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身边的鲜血与残肢逐渐消失。
他又回到了长青宗的那间小院子,少女的身影进了院门,青色的裙摆一闪即逝。
池俟下意识追了进去,推开门,他微微一愣。
谢平芜从外面推开窗,翻身跃下来, 却猝不及防一下子砸进了他的怀里。
清苦的草木香味儿扑面而来,少女却赖在他怀里没起来,只是搂着他的脖子狡黠地笑,“阿俟。”
她的嗓音带着点儿撒娇的意思,忽然仰起脖子来吻他。
池俟仅存的几分理智轰地消失,下意识扶住了那节修长白皙的脖颈, 将她扣在怀里亲密, 却还是舍不得去拨开有些散乱的衣襟。
他抱着她,死死将人按在怀里,交缠的发丝遮住了视线,眼前似乎只能看到那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迷迷蒙蒙地看着他。
少女的身量纤细而温软,缠着他,凑在他耳边念他的名字,像是一株柔软的丝萝。
池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看着这张脸,只觉得平生第一次,生出这样强烈的情感。
谢平芜找到池俟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雨了。
他不知道怎么掉进了一个坑里,还好坑上盖着茅草,他倒是没有被冷冷的雨往脸上拍。
谢平芜跳下去,才看到池俟蜷缩在角落。
地上的土已经被血染红了,他面颊烫得泛出病态的潮红,看起来脆弱而可怜。
好歹是将来能碾压龙傲天的人,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
谢平芜叹了口气,蹲下来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只是一伸手,躺着的人便下意识伸手, 一把便将她拉进了怀里扣住。
她怕池俟持续失血, 也不敢太挣扎。
池俟将她扣入怀里,拿脸颊蹭了蹭谢平芜,然后像是抱着玩偶一样将人抱进怀里,勒得谢平芜喘不过来气。
她无奈,只能掰开池俟的手。
但是身侧的人意识到她挣扎,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忽然将她按在了身下,半压着她不让她有任何动作。
谢平芜:“……”
她的灵力不敢贸然注入池俟体内,只能拍了拍他的背,任由他抱着。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谢平芜能感觉到池俟身体的异常,只是他还算老实,她也暂时没有动作。
她拍了拍池俟的脸,“醒醒。”
他没有动静,呼吸灼热滚烫。
谢平芜也不知道这个药效怎么解,更害怕池俟持续失血。等了这么久,他的状况一直没好起来,谢平芜也有些慌了。
谢平芜推开池俟的手,睡梦中的少年却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抓紧她。
她被抓得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入池俟怀中。血腥味儿浓稠,谢平芜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池俟抱起来。
外面在下雨,谢平芜抱着池俟往远处的树荫底下走。
冰冷的雨水落在池俟的面颊上,再顺着衣摆化为血水滴在两人脚底。
他略微清醒了一些,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时眼窝内猩红的血流进眼底,似的眼前的谢平芜也带着模糊的血色。
他咳嗽了几声,“阿芜……”
谢平芜垂眼,“不要说话,你的伤很重。”
池俟的身体还在轻微颤抖,微微蜷起身体,不想被她察觉出他对她存了那样肮脏恶心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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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芜从芥子囊中取出帐篷,在树底下搭好了,便用灵力将他身上的水汽弄干。少年明明已经醒了,却还是闭着眼,侧目避开了谢平芜。
“阿俟。”
谢平芜忽然打破沉默。
池俟一下子想起那个梦境里,谢平芜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她平日说话,总是带着点调笑的少年气,很少这样正经严肃。
池俟低声应了一句,脑子里又挤出她暧昧地靠着他,柔顺又娇气地靠着他。池俟指骨崩得森白,忽然冷声道:“你出去。”
谢平芜一愣,随即气笑了,“外面在下雨。”
池俟似乎才知道外面下了雨,他踉跄着站起来,朝外走去,放下了帐篷的帘子。
“给我回来。”
谢平芜也被弄生气了,她很不喜欢池俟这种总是喜欢把别人推开的方式。如果不是她怀着任务,正常人被他这样一而再地冷淡对待,便也不愿意靠近他了。
她起身,一把拉住池俟的手腕。
他的皮肤烫得谢平芜一个机灵,她却还是没有松开手。
“不过是合欢香罢了。”谢平芜强行沉稳,“你先调息一会,等到体内气息稳住,到时候再把药效压下去又不算什么。”
池俟侧目看了她一眼,没有平日的讨人厌,相反语气难得很温顺:“我若是不受控制,你无法抗拒。”
他说的是真的。
全然入魔之后,血魔所说的魔神的力量,已经开始觉醒了。
谢平芜皱眉,“池俟,你不要为我着想了。”
池俟的表情茫然了一瞬间,漆黑的瞳仁看着她,似乎听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平芜低垂眼睫,也有些无措,“没……没什么。”她将他一拉,对方没有抗拒,真的便没有再往外走,“现在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若是当真没控制住自己,也是怪我,不怪你。”
刚刚他晕过去时,其实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你这人不好。”谢平芜不敢看池俟,从自己的街子囊找出一堆灵药,一股脑往他手里塞,“可对我没什么话说,我断然不会是非不分。”
池俟眸色晦暗,只是安安静静地将灵药吃下去。
然后盘腿坐在不远处,开始调息。
谢平芜无事可做,就不远不近地坐在池俟旁边。
他没有刻意掩盖身上的魔气,就这样在她身侧调息,若是她趁机下手他便会很危险,可是池俟丝毫没有顾忌这些。
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真的信任她。
她原本还想着,直接杀掉还未完全觉醒魔神力量的池俟,如今看来是完全不可能了,就连杜秋生也不可能。
唯一可行的,反而是她最开始一点也想做的事情。
——温暖他,救赎他。
也是,她早就没办法对池俟下手了,确实只剩下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谢平芜看着池俟被血色魔气萦绕的那张脸,想到池俟剩下来要走的路,忽然挫败。
端坐的少年却忽然睁开眼,瞳仁成了赤红的色彩,死死盯着谢平芜,抬手间谢平芜便如一片叶片砸进他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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