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瑟这几日都在画请柬,方家的客人不少,宋挽更是打算把瀚京的世家大族都请过来,叫他们都知道自己妹妹嫁了人,还嫁了个很值得托付的人,日后若是再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她就不会客气了。
宋挽带陶巧巧走进屋里,宋秋瑟正在伏案画请柬。
她画的很认真,神情专注,眉眼平和,如凛冽寒冬之后,在春日暖阳下冒出的一抹绿茬,抗过了凛冬,即将焕发新的生机。
宋秋瑟很快感应到两人的存在,抬头望过来。
目光碰撞的时候,感觉到的不同更多。
以前宋秋瑟的眼神只有清冷,如雪山之巅,霜雪终年不化,而现在她的眼神柔润,如春暖花开,冬雪消融。
宋秋瑟对自己的变化并不自知,眉梢微扬,似乎觉得陶巧巧和宋挽一起来看自己有些奇怪。
等两人到了面前,宋秋瑟问陶巧巧:“病好了?”
她和紫叶对待陶巧巧生病这件事是一样的看法,为了男人难过伤神,实在愚不可及。
陶巧巧也猜到宋秋瑟的语气里包含了什么,看门见山的说:“这次生病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的年岁也不小了,瀚京这些世家公子都不大适合我,我今日来就是想问瑟瑟姐姐一句话。”
瀚京这么多世家公子,真心要找,总能找到合适的,只是家世规矩太多,叫人不适应罢了。
宋秋瑟放下画笔,看着陶巧巧问:“你想问什么?”
“瑟瑟姐姐真的不喜欢秦岳吗?”
陶巧巧问得直接,背后的意图也毫不掩饰。
宋秋瑟反问:“你喜欢他?”
陶巧巧如实说:“眼下还算不上喜欢,只能说是不反感讨厌,他曾送我回远峰郡,我们也算是互有了解,他的人品我是很信得过的,若是与他过一辈子,我会愿意。”
她不再提喜欢这样的字眼,只谈合适。
宋秋瑟捻了捻指尖,问:“你知道他之前喜欢我吗?”
“知道,”陶巧巧点头,知道宋秋瑟问这句话的意图,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介意。”
她不要求秦岳喜欢自己,也不介意秦岳喜欢过别人,打的是找个人品信得过的人搭伙过日子的主意。
宋秋瑟盯着陶巧巧看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他,我也不介意。”
“当真?”
“绝无虚言!”
陶巧巧松了口气,笑着说:“那我回去立刻让大哥去找他,绝不能让那位张家小姐抢了先。”
宋秋瑟听到张家小姐这几个字,心念微动,好奇的问:“张盈盈喜欢秦岳?”
陶巧巧说:“我觉得她也不是真心喜欢秦大哥,她就是眼红阿挽,想让秦大哥豁出命去建功立业,日后她也好沾秦大哥的光得个诰命。”
以前世家大族多是看不上武将的,便是要联姻,也只会把庶女嫁出去,如今宋挽得了诰命,好些人便也改观,打起了武将的主意。
宋秋瑟平静的说:“张盈盈连你的头发丝都比不上,秦岳若是娶她,只能是瞎了眼。”
陶巧巧对宋秋瑟的话很是认同,说:“张家的人心眼儿太多,秦大哥又太耿直了,两人肯定合不来,只要秦大哥愿意和我一起回远峰郡,往后数十年必然过得轻松自在。”
宋秋瑟看了陶巧巧一眼,说:“你若还和之前一样,别人随便说什么就信什么,他能过得轻松就怪了。”
陶巧巧:“……”
瑟瑟姐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宋挽留陶巧巧吃了午饭,才送她离开。
等她走后,宋挽问宋秋瑟:“瑟瑟觉得她和秦岳在一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两人走到花园,宋秋瑟盯着一株长势正好的兰花说,“他们都是不会耍心眼的人,也憋不住话,不用猜对方的心思,只要没有小人挑拨离间,相处久了,感情就出来了。”
感情这种事,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唯有日久生情才会历久弥新。
宋秋瑟看得很通透,宋挽看着她的侧脸,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问她会不会后悔。
人生有数不尽的抉择,谁能说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呢?
陶巧巧下定了决心,卫恒和卫振烃便也没有过多阻拦,卫恒亲自约秦岳谈话,秦岳很意外,也没有立刻答应,卫恒并不逼迫,让秦岳想清楚再回答。
这件事本来进行得挺隐秘的,张盈盈不知从哪里得了风声,知道陶巧巧要和自己抢秦岳,原本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态度顿时转变,催促张家的人对秦岳献殷勤,自己也绞尽脑汁制造机会和秦岳偶遇。
陶巧巧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慌张,秦岳能喜欢宋秋瑟,可见眼光不低,张盈盈如此上赶着倒贴,并不能博得秦岳的好感。
事实果然如此。
秦岳对张盈盈爱搭不理,次数多了,张盈盈被伤了自尊,暗中认定秦岳贪慕国公府的权势,记恨在心,让人散布谣言说秦岳人面兽心,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又说秦岳曾经送陶巧巧回远峰郡,两人早就暗通曲款,狼狈为奸。
谣言愈演愈烈,传的也越来越不堪,陶巧巧听后气得不行,也不听卫恒说什么三思而后行,直接冲到张家,跟张盈盈干了一架。
张盈盈养的娇贵,根本不是陶巧巧的对手,哪怕有丫鬟婆子护着,也挨了陶巧巧几巴掌。
张夫人闻讯赶到,见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被打成这样,当即怒火攻心,也顾不上那么多,叫上家中护院就要把陶巧巧擒下。
混乱之际,秦岳沉着脸出现,将斗鸡一般的陶巧巧拉到自己身后护着,气势冷寒的扫过众人,冷声喝道:“我看谁敢动她一下!”
张夫人气得更狠,指着陶巧巧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自己上门来闹事就罢了,竟然还不要脸的找狗男人给你撑腰,也不怕你死去的爹娘气得诈尸!”
这话触了陶巧巧的逆鳞,她梗着脖子红着眼反驳:“你女儿有人教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不要脸勾引男人,还绣荷包送人,生怕自己嫁不出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难道夫人便是如此给她做的表率?”
张夫人两眼一翻,险些气得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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