父亲一个人，后来有了她，那么她便成为了繁衍家族香火的唯一一个了。

其实早些年轩辕轻羽劝说过父亲再生一个，只不过没过几年父亲便消失了。

所以轩辕轻羽不得不穿戴上了鬼医斗篷，成为了十二鬼医的大长老。

嗯，繁衍家族香火。

那就是生宝宝咯。

找谁生是一个问题。

基因一定要优良的，而且同意孩子随妻姓。

轩辕轻羽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打算先去看看周小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了。

而此时的周小昆已经坐上了去往东北的飞机，而且这一次小倩没有同行，毕竟郭家一脉的那些人也是需要保护的。

此次周小昆是独自上路的，而且到了那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支援。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周小昆已经是半步宗师的境界了，而且因为修炼了剑经“春眠”后他是可以在梦中练剑的，而且每一分每一秒其实剑经都在运转着，这等于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修行。

两个多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太平机场，出了机场后周小昆在登机前租的车已经在停车场了，是一辆银灰色的丰田皮卡，走山路是不成问题的。

从哈市开车到小兴安岭开车要将近六个小时，而且后面还要走很久的山路。

如今才下午一点多，所以周小昆觉得时间是够用了，便在买了一些吃喝以及香烟后，便驱车上路了。

周小昆开车其实是很兽性的，不过因为地理山脉众多，所以高速公路上笔直的路段并不是很多，所以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

而且倒霉的事路上还发生了事故，是一辆小轿车在高速行驶中丢了一个可乐瓶出去，导致后面的卡车司机因为多少而侧翻，而后面正巧又有一辆兰博基尼与法拉利在较劲儿飙车，便直接撞在了侧翻的卡车上，后面相继又有几辆车撞在了两辆跑车后面，直接给两辆跑车做了一道三明治。

并且后面又有车连续追尾，便是及时刹车的周小昆都被一辆奇瑞QQ给撞了，好在是皮卡皮实没什么事情。

反正这一耽误，便是三个多小时过去了。

后来紧赶慢赶，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周小昆的车子才过了伊春，他精神头还不错，所以就又开了一段时间，走的是国道所以比较慢，最后是在十点半左右到达了汤旺县。

不是很大的县城，因为足够偏远所以显得很是落后。

周小昆开车找了一大圈，几条街道上宾馆都看了，最后总算是找到一家名为汤旺酒店的酒店。

其实周小昆也并不是非要住上档次的酒店，可至少也要卫生过关的。

之前看过的几个宾馆，讲真的是真不干净，而且明显有一些小姐姐是做那个的。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周小昆还是觉得去大一点的酒店比较靠谱。

周小昆就在酒店的餐厅解决了晚餐，然后便回到了房间洗澡准备休息。

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孔道德那面传回来消息，说是华中道与庞通在路上也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如果不是这样，其实今晚周小昆是要连夜开车的。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隔天周小昆起床后，竟然发现车子不见了，去找酒店查监控，然后被告知没有监控。

这种情况要么是报警，要么是自认倒霉。

一般人都会选择报警的，可是周小昆没有时间耽误，便询问了哪里有租车的地方，得知酒店不远处便有一个，穿过两个小巷子便是，他便只能自认倒霉的去租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