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宋秋瑟真的好了，回到侯府后，宋挽又让宋秋瑟吃了很多东西，并让她说出食物的味道。
宋秋瑟一一回答，最后无奈的说：“姐姐，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是想撑死我吗？”
宋挽反应过来，连忙说：“抱歉，吃不下就别吃了，我就是有点太激动了。”
她还以为瑟瑟永远都会与常人有异，一旦她有什么事，瑟瑟也不能再活下去。
可是现在瑟瑟好了，她能尝到酸甜苦辣，身体也和正常人一样有了温度。
这样真好啊。
宋秋瑟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食物的味道，也没有感受过饱腹感，但恢复正常并没有让她感到激动抑或是快乐，这具身体于她而言只是个躯壳罢了，她不在意它正不正常，她活着，不过是想看宋挽过得开心。
不想让宋挽看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宋秋瑟淡淡的说：“吃得太撑，我想出去走走消食。”
宋挽立刻就要站起来陪她，宋秋瑟说：“姐姐才刚恢复清醒，还是好好休养吧，我也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看出她不想被打扰，宋挽没有强求，柔声说：“好。”
宋秋瑟离开后，宋挽看着顾岩廷问：“你说，瑟瑟是不是有点不高兴啊？”
宋挽和宋秋瑟有这么多年的姐妹感情，就算如今宋秋瑟的性情和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变，宋挽也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宋挽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她不知道瑟瑟为什么不愿意恢复正常。
顾岩廷没有宋挽的担忧，漫不经心的说：“她不是一直都不高兴么？”
宋秋瑟很少给顾岩廷好脸色看，最近更是因为他纳了赤月澜为妾，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所以在顾岩廷的印象中，宋秋瑟就没有高兴的时候。
宋挽因为顾岩廷的回答愣住。
当初是她不顾瑟瑟的意愿，强求瑟瑟活下来的，萨苏和当初害瑟瑟的人都死了，可瑟瑟心中的怨恨和伤痛并未消解，她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想过到底怎么做才能让瑟瑟开心。
宋挽越想越自责愧疚，顾岩廷扫了她一眼，问：“在想什么？我说错话了？”
宋挽摇头，而后求助的看向顾岩廷问：“顾岩廷，我会不会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
“也许我不该不顾瑟瑟的意愿强留下她，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快乐，对她来说，这样活着也许是另外一种煎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觉得让她满心屈辱的死掉更有意义？”
宋挽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岩廷。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觉得生命是最可贵的，不该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轻易了结。
可瑟瑟活得并不快乐，这也让宋挽觉得难以释怀。
她总是有这样的困扰，不喜欢被人掌控，也不想将自己的意愿加在别人身上。
顾岩廷抿了抿唇，问：“那你后悔活到现在吗？”
“当然不后悔啊。”
宋挽毫不犹豫地回答，而后又说：“瑟瑟和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顾岩廷毫不犹豫地反驳，看宋挽的眼神变得晦暗，“宋家没出事之前，你不是也活得不快乐吗？”
宋挽愕然，她以为自己过去的情绪隐藏挺好的，顾岩廷那个时候并没有和她直接沟通，却都看出来她不快乐，那爹娘和哥哥他们岂不是也都知道？
那他们有因为她怀着这样消极的心情而难过吗？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宋挽惊讶的看着顾岩廷，顾岩廷知道她想明白了，沉沉的说：“你既然不会后悔活到如今，就不用因为刚刚的问题受其困扰。”
人生只有短短数十载，很多事刚发生的时候会成为一道坎儿，当时的人觉得自己可能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跨不过去，但等跨过去以后，再过一段时间回头就会发现，那件事也不过如此。
就像顾岩廷，在没有到瀚京之前，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杀了他名义上的舅舅舅妈，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后他会杀很多人，多到连对方的名姓都不知道。
宋秋瑟亦能如此。
宋挽的心境立时开阔起来，她眼神晶亮的看着顾岩廷，见他神情平静，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弯眸道：“顾岩廷，我怎么觉得你的脾气变好了？”
顾岩廷挑眉反问：“我在你面前脾气有不好过？”
有是有过的，但那都是很早以前了，而且对比他在别人面前的态度，对她的确算得上是优待了。
宋挽眸底笑意更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更讲道理了。”
顾岩廷横了宋挽一眼，无声的说：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
他这样倒是叫宋挽不好继续对话，宋挽正想岔开话题，顾岩廷看着她说：“世上无神佛，自然也没有可以把所有事都考虑周全的人，不求尽善尽美，但求无愧于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对自己苛求太多。”
宋挽知道顾岩廷说的有道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毕竟是瑟瑟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总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一些。”
“人人都有悲欢喜乐，没有人能一直开心。”
“……”
这是真的没办法反驳，宋挽转移话题问：“赤月澜呢？”
顾岩廷说：“在清越阁，她身体里的东西被取出来做了药引，以后应该不会有机会清醒过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身体本来就差，是这东西支撑她活到现在的，现在东西取出来，她的身体自然就恢复原状了。”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到她身体里？”
顾岩廷摇头，说：“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不清楚，也不关心，只要宋挽好好的，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就好了。
宋挽也不再追问，有些事，无法用常理解释，追问太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把这些事压下，宋挽轻声说：“阿炤和乐安在姑母那里待的也够久了，明天去把他们接回来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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