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寂静,即使隔着电话,仍感受到强烈的压抑。
明明叶一云是受冲击的主体,李诗情也愣了下,由此可见一斑。
好在他反应快,一个劲地冲一旁的李诗情使眼神。
不明白来龙去脉,他怎么接这话?让李诗情先帮着打个岔, 往下顺顺看。
明白这会儿不是置气的当口,不过她还是冲叶一云挑了个得意的眼色,然后小心翼翼地捏着嗓子,‘娇作’地撒娇道,“爸,你…”
“诗情?姑娘, 你想什么呢?怎么每次都是你来做挡箭牌?爸爸里外里倒成了坏人?一边待着。”‘李大为’一串问题, 加上不复之前和蔼的语气, 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好,只能‘哦’了一声,冲叶一云无奈地耸耸肩。
叶一云大概有那么点头绪,但不敢确定,面色稍凝重的他正要开口问,‘李大为’先道,“小叶,咱们两家虽然有渊源,虽然邻里亲戚都知道你们好,可你打只灯笼全国找找?有几个上大学就同…住一起的?早10年,你们全都得给抓起来,关上十来年算是好的,像你这样的,小命保住就不错了。”
愈发严厉的语气愈加验证叶一云的猜想。
这画面似曾相似。
像极了某个憨憨的‘逼宫’, 可用词、手段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差不多是云泥之别。
是了,大概就是‘逼宫’。
现在是90年代,大学里是不少女生相当放得开,可那些事真叫家里老一辈的知道,她们也会害臊、羞愧,要是再被广而告之,更是没脸继续在老家做人。
他想了想,眼底忍着笑意,看了一旁估摸着也反应过来的憨憨,他挺直了腰板,上身微微前倾,靠向座机,认真道,“叔叔,80年改了法定领证年纪,我也想早点领证啊。”
80年之前,男20周岁,女18周岁,就可领证结婚,所以那会儿过了20不结婚的女性容易遭人歧视大概率也有这原因;80年改了领证年纪,必须是男22周岁,女20周岁。
抛开他的真实年纪是16周岁,他兜里现在还有‘叶一云’的学生证, 这个循环的设定里,他,叶一云,只有22虚岁,李诗情也是22虚岁,她是满足领证条件的。
两人学习是不错,但绝算不上是天才,只是提前一年上的一年级。
总之,对于领证这种事,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是不是…先把婚订了,或者结婚也行,在亲戚朋友面前把这事敲定,也省得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那头‘李大为’的语气开头明显是有被惊到,之后的话估计也是临时起意,可能、大概率是叶一云态度转变引起的。
订婚?
结婚?
两个字,一个是大铜钟,一个是钟杵,在李诗情的脑中一声强过一声。
直到叶一云笑中透着得意的目光看过来,她才稍稍有点清醒。
像是预感到这家伙接下来的话,她奋力地抬起手,可还是给他抢先冲座机回答道,“好,叔叔,听您的。”
啪!
话落,李诗情的手盖在叶一云嘴上,还是慢了一步。
她看着叶一云的双眼,强烈羞意和恼火交织着涌起,前者更多。
“哈哈哈~”
座机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连续三个‘好’字,‘李大为’很开心很满意。
“那等你们过年回来,就给你们把婚事给办了。”一锤定音,似乎怕叶一云反悔,那头‘李大为’叮嘱了两句后,撂了电话,完全没在意,叶一云连应一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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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诗情的手仍盖在叶一云的嘴上,只是这会儿的劲没有刚开始那么大,捂得那么紧。
缓缓地扭过头,四目交汇,叶一云眼神不慌不乱,李诗情闪闪烁烁。
说到底,即使受他感染,论起脸皮,她还是做不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脸颊滚烫,颅内高温,她仅剩一点理智的思维。
叶一云也没有‘趁人之危’。
“你…”
就在不知怎么开口时,李诗情觉着掌心一点湿润,她猛地收回手,盈盈的双眸晶莹闪光,羞恼又无力地瞪向叶一云。
“怎么了?”叶一云疑惑地反问,又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她,笑道,“我们这关系…”
“啊呸呸呸!”这次,李诗情算是逮着,抢先打断他的话,然后不敌地闪身离开。
哐当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摔地合上。
看着那门,好一会没听到水龙头出水的声响,叶一云嘴角满意地扬起,缓缓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的同时,整个人往后仰,陷进沙发里。
……
晚7点多
“出来吃饭了,掉坑里了?”叶一云拎着两份鸭血粉丝,三抽屉的汤包,还有两份锅贴,都是京南的特色小吃,进屋后,冲门仍关着的卫生间喊道。
没一会,门打开,不过是卧室的门。
看着表情不明的李诗情走过来…
应该是消化掉了那些情绪。
“喊什么?谁掉坑里了?”尤其是这两句没好气的回怼,叶一云放下心。
他打开5个方便袋,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萦绕在四四方方的餐桌周围。
咕噜~
几乎是下一秒,某人的肚子给了回应。
李诗情眼角一抽,心里暗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胃,微绷着的脸差点破功,她连忙转开话题道,“那个,我有件事和你说。”
眼中隐这笑意,看了看她,叶一云点头道,“嗯,你说。”
“我要睡床,你先别反驳,我就一点理由,我是女生,火气没那么大,受凉不好。”李诗情目光还是有点闪烁的,大概是为自己没遵守赌约感到羞愧。
叶一云想了想,“行,虽然你说得不全对,不过,我同意,毕竟宫寒确实不好。”
宫寒?
李诗情愣住的时候,表情会回到正常,憨憨地眨巴眨巴眼,没摸索出潜台词的时候,注意力就被叶一云推到她面前的鸭血粉丝吸引。
她目光大炽,伸手拿起一次性筷子就要开动。
“哎,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叶一云却抢一步,拦住要下筷的她。
“你…”李诗情目光顺着筷子到他修长的手上,忽地想起什么,觉得掌心一烫,收手的同时,忍不住捏了捏拳,但不容她细想,不断钻进她鼻腔的食物香气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当即不无着急地催促道,“快问,快问,粉坨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