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传顾夫人胆识过人,在家门被灭,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克服重重困难,为宋家洗清冤屈,是昭陵女子的表率,比好些男儿都还有智谋。”
洛锦心替洛夫人回答,她的神情平静,所言皆是夸赞宋挽,似乎一点儿也不计较宋挽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
洛夫人想起洛锦心之前说要与宋挽交好,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顾夫人可是昭陵的奇女子呀。”
阮氏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笑着说:“阿挽的确厉害,若她是我的女儿,我一定如珠如宝的疼她,也就是岩廷命好,才能娶到阿挽这么好的姑娘。”
阮氏偏心宋挽的紧,越相处越是觉得顾岩廷配不上宋挽。
洛夫人连忙说:“顾大人骁勇善战,为昭陵立下赫赫战功,也是很厉害的,与顾夫人郎才女貌,最是相配呢。”
这话谁不爱听呢?
阮氏深感欣慰,笑着说:“这倒也是,他们可比我家那个臭小子好多了。”
洛夫人顿觉自己的话没说好,还要找补几句夸贺南州,宋挽柔声道:“洛夫人也很有福气,洛小姐出落得这样好,日后进宫做了太子侧妃,夫人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阮氏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着宋挽,虽然听说朝臣进谏要赵熠纳侧妃,却不知道洛锦心就是侧妃人选,不过经宋挽一说,阮氏就明白过来了。
若不是洛锦心被选做太子侧妃,洛家又怎么会突然从津州迁回瀚京?
阮氏脸上的笑淡了些,对洛夫人说:“恭喜呀,这么多年你也算熬出头了。”
洛夫人有苦难言,勉强笑着说:“我之前只盼心儿能健康平安的过日子,没想到她会进宫,这些年对她疏于管教,此番进京正觉惶恐不安呢。”
洛锦心闻言拉着洛夫人的手说:“母亲如此不安都是女儿不好,请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学规矩,绝不给母亲和父兄丢脸。”
这场景看着就母慈子孝,阮氏温声说:“宫里规矩虽多,但也不会太严苛,慢慢学就是了。”
阮氏虽然是安慰,语气却没了刚刚的高兴,有些淡漠。
洛夫人立刻意识到阮氏对聊天失去了兴趣,表情僵了僵,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带着洛锦心坐到一边去了。
宋挽帮阮氏倒了一杯茶,柔声问:“姑母可怪阿挽提醒的不是时候,破坏了姑母与洛夫人叙旧?”
阮氏喝了口茶,笑道:“你提醒的恰到好处,我又不是老糊涂,怪你做什么?”
不管洛夫人找阮氏是单纯的只是想叙旧还是存心攀交情,洛锦心做太子侧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阮氏这些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在这种场合与洛夫人走的太近,很容易又被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宋挽也跟着笑,说:“姑母要是怪罪,我就只能把阿炤和乐安带到府上替我赔罪啦。”
提起阿炤和乐安,阮氏的心情好起来,陶巧巧和紫叶也帮忙岔开话题,这件事很快过去。
这边洛夫人和洛锦心在角落落座以后,洛锦心的脸就垮了下去。
洛夫人扫了一圈,见这些世家小姐个个都是容貌出众的,越发的心神不宁起来,今天她和淑妃叙旧叙的不好,淑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怕还会为赵熠相看更有家世和品貌的姑娘进宫做妃子,她的心儿拿什么跟这些人比?
洛夫人越想越是揪心,回过神来想与洛锦心说说话,却发现洛锦心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洛夫人压低声音问:“心儿,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洛夫人一问,洛锦心便红了眼眶,但她不肯与洛夫人直说,侧过脑袋不肯看洛夫人。
洛夫人本就担忧她以后会受委屈,这下更是揪心,拉着她的衣袖问:“到底怎么了,你与娘说呀,你是娘的心头肉,娘难道还会害你?”
洛夫人好言相劝,也怕被人看到洛锦心在淑妃寿辰甩脸子,抓住话柄。
洛锦心端了会儿架子,见实际差不多了才开口问:“母亲何以要在越安侯夫人面前说没有管束好女儿?女儿今日难道有何处做的不妥让母亲丢脸了?”
洛夫人连忙说:“心儿做的很好,母亲以你为傲呀,但津州比不得瀚京,我这样说,也是希望日后你犯了错,旁人能多包容一些。”
洛锦心蹙眉,说:“母亲就不能盼我点好么?我这些日子都在努力学规矩,母亲怎知我一定会犯错?就算犯了错又如何?普天之下难道有不犯错的人?母亲这般说话,委实叫人觉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洛锦心的语气满满的都是质问责怪,洛夫人的脸白了白,心如针扎。
她也算得上是出身高门,但走到今日,高门背后有多少辛酸她比谁都清楚,她阻止不了女儿进宫做棋子,只想尽可能的让女儿能好一点,但女儿也和夫君一样嫌她小家子气,当真是她错了吗?
洛夫人看着洛锦心一时说不出话来,洛锦心又说:“母亲既然与越安侯夫人早就认识,回京后当与她多来往才是,毕竟侯府也没有多的人,母亲可以多陪她说说话。”
洛夫人是知道阮氏方才为何避着自己的,她捏紧帕子说:“我与侯夫人的交情并不深,方才夫人赠你镯子,已是很不错了,我……”
不等洛夫人把话说完,洛锦心便打断她,低声道:“我们好不容易迁回瀚京,母亲就如此不思进取吗?”
这话和淑妃说的一模一样。
洛夫人隐隐意识到眼前的女儿已经不一样了,她并未因为突然要被召进宫中做侧妃而诚惶诚恐,相反,她有雄心壮志,她也许根本不满足于做太子侧妃!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洛夫人便被吓到,不小心将手里的茶盏打翻在地,碎裂声让周遭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洛夫人和洛锦心身上。
洛夫人顿觉心跳如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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