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是我让人寻的玉佛，特意找寺里的高僧开过光的，定远侯夫人这些年不是总遇到一些波折么，我便想着送来给你看看，若是夫人喜欢，可以放在屋里供着。”

京中不少世家夫人都信佛，平时也爱在家里供一尊佛像，不过她们并不是信什么善恶有报，而是向佛祖祈求家族兴盛、子嗣繁荣的。

宋父不信这个，宋挽的祖母也不信这个。

儿孙自有儿孙福，倘若他们自己没本事，佛祖也不能偏心他们，毕竟众生皆苦，佛祖的信徒也多。

宋挽心里不信，口头却并不贬低，柔声夸道：“这玉佛的成色真不错，想来要值不少钱。”

张夫人一听就知道宋挽不懂行，一脸忌讳的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心诚则灵，夫人以后可不要在佛祖面前说这些。”

世人皆是如此，一边觉得佛祖神通无边，无所不能，一边又觉得自己只要不在佛像面前提钱财俗世，那些低俗的欲念便不会被佛祖知晓。

宋挽不与张夫人争辩，说：“无功不受禄，而且定远侯府只供奉先祖，不信神佛，夫人还是拿回去吧。”

这玉佛是张夫人费了些功夫寻来的，为的就是向宋挽道歉，她还特意求御史夫人攒了局，东西要是没送出去，这不是亏大了？

想到这里，张夫人也顾不上人多，对宋挽说：“这玉佛是给夫人的赔罪礼，还请夫人莫要推辞，一定要收下才是。”

张夫人从丫鬟手里拿过玉佛往宋挽面前推了推，说：“前几日我那大儿媳妇开罪了夫人，此事是张家管束无方，我已经认真思过，并且痛定思痛，日后一定会好好管束于她，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她，更不要因此对张家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宋挽仍是没有接那玉佛，温声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了便过去了，我并不会因此迁怒旁人，张夫人无需有此担忧，玉佛请收回吧。”

张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陶巧巧皱眉道：“你把阿挽想成什么人了？她的心胸怎么会如此狭隘？”

“郡主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夫人面上堆出笑来，“明澜如今怀着身孕，为了子嗣，家中的人都让着她，没想到把她的性子养的如此刁钻跋扈，还闯出这样的祸事来，定远侯夫人没有与她计较，把事情闹大，于情于理，张家都该有所表示的。”

张家的人心思都很灵活，若是一般人，都会觉得这次的事是个祸患，张夫人却觉得这次的事若是处理得当，与定远侯府攀上了交情，反而是好事，就像当初叶明澜与张家大少爷暗度陈仓，张夫人虽然打心底里瞧不上叶明澜，也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聘礼方面也给足了叶明澜面子。

张夫人与叶夫人没什么交情，这面子当然是给叶相的，叶相哪怕辞了官，也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只要他肯提携，她儿子的前程哪里还需要愁？

张夫人的话说的圆滑，又想把玉佛往宋挽面前推，宋挽抬手推拒，说：“张家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夫人既然相信我的为人，就更应该将这樽玉佛收回去。”

宋挽的语气柔和，态度却是颇为强硬，不容拒绝。

张夫人迟疑片刻，收回玉佛不再强求，面上笑意更真切了些，说：“夫人的为人一直都是叫人信得过的，当初宋家出了那样的事，夫人顶着流言蜚语一步步走到今天，心性之坚韧，是多少男子都赶不上的，可惜张家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在家中一直都把夫人作为教育女儿的楷模呢。”

张夫人说的这话不假，只是她并非真的觉得宋挽品性多好，只让女儿从蛛丝马迹中学习驭夫之术罢了。

宋挽也知道张夫人这话没什么可信度，客气的说：“夫人过誉了。”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是表面客气，话题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张夫人却反其道而行，较真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如今瀚京这么多世家小姐中，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夫人，明澜虽然也是出身名门，和夫人比起来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夫人跟叶明澜积怨已久，正好宋挽与叶明澜也有过节，张夫人便在宋挽面前把自己对叶明澜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大到叶明澜怀孕后煽动夫君分家自立门户，小到叶明澜吃东西挑三拣四，上好的燕窝喝一口就倒了全都说出来。

在张夫人口中，叶明澜简直是一无是处，恶贯满盈。

说得太忘我，到后面张夫人的嗓子都有点哑，陶巧巧看不下去，给张夫人添了杯茶，张夫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喝了一口茶长叹一声：“老话都说娶妻当娶贤，自从娶了这个儿媳妇，我张家都快散了，我算是终于领教到这句话的厉害了。”

陶巧巧尚未成婚，听不出张夫人有许多话都是在刻意抹黑叶明澜，皱着眉头问：“她既然这样不好，你怎么还让你儿子娶她呢？”

陶巧巧这话喂到张夫人嘴边了，张夫人放下茶杯说：“这事说起来也怪我，我日日耳提面命，让那逆子莫要贪恋女色，当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才好，谁知道我一个没看住，他就被那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到了床上，生米都已煮成了熟饭，我不让那狐媚子过门还能怎么办呢？”

张家之前在瀚京算不上名门大户，也就是和相府攀上亲以后，张夫人才能与御史夫人结识，参加这些宴会，这会儿她提起叶明澜却只有满满的嫌弃。

陶巧巧第一回听说这种事，眼眸微微睁大，不过她也是女子，并没有因此鄙视叶明澜，想了想说：“我听说女子怀孕后就会嗜睡，夫人既然如此看重子嗣，何以还非要你儿媳妇早晚向你请安？”

陶巧巧倒不是想为叶明澜说好话，只是想劝解张夫人，莫要总是与自己儿媳妇置气过得不开心罢了。

张夫人听到这话却是眼眶一红，说：“她虽怀着身孕，但月份不大行动还是自如的，一诊出喜脉就不再来请安，眼里分明根本没有我这个婆婆！”

。入殓师灵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