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阁楼此刻只能用落针可闻来形容。
萧念河的手僵持在半空,希冀的眼神顿时变得迷茫无措,到嘴的话语不知该如何继续,双唇微动分外滑稽。
他不敢相信心中的白月光,皎若天仙的宋姑娘,居然在这种暧昧时刻局部地区失守,直接轰碎了自己心中所有对于美好的幻想。
我不相信!
比他更惨的是趴在地上的宋植,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我刚才,是放了个屁?
为什么没人说话...
宋植把头埋在软垫里,两条长腿因为尴尬扭在了一起,脚趾在地上能扣出三室一厅。
“毁灭吧...这个世界。”
人家重生开局无敌,我重生全程社死,这怎么玩?
这个屁,我记一辈子。
一旁的佑雷看着二皇子停在空中的手,挪动大脑袋偏头看向地板目不转睛,使出全身力气控制自己不笑出来。
这时,他的视线中,一道阴影速度袭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佑雷捂着自己的肥脸,一脸懵逼地看着二皇子,不可置信的开口:“殿,殿下,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萧念河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佑雷的肩膀上,不敢反抗的佑雷顺势滚倒在地双手抱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念河站起身来,一边不停朝佑雷踹去,一边大声喊道:
“不识时务,没有眼色的东西!别打扰我和宋姑娘的雅兴,滚!”
宋植听到耳边萧念河的训斥声,这才从软垫中悄悄露出一只眼,内心五味杂陈。
他明白这是萧念河在给自己台阶下,但是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呢?
叹了口气,宋植只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慢慢爬了起来,默默地捡起面饰重新戴上。
有没有面饰其实不重要了,因为这张脸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萧念河将佑雷踹走,看到宋植似乎心情好转了些,心里偷偷长吁一口气。
只是刚才那股子气氛已经彻底垮掉,当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只手一会放在身前一会负在身后,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宋植握紧双拳冷静片刻,别过头去眺望江河,装作云淡风轻的开口道:“那么萧公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萧念河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再留下宋植,正准备点头送行时,耳朵突然微动,大声喊道:
“楼下是哪位朋友,为何不上来一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一阵缓慢的蹬、蹬声响起。
当宋植看到楼梯处那熟悉的身影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就找地方想躲起来。
来人,正是朱吾世。
朱吾世一袭黑披,从楼梯口处缓缓踏上阁楼,金色的瞳孔横扫一圈,将阁楼景象尽收眼底,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用肩膀轻轻顶开拦路的佐电,朱吾世慢悠悠地向前两步,对萧念河行了一礼,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宋植。
“微臣朱吾世,见过二皇子殿下。”
萧念河也没想到朱吾世居然找来了,他的余光瞟了眼宋植,发现宋植的目光正在躲闪,似乎在心虚。
看来,她是背着朱吾世来找我的。
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萧念河还是摆出慌忙的样子,往前两步假意搀扶,嘴里说道:“原来是世日候,哈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朱吾世不等萧念河靠近便直起了身,显然并不准备互相客套。
气氛一瞬间又僵住了。
萧念河讪讪一笑,虽然他贵为皇子,京城里称得上名流的都习惯在他面前献殷勤,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卖面子。
那些真正手握实权,能参与决定国策的家族或势力,显然并不需要这样做。
朱吾世所在的家族,正是古代强者的后裔,其父镇国公朱彻是皇上的心腹,除了手握京畿十五万甲士的调动权,更是十狩中排名靠前的绝顶高手。
即便撇开显赫的家室,朱吾世作为近百年最年轻的册封王侯,也足以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了。
“殿下为何来到南方?”
朱吾世目光如水地望着眼前的二皇子,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话语,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疑惑。
萧念河一愣,沉吟片刻后笑着说道:“宫内过于沉闷,吾便远游散心。”
朱吾世鼻子微嗅,向旁边走了两步:“那么封城便是与殿下有关?”
萧念河没想到朱吾世竟然如此敏锐,一见到自己便能做出如此猜测,不过猜对归猜对,你就这样说出来,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呵呵,和吾有没有关系不知道,但跟世日候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听到萧念河口气中的一丝怒意,朱吾世轻笑一声,抬起一只手臂点了点不远处的宋植。
“殿下所言极是,既然与我无关,那么这个人我就带走了。”
宋植听到朱吾世在叫自己,赶忙小跑着上前,却被一只大手给拉住。
“慢着!”
萧念河看了眼朱吾世,语气中那股热情渐渐褪去。
“朱候,宋姑娘是我朋友,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岂能说带走就带走。”
朱吾世见宋植被拦下,沉默了片刻后踱步走上前,凑在萧念河耳边说了什么。
“什么!?”
萧念河面色微变,旋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朱吾世可不管他信或不信,趁萧念河思考的时候一把将宋植扯到自己身后,补充道:“殿下若不信微臣所言,自可回去询问陛下。”
萧念河眉头微皱,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也只能任由朱吾世拉着宋植离去。
如果真是圣旨,他根本没法违抗。
就在二人即将下楼之际,萧念河突然开口喊道:“宋姑娘,若闲来无事晚上可来此找吾对饮,吾决定听你的多留两天了!”
正准备下楼的宋植,听到萧念河的话顿时满脸问号。
干嘛啊?干嘛这个时候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啊?
尴尬的宋植不知如何回应,那本来已经下了半个身子的朱吾世却破天荒的回身拾阶两步,对着不远处的萧念河喊道:
“殿下不必忧心,微臣既奉命在身自然会好好待他,为此我们都不惜同住一间房。”
说完,朱吾世猛地拽住宋植的手臂,快步向楼下走去。
萧念河闻言愣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仿佛被脚底开始被冻住了一动也不动。
不久后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冰冷阴郁,挥手示意佑雷滚到楼梯口站着去,便独自在案几旁坐了下来。
给自己酌了一杯清酒,萧念河接着酒劲迷上眼睛,目光却瞟向帐外静静侍立的佐电。
“同...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