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向宋姑娘道歉的。”
叶棹拱手向宋挽行了一礼。
他今天穿了一身鸦青色长衫,颜色很素,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花哨的配饰,巴掌宽的腰带束着窄腰,气质如松竹,很有话本子里风华绝代的书生气。
叶二公子的相貌是没得挑的。
宋挽在心里叹了一声,面上波澜不惊,好奇的问:“叶二少爷与我并无交集,好端端的为何要向我道歉?”
叶棹满脸愧疚,说:“之前在猎场,是小妹让翠柳来退还荷包的,我并不知晓此事,宋家遭此横祸,我没有能力阻止,也未曾给瑟瑟提供任何帮助,自觉无缘面对,只想偷偷留着那个荷包做个念想,没想到却被利用中伤了瑟瑟,委实是我之过。”
叶棹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能,倒是和翠柳之前的表现有些出入。
宋挽绷着脸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宋府和相府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一个荷包而已,还谈不上对瑟瑟有什么伤害,叶二少爷不必因此挂怀,你的歉意我收下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叶二少爷就请回吧。”
宋挽直接下逐客令,叶棹愣了一下,却也知道宋挽这么做是没错的,只能转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叶棹又忍不住回头问:“瑟瑟……”
宋挽挑眉,眼神有些不善,叶棹忙改口道:“宋二姑娘可曾怨我?”
凡是付出过真心的人,若没有好的结果多多少少都会有怨,但怨的不一定是某个人。
宋挽眸光明亮的看着叶棹说:“叶二少爷,叶夫人在你的亲事上费了很多心思,日后你一定会娶一个家世品貌都与你极登对的姑娘,你的前途也会大好,有些过往早就不是你该在意的了,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宋挽处在局外,所以能很冷静的提醒叶棹往前走。
叶棹因为她的话有些失神。
他其实是真的很喜欢宋秋瑟的。
宋家没出事前,这个姑娘是很爱笑的,她的眼睛很亮,随时都弯着好看的弧度,盛着笑意,折射着细碎的光亮,比最名贵的宝石还要闪耀,叫人移不开眼。
她读过很多书,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的女红很好,还很会做吃的,他吃过她做的糕点,也收到过她亲手做的荷包,他甚至做过很多场和她有关的梦。
有的梦是冒犯的,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梦到她在笑,还梦到过他们大婚的场景。
后来宋家出了事,知道她要被充妓流放,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他想他应该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做点什么,但比他出身更高更有影响力的卫阳侯世子都没能救下宋挽,他更不可能救下宋秋瑟。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被他娘大骂了一顿才振作起来,却总是躲在屋里看着那个荷包回忆之前的美好。
发现荷包不见的时候,他慌乱得不行,知道是翠柳把荷包拿去还给宋秋瑟后,更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被人生生挖掉了一块。
来宋府之前他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种见到宋秋瑟的场景,却没想过她根本不肯见他,连半个字都不肯给他。
宋挽说,他会娶一个好姑娘,前途也会很好,不在意过去,对所有人都好。
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可他还是很喜欢当初那个羞红了脸送他荷包的姑娘。
冲动涌上脑海,叶棹忍不住往回走了一步,问:“宋姑娘,如果……我说如果……”
叶棹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紧张,声音有点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在他要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时,宋挽无比冷静的说了一句:“今天在刺史府,叶夫人晕倒了。”
宋挽的声音冷静到近乎残酷,叶棹的脑子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刚刚想说的话都消失不见,好一会儿才找回理智问:“我娘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叶夫人应该回去看大夫了,叶二少爷还是快回家看看吧。”
叶棹立刻往外走,走了两步又猛然停下,回头看着宋挽问:“你骗我?”
宋挽反问:“我为何要骗你?”
叶棹说不出反驳的话,对视片刻,终于还是匆匆离开。
宋挽一个人在前厅坐了许久,暗暗叹了口气。
她想,不能怪叶棹的,只是……命运捉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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