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忙了一天,宋挽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傍晚时分才回去,刚下车门守便跑过来说:“夫人,小少爷有点发烧,哭了一下午了,你快去看看吧。”
宋挽一惊,拎起裙摆就往里面跑。
这些日子阿炤和乐安都很听话,喝完奶就会乖乖睡觉,中途醒了奶娘也能哄好,宋挽才会这么放心的出门,今天怎么会突然发起烧来?
宋挽很着急,心里很愧疚,自从顾岩廷走后,她就分心一直关注祁州城里的情况,对两个孩子的照顾就没那么用心了。
孩子还这么小,正是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就这么丢下他们一整天不管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一路跑回主院,宋挽的头发乱了些,出了一身薄汗,但她顾不上其他,跨进门里冲到床边。
阿炤还在哭,声音已经哑了,小脸也通红一片,宋挽从奶娘手里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心疼的不行。
奶娘小声说:“小少爷睡了午觉醒来就啼哭不止,我见他有些发热,请张伯来看,张伯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只让我用帕子给小少爷敷着降温,但我所有法子都试遍了,小少爷就是一直哭,根本停不下来。”
奶娘脸上也是焦急,还有些惶恐不安,许是害怕宋挽会迁怒于她。
这些日子奶娘帮了宋挽很多忙,带孩子也是很用心的,宋挽虽然急得上了火,却还是保持着理智,冷静的说:“孩子还小,身体比较脆弱,受寒也是很正常的,再让人去城里请其他大夫来看看。”
“好。”
奶娘应声要出门,宋挽又问:“乐安呢?”
奶娘忙说:“小少爷一直哭,我怕小小姐被吓到,便送到二小姐那里去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睡觉。”
宋挽放心了些,让奶娘离开,抱着孩子在屋里转悠。
孩子还趴在她肩膀哭,宋挽被他哭得眼眶都红了,恨不能自己替孩子承受病痛,又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期盼,希望顾岩廷这个时候能在自己身边。
如果他在,也可以抱抱阿炤,说不定还能想到办法让阿炤不要哭了。
但宋挽比谁都清楚,顾岩廷在远峰郡,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遑论和她一起照顾孩子。
“阿炤,乖,别哭了,一会儿大夫来了就好了,娘亲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压下那些杂乱的情绪,宋挽柔声安抚,她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能做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阿炤她一直都在,让他不要害怕。
城中很多大夫都被抓去随军了,现在大夫紧缺,宋挽等了很久才等到大夫上门,然而这位大夫诊断得出的结论和张伯一样,孩子的脉象没什么问题,因为太小,最好不要用药,还是先用毛巾退烧更妥当。
至于孩子为什么啼哭不止,大夫也说不出确切的原因。
没办法,送走大夫,宋挽让奶娘拧了毛巾和之前一样给阿炤敷额头降温。
阿炤还是哭,宋挽实在听不下去了,有点崩溃,奶娘小声说:“我把所有的玩具都给小少爷试过了,但小少爷都不喜欢,夫人可记得小少爷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阿炤最喜欢的就是宋挽了,每个喝奶的时候,他都很霸道,有好几次竟然动手打了乐安。
但宋挽抱了他这么久他也没有停止哭嚎,宋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挽无助的摇头,说:“没有了,我刚刚也试过用东西逗他,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一直这么哭不是办法,我……”
宋挽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她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夜里顾岩廷总是会来看她和孩子,那个时候阿炤和乐安都喜欢抓他的袖子往嘴里塞,顾岩廷警告过他们两次没有效果,只能随他们去了。
想到这里,宋挽从衣柜里找了一套顾岩廷穿过的衣服出来盖到阿炤身上。
这套衣服是顾岩廷从远峰郡穿回来的,肩膀处绷了两道口子,宋挽原本是准备扔掉的,但后来顾岩廷带兵去远峰郡增援,宋挽又舍不得,便留在衣柜里好睹物思人。
衣服是浆洗过的,顾岩廷残留在上面的味道不多,大都是皂角的清香,宋挽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阿炤的哭声竟然渐渐减弱,小手拽住顾岩廷衣服的一角再也不肯松开。
奶娘也被这一幕惊到,欢喜的说:“夫人,小少爷不哭了!”
宋挽喉咙发哽,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阿炤认得爹爹的气味,待在爹爹身边就不哭了呢。
阿炤哭了大半个下午,早就精疲力尽,抓着顾岩廷的衣服很快睡过去。
宋挽帮他换了几次毛巾,等他的体温恢复正常,一颗心终于回落,一直被忽略的饥饿终于席卷而来,脑袋也跟着有点晕。
奶娘扶了她一下,紧张的问:“夫人,你怎么了?”
宋挽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厨房还有饭菜吗,拿点过来吧。”
宋挽还是担心阿炤,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着还要喂奶,就逼着自己吃一点。
奶娘连忙去吩咐人准备饭菜,宋挽撑着脑袋坐在床边休息。
宋挽是傍晚回来的,折腾到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屋里点着灯,就着摇曳的烛火,宋挽的目光一直落在阿炤身上没办法移开。
阿炤比刚生下来的时候长开了一些,眉眼都像顾岩廷,鼻子像宋挽一些,皮肤也随了宋挽,白得发光,以后他若是从文不从武,怕是比宋清风还要蛊惑小姑娘。
胡乱想了一会儿,宋挽想起他肩上那枚胎记,稳婆说胎记不深,长大以后应该就看不见了,宋挽这些时日没太注意,正想拨开衣服看看那胎记,一个激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夫人。”
循声望去,白荷和青萼背着包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眼前。
白荷喊了一声“夫人”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宋挽也没想到她们会突然出现,噌的一下站起来,半晌却只憋出来一句:“刚到吗?吃过晚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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