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蝙蝠侠的葬礼

最终还是阿尔弗雷德亲自下厨烹饪的大餐上桌，晚宴上尴尬的局面才稍稍得以缓解。

迪克不愧是蝙蝠侠的第一任罗宾，他表现的却非常的有礼貌。

这就是成熟，就是教养，也可以说是虚伪的面具，但不管怎么样称呼它，这都说明迪克?格雷森相当的成熟了, 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看法就肆意妄为。

这正是达米安现在欠缺的。

虽然晚宴最终并没有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但这次晚宴却也已经将蝙蝠家族内部的矛盾赤裸裸地揭示了出来。

迪克、达米安、提姆都不赞成杰森继承蝙蝠侠的披风。

其中虽然提姆一直劝说迪克接过蝙蝠侠的名号，但迪克自己却始终在犹豫，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

达米安则是希望自己成为蝙蝠侠。

而芭芭拉，她虽然一直没有表态，但她…其实是支持杰森的。

她仇恨着小丑, 那个毁掉了她整个人生的家伙。她原本是一个年轻, 活泼，温柔，理性和性感的女孩。等迪克·格雷森成为夜翼之后，她成为了蝙蝠侠最主要的助手。

小丑毁了她的一切！

所以她其实是感激着杰森的，因为某种意义上，杰森做到了蝙蝠侠无法为她完成的复仇。

杰森看着四散的众人，垂下了头。

蝙蝠侠的战衣是布鲁斯的遗产，但实际上，根据布鲁斯的遗嘱，现在他的遗产实际上是交给阿尔弗雷德--这位亦师亦父的老人，忠心耿耿的管家处理的。

他想要继承这套代表着蝙蝠侠的披风，还需要时间。

但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完成。

……………

约书亚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书，这是他自我调节的一种方式。每当他需要安静的思考时，就会打开一本书，看一会之后整个人就能够静下来。他看上去是在看书, 实际上是在思考，而且他认为这种方式很有用，也很有意义。

他摘掉了自己的单片眼镜，（那是他叔叔生前的习惯，而他很好的继承了这一习惯），放进了眼镜盒中装好。

他的心情非常愉快，法尔科内那个老不死的终于去见上帝了！

这位哥谭的黑道皇帝，就那么简单的陨落了！

其实也很简单，这位教父的规矩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他恪守着所谓黑手党的荣耀，但那些罪犯们可不讲什么荣耀，他们要的是金钱！是黄金！是一切！

谁挡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就干谁，哪怕是罗马人。

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罗马人的基本盘太大了，一旦他倒下，他尸体上的血肉足够让很多势力吃的活活撑死！

严格意义上讲，企鹅只是在背后轻轻推了一下，这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索菲亚…呵。”

“时代的残党…啧啧，真是可悲。”约书亚想起了什么，又是嗤笑一声。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

他手中华贵的书籍最后一页里，一个黑色的信封静静地躺着，一只狰狞的蝙蝠标记刻在印泥上栩栩如生。

约书亚回想起曾经让罪犯们颤栗的“通告”。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叔叔的手下被倒吊在门口, 胸口上烙印着一个狰狞的蝙蝠图案。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叔叔脸上失去了淡然，再也没有平日的云淡风轻、成竹在胸，他第一次从叔叔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狡猾如企鹅人、凶悍如贝恩、聪明如谜语人…那些超级罪犯看到这个蝙蝠图案时，心中都得颤一颤。

每当那个黑色的蝙蝠标记出现时，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他立刻坐了起来，就想要召唤手下，但手按到铃时，他又迟疑了一下。

其实每个认识蝙蝠侠的人都知道，蝙蝠侠一样是人。

但是在那黎明到来之前漆黑而漫长的夜中，蝙蝠侠用一个个罪犯的哀嚎，谱写了属于他自己的神话。

收到“通告”的罪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幸免于难，无论是小丑，还是普通到一个偷窃犯，都逃不过蝙蝠侠的追猎。

他受过伤，而且不止一次，最严重的那次他差点死掉。但他挺了过来，而那些罪犯就被毒打一顿扔进了阿卡姆疯人院。

似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蝙蝠侠是无敌的，他或许会受伤，但他绝对不会死亡，连死神都畏惧蝙蝠侠！

当人们都敬畏着一个活着的神话时，他就是神话！

包括了贝恩带领军队进攻哥谭时，蝙蝠侠都能奇迹般地逃离并成功的击败了所有佣兵，只用了一晚上！

有些东西一旦刻进了骨子里，刻进了灵魂中，就绝对抹不掉！

问题是现在神话要“降临”到自己身上，自己还有可能成为反面人物的时候，约书亚就有些不那么高兴了。

他轻轻揭开了信封，意外地是，这并不是什么最后通牒，仅仅是一封葬礼的请柬。

“蝙蝠侠…的葬礼？”约书亚抽出了那张小卡片，卡片上是一种精致的企鹅图案。

这一天，哥谭中的许多人收到了一封奇特的请柬。

贝恩的副手、哈维的妻子，甚至…笑点…无数与蝙蝠侠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都惊讶的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发现了一封静静躺着的蝙蝠信函。

黄昏的夕阳铺洒在哥谭市风平浪静的港湾，夜晚将至，哥谭市最为人所熟知的面目正在慢慢醒来。

犯罪巷，一辆敞篷老爷车冲了进来，车头挂着大大的猫头标志，似乎与车主独特的审美有关。

赛琳娜·凯尔，猫女来到了这里。

巷头，几只流浪猫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赛琳娜立刻踩下了刹车，刚好将车停在了一家破旧的酒馆门前。

看着从车中走出的赛琳娜，流浪猫们逐渐收起了凶态，围在她身边撒起了娇。

走进酒馆，赛琳娜对着那名冷漠的酒保问道，“我是来——”

“在里面。”

“我来早了吗？”

“没有，凯尔小姐，他们正陆续到来，进去吧，很好找。”

还没等赛琳娜说完，酒保就答完了话，他示意赛琳娜先行前往酒馆后厅的房间。

赛琳娜走进房间，发现房间里已经来了几位客人，房间墙壁四周点着蜡烛，中间则摆着一副敞开的棺材。

“啊...凯尔小姐，请您坐在左边。”迎接赛琳娜的人是一位老人，虽然他带着蝙蝠面具，但岁月的沧桑还是让他醇厚磁性的声音留下了沉淀。

“我会哭的...阿尔..先生，那会弄花我的妆容，让我丑态百出。”

看着棺材中躺着的黑色披风，赛琳娜面带悲伤。

几个小时后，参加葬礼的客人们纷至沓来，双面人的遗孀、急冻女、稻草先生...

他们每个人都身着黑色西装，拿出了带有奇怪图案的请柬，进入了酒馆。

夜翼与红罗宾在酒馆上方与他们交涉，最终他们将处于小心谨慎带来的手下都留在了酒馆外面候命。

谁也不想错过蝙蝠侠的葬礼。

蝙蝠侠曾经的敌人，哥谭市所有的超级罪犯们以及继承了他们名号的人，还有他的副手与伙伴，都相继来到了现场，像他们最强大的对手或伙伴致以诚挚的问候。

“你知道吗？这座城市真的有点不正常，这整座城市在把一群疯子赶一块去，就像垃圾箱吸引老鼠一样。然后有一天，有个人站出来，想从疯狂中建立理性，他理解疯狂，想纠正疯狂。”一位身穿古典贵族服饰的中年人举起酒杯与阿尔弗雷德说道。

他叫雷霄·奥古，忍者大师，是蝙蝠侠时代还存活至今的对手之一。

“我亲眼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结束...但哥谭的罪恶并没有结束。蝙蝠侠死了，但他的对手们却都有了继承者。”雷霄看着四周相谈甚欢的新一代超级罪犯，感慨道。

这时，一位戴着蝙蝠头盔，身着黑色战衣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主台上，一瞬间，那些老伙计们还以为蝙蝠侠复活了。

但那些新的罪犯则对这个打扮明显更加熟悉。

“阿卡姆骑士！”

“他还活着？”

“干掉他！”

………

无数人拔出了武器，新一代的罪犯们对这位昙花一现的骑士印象极其深刻。

因为他会杀人。

阿卡姆的那一把大火中埋葬了他们多少的亲人？

可以说在座的新一任超级罪犯们，十之八九都跟他有着深仇大恨。

但阿卡姆骑士非常干脆利落的掀开了主台上的演讲桌。

人们看到，整个葬礼主台竟然全是由炸药堆出来的！

“我知道各位可能有些小小的心事需要单独与我交流，但那不是现在，葬礼期间，请诸位安静一点。”

阿卡姆骑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蝙蝠侠曾经和杰森私下谈过，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死后的哥谭，以及一些窥觑它一切的充满了恶意的目光。

他不认为哥谭失去了蝙蝠侠后，能够继续拥有它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无法阻挡那些人贪婪的欲望。

他很担心，担心的是那些充满丑陋欲望的人会破坏他所坚持的事业，担心他们会为此毁掉这座城市。

当时杰森给了他保证。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会确保哥谭不会遇到危险，并且继承它所需要继承的一切。

现在，就是他履行诺言的时候。

恍惚间，杰森似乎又看到了蝙蝠侠的身影。

看着充满了哥谭建筑风格的酒馆地下教堂，他再次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迈步走上前，一眼就看见了教堂内的棺材，那件披风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

杰森站在棺材前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看向教堂内坐着的人。

这里有很多人，几乎挤满了，这里面有一些衣着非常考究的人，更多的则是奇形怪状的人，他们或许有着不同的地位，不同的能力，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对蝙蝠侠有着特殊的情感。

看向了坐在左侧靠内哭的双眼通红的带着蝙蝠面具的女孩，走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然后看向了其他人，“这里有人认识我，有人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称我为阿卡姆骑士。”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阿卡姆骑士轻轻抚摸着棺材，目光柔和的看着那件披风。

“蝙蝠侠，命运的礼物，或一场噩梦

我们不会看见蝙蝠侠的最终结局，但我们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倒下，倒在阴暗的犯罪巷里、倒在城市的天台、倒在过量的小丑毒气里。他会倒下，但倒下的前一刻，他依旧在战斗。

我们管那个看上去苦大仇深的正义斗士叫做“黑暗骑士”，但，在披风之下，那个男人究竟是被什么驱使着，日复一日的和黑暗斗争，铲除罪恶？——披风之下究竟有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一直战斗到现在？凭什么经历了所有的这一切，他依旧没有放下自己的披风？究竟是什么在披风之下支撑着那个男人？”

“蝙蝠侠的一生都在和罪恶斗争，正是因为“罪恶”这一概念本身，便是他的一生之敌，最大的仇人，——这话不错。”

“蝙蝠侠从不停止战斗，可是，真正驱使他一次次的直面罪恶的，使他和黑暗缠斗一生而不坠跌的，并不是仇恨，而是爱。”

杰森顿了顿，最后给出了悼词的结语，“蝙蝠侠，一场堕落者的噩梦，但同时，也是献给苦难者的礼物。

他的意义不在于他打击了多少罪恶，而在于，经历了所有的这一切，他依旧战斗到现在。”

接着他抬头看向四周，认真地注视着到来的每一位宾客。

“蝙蝠侠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位英雄，是他铸就了我。”

“他总是一副时间不够的样子，总是力所能及的去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他是一个恐惧的孩子，但也是一个英雄，一个黑暗的骑士，一个沉默的守卫者，一个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

“在蝙蝠侠还没有离开时，他告诉我，他很担心。”

“他担心有人会破坏他的事业，他担心有人会伤害他所热爱的城市，他是一个高尚的人。”

“今天，我决定尊重他的意愿……”，杰森看向了教堂内的所有人，“我不知道谁的内心是肮脏的，我也不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去处理这些事情，今天过后，你们带着你们的家人离开哥谭去你们想去的地方——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路子然后通知我。”

“我会给你们一笔足够你们富裕的度过一生的财富，我不会追究任何人，更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生命的事情。”

“但是，请你们带着你们肮脏的心思和丑陋的灵魂滚出我的视线，滚出他所热爱的土地，滚出这片他为止奋战的黑夜！”

“如果你们不想走，想要留下来，那么请你们收拾好自己的丑态，至少要维持住你们的体面，不要做出让人生气的事情来，否则我会让他后悔，我会让他流干最后一滴血才死去！”

“杀戮不会止于一人，仇恨需要鲜血来化解！”

“以阿卡姆骑士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