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挽。”
背后那人又低低的唤了一声,像是怕声音再大一点会吓到她。
宋挽用力握拳,指甲嵌进掌心,深吸了两口气才转过身。
“奴婢宋挽拜见世子殿下!”
宋挽低着头没敢与他对视,屈膝要跪下,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掌抓着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扶住。
那手瘦了许多,皮肤也变得苍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显得格外突兀。
宋挽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顺从的站起来,说:“奴婢没有故意躲着殿下,只是世子殿下身份尊贵,而奴婢如今声名狼藉,只怕会给殿下……”
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挽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修润的指尖卷携着寒凉的温度抚上她的脸颊,原本已经麻木的脸颊一点点刺痛起来,心脏酸胀得好像要裂开。
楚逸辰问:“谁打的?”
他语气还算温和,宋挽却听出他在竭力控制怒火,偏头避开他的手,柔柔的说:“奴婢犯了错,这些都是奴婢该受的。”
她一口一句奴婢,每说一次,都像一把刀扎进楚逸辰心脏,让他的脸又白了两分。
小厮见状轻声提醒:“世子,屋里有药,进屋坐着说话吧,大夫说你不能受凉,若是夫人知道会要了奴才的命的。”
小厮说完扶着楚逸辰往屋里走,宋挽站在原地,柔柔的说:“世子殿下既然身体不适,将药赐给奴婢,奴婢可以自己包扎,就不打扰世子殿下休息了。”
宋挽说完跪下,磕了个头说:“奴婢谢世子殿下赐药!”
宋挽动作太快,这一次楚逸辰来不及阻止,只听到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楚逸辰的脸色很难看,定定的看着宋挽,问:“阿挽这一跪,是要与我划清界限?”
宋挽伏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奴婢与殿下已是云泥之别,理当……”
“阿挽,”楚逸辰打断宋挽,将她后面的话悉数堵回,“我不介意。”
宋挽大震,楚逸辰在她面前蹲下,温和的说:“我不介意你被充妓,也不介意你是用什么手段回到瀚京,不管有没有宋家,不管你经历过多少不堪,在我眼里,你只是阿挽,我唯一喜欢、想要迎娶为妻的姑娘,所以,阿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宋家被抄后,宋挽受了很多谩骂折辱,她爬了顾岩廷的床后,更是被千夫所指,连活着都成了罪过。
在收到卫阳侯府的请帖后,她想过千万种与楚逸辰相见的画面,独独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近乎卑微的语气让她不要不理他。
心脏被汹涌的暖意涨得像是要炸裂,宋挽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漠然的说:“奴婢有自知之明,还请世子殿下莫要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戏弄奴婢。”
“阿挽觉得我说这话是在戏弄你?”
楚逸辰的语气带了薄怒,但更多的是伤心,问完这句话便气得咳嗽起来,宋挽咽下嘴里的血腥,终于抬头看向楚逸辰。
他清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笼着病气满是憔悴。
心脏绞痛,宋挽却听见自己用冷冰冰的声音反问:“难道奴婢说的不对吗?”
。入殓师灵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