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筹集的善款有上千两。
怕他们明天酒醒以后会不认账,宋挽当即让人送来纸笔,让每个人签字按手印,然后让人挨个上门去取钱。
闹了这么一出,大多数人的酒都醒了,没了看歌舞的兴致,看着面前的饭菜也没了胃口。
等薛定海派出去的人把银两都收回来,宋挽才柔声提醒:“时候不早了,大人是不是该让大家回去休息了?”
宋挽一说,其他人立刻起身请辞。
薛定海没脸留人,让下人把人都送走。
等人都走完了,薛定海拍桌怒道:“宋挽,你好大的胆子!”
薛定海吃了个哑巴亏,把人都得罪完了,一腔怒火只能发泄到宋挽身上。
陶巧巧上前一步要护着宋挽,宋挽把她拉到身后,看着薛定海说:“大人误会了,我这么做,也是为大人行方便,此次大战事关重大,若是因为大人延误了战机,朝廷问罪下来,大人一个人是承担不起的,国库空虚,地方财政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我出面做这个恶人,日后大人还能有回圜的余地。”
薛定海冷笑着问:“照你这么说,本官还要谢谢你?”
宋挽从容回应:“谢就不必了,只要不延误战机,守住远峰郡,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薛定海:“……”
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了。
薛定海腹诽,而后说:“钱和人虽然有了,但火药和铁矿并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还弄不上来,得慢慢……”
一听薛定海这话就是想拖延时间,陶巧巧冷冷的问:“现在在打仗,每天都有很多人为了保护远峰郡死掉,大人要那些战士等到什么时候?”
陶巧巧的语气不好,薛定海一听眉头皱起,他知道陶巧巧没什么城府,也不怕她,底气十足的说:“郡主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在远峰郡守城的,也有我祁州的兵马,本官难道不想早点准备好物资给他们送去吗?”
陶巧巧沉不住气,一听这话立刻大声道:“你早就收到了信,为什么不早做准备?现在根本是就是在故意推诿,浪费时间。”
今晚的是搅和了薛定海的兴致,陶巧巧的话更是让薛定海觉得没面子,他也不客气了,比陶巧巧声音更大,怒气冲冲的说:“郡主这是说本官没本事了,既然如此,本官这就让出州府之位,郡主和顾夫人这么有能耐,不妨亲自试试,这些事到底好做还是不好做。”
“你……”
陶巧巧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个一直被保护娇宠着的小姑娘,带远峰郡那些百姓逃难到这里就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她对祁州一点儿都不熟悉,怎么调动力量准备这些物资?
陶巧巧气得红了眼,宋挽柔声道:“郡主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冲动说话,毕竟她的母亲还在远峰郡镇守,她的心情,薛大人应该能够理解。”
宋挽开口打圆场,薛定海已经知道宋挽的套路,哼了一声说:“顾夫人和郡主的心情我当然能理解,但有些事,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们如果非要无理取闹,我也没有办法。”
薛定海直接把宋挽和陶巧巧今晚的行为定义为无理取闹,好像她们什么都不懂,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似的。
陶巧巧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宋挽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她之前已经看清楚了薛定海的为人,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赞同的点点头,温声说:“薛大人说的是,我和郡主的确有很多事都不懂,所以家夫在信中也说了,这次越西敌军来势汹汹,为了尽快结束这场大战,陛下会再派人从其他地方调兵尽快赶来增援,好减少损耗,也让百姓早些过上安定的生活,薛大人若是觉得自己德不配位,可以自请让贤。”
薛定海没有听说朝廷还会派人来增援,惊疑不定的看着宋挽,却无法从宋挽脸上看出虚实。
他不想露怯,说:“朝廷命官的升迁卸任都是要经过严格的审核的,夫人以为随便说几句话就行了吗?”
薛定海刚刚那话只是吓唬陶巧巧的,他不知道有多看重头上这顶乌纱帽,根本不可能拱手相让。
宋挽知道薛定海只是装腔作势,为了让他以后都老实点,宋挽柔柔的说:“自国公卸甲归田后,武将青黄不接,这十来年间,只出了顾岩廷一个有能力的武将,但朝中并不是没有人了,越安侯祖上也是出过武将的,现任越安侯的才能尚未完全展示出来,这次大战,太子殿下和国公世子都会举荐越安侯带兵增援,若是最终得胜,祁州也许会划分成越安侯的封地,大人应该知道现任越安侯是家夫的亲表弟吧?”
“……”
薛定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似乎没想到顾岩廷还有这样的背景。
宋挽继续说:“家夫现在在远峰郡浴血奋战,我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来求大人相助,既然大人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我就只能盼着表弟能早日赶到,逆转局势了。”
宋挽说完转身要走,薛定海上前一步把她拦下,努力挤出一抹笑说:“顾夫人,本官刚刚不是那个意思,这些事的确要花不少时间,但本官这些日子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做。”
宋挽一改之前的担忧,淡淡的说:“薛大人要怎么做是薛大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该随意置喙。”
然她越是如此,薛定海越是没有底气,他急切的说:“顾夫人,方才席间本官喝了不少酒,说话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和郡主莫要怪罪,物资一事,本官会尽快让人处理好的,若是越安侯到此,还请夫人莫要将这种小事一直记挂在心里。”
薛定海服了软,宋挽也没揪着不放,见好就收道:“薛大人忧国忧民,是朝廷和祁州百姓之福,我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与薛大人置气。”
薛定海心满意足,恭恭敬敬的送宋挽和陶巧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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