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芜当然觉得这很不好。
但是关键是,她觉得今天的池俟实在是太过于古怪了。
“倒也不是不好。”谢平芜只能违心地道,“就是……”
但是想想契约都已经结好了,现在再去说这些也没有用了,她只得换个法子道:“算了,结了便结了吧。”
少女嘴里是这么说着,但是很明显, 她确实不大情愿。
池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终究只是怜悯他罢了。
他抿唇,侧过目光,看向开始加固结界的正道修士。
封印只解开了一小部分,对抗正道顶尖的三十二位长老,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池俟将谢平芜的后脑勺扣住, 淡声道:“走吧。”
谢平芜握着春温, “怎么走?”
少年伸手揽住她的腰,竟然直接御风带着她冲破了金色的符文阵。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
谢平芜看见整座极南域在一瞬间坍塌了一般,血色的天空上飞来一只赤翎玄雕,一挥翅膀便让遮天蔽日的腐鸦化为黑烟。
赤翎玄雕朝着池俟一声长唳,就低头接住两人。
跟在玄雕后的一群人乌泱泱地追来,在半空中整齐划一地对池俟行了个魔族的礼,“愿追随主上,踏破修仙界!”
谢平芜觉得这时候没她什么事。
她沉默不语。
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出,没听到池俟的回答,连头都不敢抬。
空气静悄悄的,谢平芜实在觉得无聊,只好看了池俟一眼。
他屈膝坐在赤翎玄雕上,微垂着眼,漆黑的长发顺着面颊垂下来,清贵的凤眼微挑,似乎在想什么。
察觉到谢平芜的目光,他看了谢平芜一眼, “阿芜,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谢平芜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想的是这个。
他身周魔气缭绕,透出难以言说的威慑,即便是谢平芜自己,都觉得他身周的威压让人不舒服。
也难怪气焰嚣张的魔族都这么老老实实,哗啦啦跪一地,等着他收他们做小弟。
“好。”
谢平芜轻咳一声,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好说话,“我们躲起来,任谁也别想杀你,”她看了身后那些人一眼,忽然矮下身来,在池俟耳边低声道,“小池,我保护你啊。”
少年修长的眼睫微微一颤,蝶羽般美丽脆弱。
过了一会儿,他才咳嗽了一声,捂口的指缝间漏出浓稠的淤血。
他用手背抹掉唇上的血迹,“阿芜,我伤得很重,”池俟眼都不眨地看着谢平芜,昳丽单薄的五官里藏这点委屈,看起来怪可怜的,“我并不曾做该死的错事。”
是啊,他还什么都做,凭什么被所有人围剿。
谢平芜觉得心尖有点酸涩。
她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我陪你。”
谢平芜抽出腰间春温,一抬精巧的下颌,“我池兄虽然和宗门断绝了关系,可也不会入魔道,诸位请回吧。”
少女看似温柔,实则坚定傲慢。
“哪来的黄毛丫头,叫你妈呢——”
“关你什么事,主上——”
两人的话戛然而止,从舌头炸开整个颅脑,一片血雾间就只剩下两具身体栽倒下去,霎时间四周沉默得可怕。
池俟抬眼,“滚。”
谷鹮
声调冷清,若冰如玉。
其余人似乎想说话,但是却不敢,眨眼间都消失了。
赤翎玄雕扇动翅膀,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谢平芜却知道那些修士不好甩,一直盯着后面,果然不过片刻身后便追来三十二到锐利的光芒,数把灵剑结成剑阵困住赤翎玄雕。
谢平芜心念微动,只是抬手按住要起身的池俟。
赤翎玄雕停在半空中,愤怒鸣叫。
谢平芜握着春温,并不锋利的剑锋横于她眉眼间,微微嗡鸣。
“去——”
谢平芜手中春温挥动,难以言说的剑意一瞬间从山川草木间涌出,汇聚于剑锋之上,形成一道庄重威严的压力朝着剑阵而去。
三十二把灵剑在一瞬间发出极为短促的尖锐剑鸣,哗啦一声掉下去。
长老们都没料到,勉强稳住被反噬的灵力,愤怒地收回灵剑,“谢平芜,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谢平芜手中春温化为四十九道剑光,她唇角弯起,“是师门学的招式。”
四十九道遮天蔽日的剑光亮起,形成一道绚烂的剑阵,锐不可当地将长老们围在其中。
少女散落的长发被风吹得飘摇,她一剑刺过天际,霎时睁开眼,化云雾为剑意捣乱长老们的阵法。
这招式其实没有什么杀伤力,她一个筑基弟子,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伤到长老。
只是即便如此,已经很可怕了。
谢平芜倒没得意,这都是春温加持,这是一把仙剑,化成三岁稚童都能成为压制大佬的器物。
“再见了诸位!”
谢平芜袖底洒出一大把烟雾和荫蔽符,一抓池俟的袖子,两人身下的赤翎玄雕一扇翅膀朝着远处的灵山飞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赤翎玄雕被吓得很厉害,飞得有些颠簸。
谢平芜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被甩下去,只好抓紧看起来很淡定的池俟。
池俟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被抓走,刚刚谢平芜对几十位长老,他竟然也很淡定,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我们去哪?”
谢平芜被玄雕带着乱窜,也有点懵逼。
池俟看了一眼下面,沉默了好久才有点无奈地笑了笑,看向谢平芜,“我们逃不了。”
谢平芜一愣,“什么?”
“阿芜,你看东边。”
东边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缥缈的云雾。
可修仙之人目力极好,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整个极南域,都被布下了结界,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池俟好整以暇地坐在玄雕背上,看了谢平芜一眼,微微垂下眼睫。
“你看,你和我在一起,是死路。”
他的语气带点嘲讽,抬手握住谢平芜的手腕,一把冰冷的魔刀落入谢平芜手心,被他握着抵在池俟心口。
“杀了我,一切都好了。”
谢平芜下意识后退一步,池俟却紧抓住她的手,只拿那把魔刀抵着他的心口,嗓音低沉,乌黑的眼不眨地瞧着她,“我不想被他们取走性命,若是阿芜的话……”
——
别问,问就是富婆给得太多了,问就是富婆姐姐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