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出发,我安排忍者众头目平助,严密监视龙造寺家的动向。一有消息,随时通报少弐元盛,并及时通报给我。
至于龙造寺的质子,自从被我带回来以后。便和我一起居住在天守阁。由于前世我很喜欢小孩子,虽然龙造寺镇贤(政家)是仇敌龙造寺家的质子,但是我还是对他非常的宠溺。
经常带他做一些后世小盆友喜欢玩耍的游戏。没事的时候我也经常带着他到处浪。几乎把他快给调教成了熊孩子。
在我前往大友馆的时候,就特地拜托少弐元盛代为照顾。
随后,在阳光明媚的早上,我带领随从人员开始向着大友馆进发。
九州岛属于海洋性亚热带气候。对马暖流和日本暖流将九州岛夹在中间。使得全岛四季分明。夏天的时候被太平洋高气压影响高温多雨。冬天则被西伯利亚大陆气团影响,中北部相对来说比较严寒。天气变化比较大,但是总体来说大体上还是比较温暖。
冬日的早上还是有一些冷的,由于昨日刚刚下雪,今日天气放晴,所以路上有些泥泞。风一吹,灌了我一脖子,冷得我直打哆嗦。心中暗骂让我大冬天出门的始作俑者大友宗麟。
城下的肥前备正在冬日野外拉练,远远听到武士们的呼喝声和士兵们训练的声音。
不过雪天也有雪天的美。举目望去,茫茫大地银装素裹,一片雪白。道路上积雪斑驳,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刺目。
远处的美烧町却是人声鼎沸,寒冷的冬日没有影响到町众们正常的生活。
我轻装疾行,白日赶路,夜间在町内住宿。由于基本上一路通过所有的城主领内都基本是大友家配下,是以我们基本没有被耽搁行程。
终于在十日后到达了丰后国大友馆。
我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
大友馆城下町是围绕城池形成,西面南面是商人职人町,而东面则是武士居住的地方。
我们一行人刚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看到老远有一个人带了几个武士站在城门处似乎在等待什么。在他附近的武士都在来回走动,只有他,站在那里如山岳一般,一动不动。
“看来是为非常坚韧的武士啊!”我心里暗自赞叹。随即对跟随而来的人吩咐道:“打起本家旗帜!”
随从应是以后,随即打出我的八幡大菩萨悬寄目结旗帜。
那位如山一般的武士看到我的旗帜后,随即快步向我走来。我看到他的反应,心知肯定是来迎接我的,随即下马。
那武士走到我的面前,不等我说话,便躬身道:“敢问来人是否少弐大人。主公命我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只见这个人的脸就如雕刻一般有棱有角的脸庞,外表看起来并不高大,但是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在其中,一看就是平日杀伐果断的人,看起来不怒自威,让人心中不敢生出小觑的心思。
他一身典型的武士装扮。一把太刀一把肋差插在腰间。头上缠着缥帽。
看周边武士足轻队他的恭敬态度,我知道这是一位大友家的忠臣,当下不敢怠慢。忙回礼道:“劳烦馆主大人安排。恕我冒昧,不知阁下是?”
那人又行了一礼道:“忘记介绍,实在是失礼了,我是户次麟伯轩道雪。”
我擦!他报出名号后我吓了一哆嗦。立花道雪?这就是历史中的九州军神么?我心里极度震惊。
虽然长的有些其貌不扬,但是如果谁敢在战场上小看他,肯定会拿出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
“原来是户次大人,我政兴对您可谓是敬仰已久。”
他看着我道:“我家主公前几日还曾说起过少弐大人,尤其是川久保合战,以5000军势正面击破龙造寺8000军势。可谓名将啊。”
名将?能得到九州军神的夸赞,说句实在话,我瞬间飘了。心里自然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随后,立花道雪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纠缠,直接了当的说道:“主公命我在此迎接少弐大人,今日天色太晚,进城觐见不太方便。只能委屈少弐大人在寒舍暂住。明日主公将展开评定,已经吩咐下来请少弐大人旁听。”
“荣幸之至。”我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说道。
作为大友家有数的重臣户次道雪的家在武士屋敷区,而且相当有规模。只是看起来相当的朴素。
全屋是由木头建造而成的,为了不接地,用木柱撑起大约有半米的架空。走进大门,小院中间有一个类似花园的设计,种了一颗松树。还有几颗假山石。
见到这里,我眉头一皱,一意识到不妥立马就舒展开来。没想却被户次道雪注意到了,当即问我哪里不妥。
其实我皱眉也是前世留下来的习惯。因为在前世曾经在老师那里听闻过这个说法,所以一直都记在心里,而且还被我当成金科玉律,相当忌讳这个。有些封建迷信的意味。在这里突然看到这种设计,立刻就条件反射地想到了这一点。
我突然想到了补救方法。用这种方法可以把自己的人设在户次道雪那里形成非常耿直,没有城府的样子。
于是做出很尴尬地表情说道:“实在是太失礼了,只是看到这颗松树想到了一个说法,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户次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户次道雪听我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问道:“不知少弐大人想到了什么说法?”
我故作沉吟了片刻没有开口。
户次道雪道:“少弐大人,我等武士,应当有事说事,君子坦荡荡。明知说出来会惹人不高兴,但是只要是有道理的,就应该毫无顾忌。”
我立刻做出受教的姿态,低声道:“户次大人莫怪,是我政兴矫情了。刚才看到此门松,又看到周边环境,故而想起一种说法。”
其实院子里种松树是日本人的一种习俗。院子里和门口摆放松树,是“门松”。因为这是在日本人的观念里,松树是祖先灵魂的附着体,松树摆在家里,祖先的灵魂就可以借助松树附着在松树里面保佑家人。
我接着装神弄鬼道:“不知户次大人注意到没有,院墙围一方形,在汉字里是为口字,园中一颗树,树为木,口中一木为困。是以刚才失态,还请户次大人莫怪才是。”
户次道雪听我这么说,眉头紧锁,看了松树一眼,随即道:“原来这样,虽说我等武士不信命数,但是既然有此说法,那便吩咐人砍了就是。”
纳尼?砍了干嘛,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急,再说了一颗松树而已,何必呢。
我赶忙劝谏道:“砍了倒是不必,在园中再种一颗便是。”
没想到户次道雪确是有些轴。依然坚持把树砍掉。我见争执不过,也不再多说,反应是你家的树,和我可没有关系。
上了木板台阶,里面是相隔断分开会客用的大厅和自家住的卧室,两侧则是来客居住的地方。所有的房间都用单独纸扉区分开来。
整个房子用木板建造。要知道对这个时代而言,木板房那可是相当精贵的。绝大多数的人住的可都是草房,墙壁还都是泥墙。如果实在乡下,那除了乡侍,基本就没有人会住得起木板房子。
这点小插曲非常快地被我们双方遗忘。安顿下来后,至晚间,户次道雪请我过去喝酒。我以为能吃一顿呢,没想到就是一条鱼,一小蝶萝卜干,一碗大酱汤而已。这时代的人,一天两顿,晚上不吃饭,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的。对于一直习惯三餐的我来说,早就饿得嗷嗷叫。
席间我和户次道雪相谈甚欢。不经意就聊到了我有意迎娶大友宗麟之女的事情上。
“恕我直言,少弐大人如果想迎娶本家公主,有些难度。主公在考虑和毛利家的和议,很可能将公主嫁入毛利家。”户次道雪道
我摇了摇头对户次道雪说道:“此言差矣,目前毛利家和大友家的和议皆是毛利元就的计策而已。必不长久。公主嫁过去,也无济于事。”
户次道雪沉吟道:“少弐大人何出此言?”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结合后世了解到的资料,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此次和议是将军下令调解是否?”说罢我看向户次道雪。
见他不说话,我接着道:“此次停战乃是因为毛利家后院起火,皆是因为石见国的福屋隆兼发动叛乱、出云尼子家也在蠢蠢欲动准备收回旧领。如若不和大友家和议,就会使毛利家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此时毛利家和贵方只有和议一条路可以走。但是贵方的战略我猜测应该是四国的伊宇攻略所以也有意和议吧?此次和议表面上对双方皆有好处。不过,毛利家处理尼子家和福屋家的问题,陆战便可以了,水军可不需要。如果贵方攻略伊宇成功,必然可以从四国方向威胁到毛利本领。毛利元就能看到这一点,就绝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毛利元就背叛和议出尔反尔是必然的。此次和议,必不长久,我猜测能有两个月便是极限。”
见他要说话,我抬手制止了他继续道:“况且毛利家继承大内家在北九州的领地。筑前、丰前诸家更是反复无常。今年大友家的丰前攻略秋月、田尻、砥上诸家的反叛就是明证,虽然攻下春香岳城,但是随着毛利军的到来,旋即又被攻破。致使贵方诸多将士的奋战功亏一篑。实在可惜。待毛利家平定后方,必然会再次开启战端。到时候刚刚压制的北九州诸家,再次跳反的话,贵方又会陷入循环。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