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名扬的案子有进展了。
陈侗铭在他胸口发现有外伤,据仵作和太医院的御医判断,应该是被人踹出来的,洛名扬伤的不轻,可见踹人的人会功夫,且身手不差。
但洛名扬一口咬定没有看清是谁踹的自己,陈侗铭只能让人测算出踹人者的脚大概有多长。
但是仅凭这个也是定不了罪找不出人犯的,昭陵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的脚这么长,况且这个外伤过了这么些天才被发现,难免有误差,日后若是有人翻看卷宗,这些证据都是站不住的。
陈侗铭左右为难,这个时候上面传来消息,让陈侗铭把定远侯府摘出去,不要因为这种小事牵连到其他人,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份名单,户部侍郎这些年收受了不少贿赂,前些日子还和洛名扬一起喝酒逛花楼,在宋挽刚和顾岩廷回京的时候,更在酒后大放厥词,痛骂宋挽。
名单是内务总管亲自送到陈侗铭手上的,上面还盖着九五至尊的印章,陈侗铭看完立刻烧毁,而后亲自带人去勾栏院将当日涉事之人都逮捕归案。
经过审讯,这些人“招供”说自己受户部侍郎指使,联手陷害洛名扬,把洛名扬当枪使,让他污蔑定远侯夫人,好挑拨定远侯夫人和太子妃的关系。
供状一出,户部侍郎便被抄了家,因为越西使臣团还在,暂不发落,但大理寺的告示是贴出去了的。
陈侗铭做了多年的大理寺少卿,结案陈词写的很好,逻辑缜密,条理清晰,一点儿漏洞都没有,城中百姓也都调转风向讨论起别的事来。
洛夫人看到大理寺出的告示后,直接晕了过去,丫鬟将她救醒以后,她抹着眼泪去找洛锦心,一进院子便哭喊道:“心儿,你快想办法救救你大哥啊,大理寺出了告示说他污蔑定远侯夫人,等越西使臣团走后,就要治他的罪,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罪名不小,洛名扬便是能保住这条命,只怕也会被流放到蛮夷之地,洛夫人怎么忍心让他受这样的苦?
洛锦心仍在屋里研磨香粉,等洛夫人嚷嚷完才平静的说:“既然大理寺已有定论,旁人说什么都是改变不了这件事的,我也只是个深闺女子,母亲以为我能有什么办法?”
洛锦心的神情寡淡,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大哥出什么事。
洛夫人脱口而出:“之前是你让我告诉你大哥,要他死咬着宋挽不放的,你不是说这样做不会有事吗?”
洛锦心抬眸冷冷的看着洛夫人,说:“这话的确是我说的,母亲若是怪我,不如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我去陪大哥一起吃苦赎罪。”
洛锦心这话说的很是强硬,洛夫人意识到自己太着急说错了话,连忙摇头说:“心儿,娘不是在怪你,你和名扬都是娘的心头肉,娘怎么舍得你们吃苦,你哥他做事是有些不好,但他对你一直很好,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他知道你喜欢吃糖葫芦,下学回来的路上专门买了一串给你带回来,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吃。”
这一根糖葫芦,洛夫人在洛锦心耳边念叨了好多年。
洛锦心听都听得有些腻了,她没有表现出来,露出动容得神情对洛夫人说:“娘,不是我不想救大哥,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原想着这件事闹大以后,姨母会想办法救大哥的,如今看来,姨母最在意的还是她自己,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几日姨母都不让我进宫了吗?”
洛夫人一颗心透凉,从洛名扬说是宋挽陷害他开始,洛夫人就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儿,对瀚京这些权贵来说,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利益,在利益面前,他们是何其渺小啊。
洛夫人越想越害怕,对洛锦心说:“心儿,宫里尔虞我诈根本不适合你,不如娘去求淑妃娘娘,不要让你进宫好不好,你哥已经这样了,娘不能再让你出事。”
洛锦心握住洛夫人的手,恳切的说:“正是因为兄长已经如此了,心儿才更要进宫去,心儿若是心儿能得太子殿下喜爱,等太子殿下掌权,兄长才有回京洗清冤屈的机会不是吗?”
洛锦心说起来容易,其中的困难艰辛却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就像当年淑妃的母族受牵连没落,等了十几年也只有他们迁回了瀚京,而且这次回来,谁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淑妃如今已不念姐妹之情了,洛锦心日后还会念兄妹之情吗?
洛夫人的唇瓣抖了抖,无力的说:“伴君如伴虎,况且太子妃那般明艳动人,心儿你怎么确定自己能俘获太子殿下的喜爱呢?”
更何况你还是抱着目的和算计去的,太子殿下是要治理一个国家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你的心思?
洛夫人最大的担忧并没有说出来,洛锦心的脸色已冷了下去,她仍抓着洛夫人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是满朝文武选定我做太子侧妃的,他们都觉得我与太子殿下相配,母亲却觉得我配不上,母亲心里果然只有大哥,根本没有想过我。”
这可真是字字诛心,洛夫人正是心疼洛锦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想为自己辩解,却又听到洛锦心说:“别人的父母都会不惜代价为儿女的前程铺路,母亲不能为女儿铺路女儿也不怨恨母亲,但求母亲不要挡女儿的路,日后在外人面前,也不要说女儿不好,叫别人看轻女儿,日后女儿得了宠,必然不会忘记母亲的生养之恩。”
这字字句句,无不再说洛夫人成了洛锦心的绊脚石。
洛夫人气得落下泪来,洛锦心毫不感动,继续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儿进宫后就是天家的人了,女儿会把姨母当作亲生母亲对待,母亲若是担心女儿过得不好,也不必进宫来探望,女儿不爱看母亲哭哭啼啼,这对女儿并无裨益,母亲真想帮女儿的话,就帮爹爹打理好内宅,多与京中的世家夫人交好。”
。入殓师灵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