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大禹那边过来的方向。
一队人马,执着火把照出来的一片火光。
云迟挑了挑眉。
这样长的一队火光,看着人马不少。
“公子,那边该不会就是奕王的兵马吧?”霜儿悄声问道。
朱儿道:“可是不是很早就听到消息说奕王已经带兵过来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才到?”
“想必就是奕王。”丁斗也分析道:“之前我们在山上都没有遇到奕王的兵马,如果他当真是带了兵来,人数多,不可能一直没有遇到。除非是他是现在才到的。”
云迟沉吟了片刻,道:“奕王若是带了兵马过来,很有可能会派人盯着古裕关的动静。”
毕竟此处是两国交界,他带兵过来怎么说也是敏感行动,所以也得留意着古裕关守城兵的动向。
只不过现在古裕关的情况,他们很快就能摸清,大军撤到了嘉兴城,就剩下穆呈风带着数十兵在那里守着。
所以,奕王摸清之后想必也会很放心,至少没有大晋的兵马来与他抢夺铁石。
至于其他的私人势力,几人乃至十几人的,奕王想必不会放在眼里。
奕王来了,这些铁石更要藏好。更不能让他发现东西去了穆呈风那里。
否则,凭奕王的残暴,极有可能因为这一批铁石就会率兵马踏破古裕关。
踏不踏破古裕关的,说实话,云迟现在没有特别强的国家归属感,她连自己是不是大晋人都说不清楚。
而且,古裕关现在旱灾,百姓们都要逃灾去了,估计着起不起战火影响也不是很大,想来奕王也不会再举兵嘉兴城吧?
不过,对于云迟来说,会不会把战火引到穆呈风身上才是需要考虑的。
所以这些东西,万不能让奕王发现。
云迟这么想着,就瞬间改变了主意。
这种情形之下她不能离开。
“霜儿拿纸笔。”
云迟让木野挡住自己,燃了一小团火焰出来,把信纸铺开,在上面画了一个简易路线图,然后写了几行字,弄了布条,绑到了云啄啄的脚上。
她轻轻戳了一下它的头,说道:“看看,本来用你来当信使是最好的,我这才第一回用你,所以好好表现啊,把信送到穆呈风手里,小心点别让人家宰了,现在大灾,大家都缺吃的。”
这好好地叮嘱都不行?还得说它让人家宰了......
丁斗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让云啄啄去送信,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由它送信也是最稳妥的。
这个时候,穆呈风想必已经在睡觉,能不能把信送到他手里也很考验鸟啊。
云啄啄展翅高飞,朝着古裕关飞了过去,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公子,穆将军真的会来吗?”霜儿问道。
他们对于云迟请穆呈风来运走这些铁石的决定都有些意外,也有些想不通。
虽说此时在这个地方的确是没有人可以用,可是穆呈风啊......
他们不是才初次见面吗?
好像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为什么云迟就敢信任他,要把这么一批铁石都让他运走?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而且也有些担忧。
这万一铁石都落到了穆呈风手里,他直接占为己有呢?
不过云迟看起来没有什么担忧。
“只要他收到信,会来的。”
云迟在一袋铁石上坐下,望了一眼天际。
离天亮还有些许时间,他们还能休息会。
“都抓紧时间睡一会吧,等穆呈风把东西运走,我们就马上出发真云教,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回来。”
她现在觉得万不能离开得太久了。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大晋人,总还是得呆在大晋的,以后,大晋总会是她男人的江山。
至于失败?
她还真没想过。
穆呈风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这对于他以前来说是没有过的。
以前哪怕是睡着了,他都一直梦到当神女侍卫的那么十年。
很细碎的梦境,很琐碎的片断,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梦境,让他长久以来已经有些迷失了,一方面觉得自己是穆呈风,一方面又当真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神女解救了的小孤儿,是她把他从无边苦海中拉出来,她雪白的手毫不介意地牵起了他满是脏污的手,带着他离开了那样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天天被人打骂,有时还被人逼着喝尿折辱的生活。
她给了他干净的衣服穿,给了他温暖的住所,让他得以一日三餐,无人打骂。
她是他一世的阳光。
是落在他干涸心田的第一片晶莹雪花。
现在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云迟是云迟,还是神女。
但是不管她是谁,他对她的那种忠诚和感情却是抽不出来也改变不了。
也许,得等到离魂被破除时才能够理得清吧。
而见过云迟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像是心里的一块重石掉了下去,轻松多了。
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扛着这样不能喧之于口的诡异事了。
而且,云迟的态度,那样放松而无畏,根本就不把这事当事一样,这也感染了他。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可以不把这些事当事的。
“笃笃笃。”
“笃笃笃。”
穆呈风霍地坐起。
又是几声传来,他这才听到是从窗外传来的声音。
“谁?”
他掀被下床,拔出了挂于床边的长剑,朝窗户走了过去。
“笃笃笃。”
还是这样的敲击声。
穆呈风走了过去,拉开了窗户的木栓,推开窗。
扑棱一下。
一只大鸟飞了进来,羽毛从他脸上拂了过去,飞进了屋里,落在桌子上。
穆呈风愣了一下,走了过去,把灯点着了。
一看到桌上那只昂首挺胸的鸟,顿时睁大了眼睛。
哪里来的这么一只鸟?
竟然色彩浓艳得不似真的。
尤其是那神态,骄傲得像君王。
“嘘!”穆呈风想试试能不能把它吓走,结果它还是站在桌子上面,偏了下头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然后穆呈风就看见它抬了抬右爪子。
他这才看到它的爪子上面系着一条布条。
“信?”
难道说这只鸟是来给他送信的?
还是说,给别人的信,这鸟飞迷路了,飞到了他这里来?
他走了过去,把剑放下,试探着伸手去解那爪子上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