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名扬的案子出结果后,德妃亲自去了卫苑住的凤来宫。
卫苑的小日子刚结束,没感觉不舒服了,便在院子里练起长枪来。
淑妃到时,卫苑恰好一记回马枪将院子里一盆兰花挑得稀巴烂。
淑妃被卫苑一身凌厉的气势骇得低呼出声,身后的宫人立刻跪下齐声高呼:“奴才该死,让娘娘受惊了!”
卫苑听到声音也知道有人来了,忙收了枪,擦着汗问:“我明日便要去给母妃请安,母妃怎么来了?”
淑妃回过神来,温笑着说:“成日在宫里待着也挺闷的,便想过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顺道散散心。”
淑妃说着上前,亲自帮卫苑擦汗,感叹道:“本宫之前只听说阿苑英姿飒爽不输男儿,今日一见才知道阿苑有多厉害,我儿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真是好福气。”
淑妃是真心实意的夸赞,看卫苑的眼神也满是欢喜,好像那日的争吵不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淑妃不提,卫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笑着说:“母妃说笑了,我只会一些花架子,太子殿下文韬武略,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说着话,两人一起进入殿中,宫人奉上凉茶,淑妃坐在主位,随意扫了一圈问:“阿挽呢?”
卫苑喝了口茶说:“阿挽在屋里看书,母妃要见她么?”
“本宫就是随便问问,”淑妃笑笑,又与卫苑闲谈了几句才切入正题说,“今年是本宫进宫的第二十六个年头了。”
提起这个话头,淑妃不由自主的感慨起来。
卫苑安静听着没有插嘴,淑妃继续说:“本宫是家中嫡女,自幼都被众星捧月的长大,进宫以后也是心性颇高,总想与皇后争个高下,后来却害得母族受牵连,兄长弟弟这些也都没有好下场,那时本宫甚至不想活了,谁知却诊出了喜脉。”
说到这里,淑妃眼眶有点红,宫里虽有她的心腹,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这些往事了。
“本宫那时还不死心,盼着能生个皇子,搏一搏让母族恢复荣耀,熠儿五岁的时候,被宫人刺伤,险些没命,太医院的太医一起诊治了好久熠儿才脱离危险,从那以后,本宫就死了心,不再争抢什么,只盼熠儿能平安健康。”
卫苑幼时进宫的时候少,记得的都是卫恒看病吃药的事。
那时卫振烃也不在家,国公夫人早逝,卫苑总担心哪天醒来,卫恒就死了,所以能够理解淑妃的心情。
“熠儿这孩子很有主见,本宫本想着他能做个闲散王爷也很好了,却没想到他竟做了太子,太后不在了,皇后也病重不再出宫,这些年压在本宫头上的两座大山一下子都没了,宫里的人都奉承本宫,本宫这死了多年的心啊,竟又活泛了起来。”
说到最后,淑妃自嘲的笑出了声,她看着卫苑,像是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叹息着说:“这世上的利欲熏心太多了,要想不迷失自我真的很难,本宫前些日子就是被利欲蒙了眼迷了心,阿苑你很好,是本宫不好,才听从朝中那些人的怂恿要给熠儿纳侧妃,你别怪熠儿,他其实是不愿意的,是本宫用性命压他,他才同意的。”
卫苑那时还在远峰郡,倒是不知道赵熠还反对过这桩婚事。
淑妃擦擦眼泪,说:“这桩婚事已经昭告天下,若是退婚心儿怕是无法出门见人了,还请阿苑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本宫答应你,日后只要熠儿不开口,本宫绝不会再给他纳妃,心儿进宫后若要与你争风吃醋,本宫也绝对不会纵容她。”
淑妃说的很坚定,这几日显然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苑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那日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母妃不要生我的气。”
淑妃叹着气说:“你没有错,你这孩子心性单纯,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会遮遮掩掩,这是拿本宫当自己人呢,是本宫错了,本宫今日就是来道歉的,这些日子熠儿也不来见本宫了,怕也是在与本宫置气,阿苑帮本宫跟他说说吧,本宫知错了。”
卫苑讶异,自那天她去质问了赵熠,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更不知道他在跟淑妃置气。
他……是为了她才这样对淑妃的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卫苑的耳朵就不可自抑的发起烫来。
她不敢再想,对淑妃说:“母妃想的太严重了,您是太子殿下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与您置气的,许是这几日越西使臣团在宫里住着,政务太忙了吧,等忙完太子殿下就会来见您的。”
该说的都说明白了,淑妃放松下来,说:“也怪我后知后觉,我原以为他心思重,是因为国公在军中的威望才娶的你,如今想来他应该是早就喜欢你了,不然也不会那样抵触纳侧妃,做皇帝其实也没那么好,在这深宫之中,他能得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也算是圆满了。”
淑妃自己这辈子就没有尝过喜欢的滋味,她和皇帝没有站在平等的位置对过话,她亦不是皇帝的正妻,从进宫开始,就在与人共享一切,话本子里写的那种自由热烈可以叫人奋不顾身的感情,她永远都不会拥有。
好在,她的儿子拥有了。
回忆往事让淑妃有些感伤,不由得与卫苑多说了好半天的话才离开。
卫苑将她送出凤来宫的大门才回来,将淑妃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卫苑直接去找宋挽,坦坦荡荡的问:“阿挽,你绝对太子殿下喜欢我吗?”
宋挽正在看与越西有关的史书记载,听到这个问题眉头一跳,再看卫苑两颊绯红,满眼期盼,便知该来的还是来了,如实说:“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答案,但有个问题阿苑可以问问自己。”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上太子殿下了?”
。入殓师灵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