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事,可不是赵擎一句偏心奸佞就能糊弄过去的。
卫阳侯说到底,也是为了巩固皇权,赵擎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猜忌才酿成了这样的大祸。
而且修庙宇需要大兴土木,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昭陵这些年表面看上去国泰民安,但朝堂之上,有真才实学的人越来越少了,若不是上任越安侯有旷世的经商奇才,临终前还将大半家财上缴充盈了国库,这会儿国库恐怕已经陷入空虚状态了。
便是现在,赵擎要修庙宇,钱也不可能从国库出,只怕为此要增加百姓的赋税,宋挽福身行礼,柔声说:“谢陛下隆恩,但亡父一声清正廉明,最不喜欢的就是大肆铺张,陛下能让宋家平反,将真相告知天下,还亡父一个清白,亡父泉下有知也会感谢陛下隆恩,就不必再做其他的了。”
宋挽没敢直接说这举动劳民伤财,只说宋府清廉,并不喜欢这样,赵擎却不大相信,看着宋挽问:“宋家受冤,被牵连的有数十人,你兄长宋清风更是名声尽毁,尊严扫地,你不肯修这座醒世庙,可是心中对朕还有怨恨?”
赵擎问得随意,宋挽却不能随意回答,若是让赵擎种下怀疑的种子,日后就不要想过安生日子了。
宋挽屈膝跪下,不急不徐的说:“民女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陛下方才也说了,人死不能复生,从一切真相大白那日起,一切恩怨也都烟消云散了,民女若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只会牵连无辜,日后也无颜面对宋家的列祖列宗。”
宋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个个都是忠君爱国之人,不然宋清风就不会那样轻易的赴死,而是会联合卫苑、贺南州他们把整个昭陵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完全不需要把这样的事丢给宋挽和宋秋瑟这样的弱女子。
宋挽说完磕了一个头。
猎场的地长满绿油油的青草,宋挽一头磕下去没有声响,只闻到好闻的青草气息,她的身子娇弱,伏在地上更显娇小,赵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看向宋秋瑟问:“宋二姑娘呢?对朕可还有怨恨?”
宋挽捏紧绢帕,一颗心悬起来。
宋秋瑟笔直的站着,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和赵擎对视。
这个距离对现在的她来说其实很近,今天她头上戴了一支镶着和田玉的银簪,簪身有繁复的梵文纹路,顶端很尖,若是她现在突然暴起,冲到狗皇帝面前,完全可以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银簪插进狗皇帝的脖子里。
人的脖子是很脆弱的,她杀过很多人,应该不会失手,狗皇帝很快会流血过多而死。
她是不怕死的,但她姐姐就跪在她旁边,她死了无所谓,姐姐不能。
想清楚这点,宋秋瑟屈膝挨着宋秋瑟跪下,低头掩饰眼底的杀意,柔柔的说:“请陛下明鉴,陛下能饶民女不死,民女已是感激不尽,万不敢对陛下存有怨念。”
宋挽和宋秋瑟都跪着,贺南州和卫恒神色如常,并未开口帮她们说话。
赵擎明着是在问宋挽和宋秋瑟的话,实则也在敲打卫恒和贺南州他们,宋家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们不管和宋挽、宋清风关系再好,也不该再有别的什么心思。
好半天无人开口,赵擎满意的露出笑容,温声说:“朕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们不必如此紧张,快起来吧。”
“谢陛下。”
宋挽和宋秋瑟异口同声谢了恩,这才被宫人引到角落落座。
这次随行的女眷不算多,但加上随行伺候的人也不少,宋挽和宋秋瑟的座位在最后面,坐下后连赵擎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宋挽正要松一口气,耳边传来一个不满的嘀咕:“真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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