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它还存在

几日后，马芝和宁恒之将培植方案递交给洛长老。洛长老开始不以为然，但是看了方案，尤其方案后面所附的材料，嘴角都抽动几下，心里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在怪马芝二人趁火打劫，但是确实看中两人的种植能力，依旧一团和气。好在，他看了看清单，大多东西自己还可以凑齐，也就有几味材料需要去拍场看看，内心里顺便鄙夷了一下马芝二人，觉得两人都是土包子，所列材料竟然没有那些绝顶材料，不然只怕他都拿不出来。

马芝看到洛长老脸色一直不变，依旧笑呵呵，心里想着这洛长老年龄不大，但是太富裕了，估计是家族重要的富二代，被敲诈了那么一大笔，竟然面不改色。当然，按照宁师兄的意思，稀罕的材料不能要，怕洛长老没那个本事找到，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几日后，洛长老就将所有的材料送了过来。马芝便和宁恒之两人着手炮制培养液，晾晒灵土，并建造苗圃，搭建暖棚。两人知道洛长老一定会关注，所以干起活来都很卖力，并时不时对插进苗圃里的翠木进行观察，每日都做下记录。

暗地里，马芝已经炼化翠木，他不惜将自己的心头血注入翠木，来唤醒翠木本身里沉睡的生命力。经过大半年的一点点滋润，翠木的生命力被唤醒，灌注了培养液，翠木吸收了足够多的营养，它原本干瘪出大小不一的纵深纹的树皮重新恢复了玉质光泽。

两人第一时间向洛长老进行了汇报。洛长老兴奋得一个闪身就出现在药园，看到圆润、翠绿的翠木，他紧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了，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自然对两人称赞一番，问道：“两位师弟，预计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

“洛长老，虽然我和师兄已经唤醒了翠木里面的生命力，但这生命力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掉。下一步，我会和师兄继续涵养它的生命力，而不是让它轻易生根发芽，不然生根发芽会耗尽它仅存的生命力，那么这截木头将会完全死掉。”马芝解释道，当然他这话里有真有假，真的是翠木确实蕴含生命力有限，假则是马芝有太多种办法可以催它生根发芽。

“这样啊，那两位师弟，你们看涵养它的生命力，大概要多长时间？”洛长老心有不甘地问道。

“短则三五年，长则八九年。涵养它的生命力，需要更多的五行材料，甚至天材地宝都需要，所以不会那么快。”受宁恒之影响，马芝也奸诈起来，准备持续敲洛长老的竹竿。

洛长老沉浸在喜悦中，也不觉有异，说：“两位师弟，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我只管去寻来。”

马芝就把早准备好的清单拿了出来，洛长老这次也只是扫了一眼，就说：“好，我争取半个月就把材料送来。还请两位师弟多多尽心。”

洛长老说完，还客气地向马芝和宁恒之施礼，显然，再没有比世界树更重要的事情。当然，他心里早把马芝和宁恒之视同死人，只等世界树生根发芽，那他就有许多办法自己来培育世界树，到时候眼前的二人要杀要剐，还不是看他一人的心情。至于放他俩离开，这个选项他从没有想过。

马芝看到洛长老匆匆离去，调皮地向宁恒之吐舌头，觉得两个人还是太仁慈了，这次索要的材料比上一次二倍还多，而且里面有许多天材地宝，却不想洛长老眼睛都不眨一下。宁恒之则提醒马芝别偷懒，尽可能多炼化一些区域。

这半年来，马芝一直没有闲着，他利用洛长老提供的五行材料先行把药园炼化了，在草木之术通灵下，药园的各类灵药、神药都归附了他，成为他的眼线、心腹。

同时，马芝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洛长老的炼化区域，将神识透出药园，寻找着未知区域。这残破世界的前主人不知道修为有多高，他的世界无边无际。马芝的神识渗透过去，发现之前的世界拥有着丰富多彩的物种，只不过许多物种已经风干死亡，但是还有一些生物裸露在宇宙天罡之间，被冻得索索发抖，但依旧在顽强地生存着。

马芝通灵着遇到的每一棵植物，与它们沟通，在炼化这些植物的时候，同时炼化大片的区域，并借助植物控制那个区域。随着炼化的深入，马芝对世界的搭建有了更深的认识，多维的世界，随着维度的增加，会让世界变得更加稳固。而世界多重，则是因为世界维度上达到极限后，再难以提升，但通过构建平行或交叉的空间，会扩大自我世界，让世界承载更多。在世界大战中，世界的载量将被洗练、浓缩为力量，被世界神借用，而成为征讨万界的最强武器。

果不其然，二个星期后，洛长老就将准备齐当的材料送了过来。马芝继续将各种各样的五行材料用于废旧世界的炼化，将各类五行材料作为填充物开始构建一个又一个封闭空间，这些空间如蜂巢一般勾连在一起，形成多个维度，等数量足够后，会化为一个一重世界。等到材料用完，马芝会重新找到借口，向洛长老索求材料。

马芝已经察觉，洛长老的世界停滞不前，显然掠夺洛长老的材料，达到了遏制对方修为的提升。三年后，在马芝的控制下，早已经溢满生机的翠木扎出第一个根须，马芝和宁恒之如获至宝一样向洛长老报告。

洛长老早就等不及了，听到了汇报立即赶来。他站在苗圃边沿，感受到那细嫩和微小的根须，顿时仰望天空，放怀大笑，乃至于笑出眼泪，随后一下子搂抱住两个师弟，感激涕零地说道：“做得好，做得好，两位师弟，太感激了。等到良木成为小树时，我会允许你们在这药园里多选几株神药。”

马芝和宁恒之有些莫名其妙，他俩感觉到洛长老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但是他们也明白，一旦世界树成为小树，那么就是两个人的死期，洛长老万万不会允许两人离开，而走漏了消息。马芝趁洛长老开心，趁机拿出另外一份材料清单。

洛长老拿到手里，看也不看，说：“二周内就送来材料，还请两位师弟务必照看好良木。”

马芝等洛长老走后，与师兄对望，通过神识交流：“下一次，我们就要防备他翻脸不认人。”

“师弟，你现在修为达到什么高度？洛长老是七维三重洞天之主，你只有修为高过他，我们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宁恒之则忧心忡忡，修为的提升需要水磨的功夫，不可能一蹴而就。马芝之前仅是洞天之主，且他的世界算是雏形，连一维一重世界都算不上，自然很难与洛长老抗衡。

即便这几年马芝没日没夜地修炼，修为也不可能赶上洛长老，之所以让他炼化，只不过是增加逃跑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我炼化了大片大片的区域，但是还是没有止境，按理说可以构建一维一重洞天世界，但是冥冥之中，我觉得还不够，似乎有什么在阻止我构建洞天世界一样。”马芝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阻止？会不会是因为你拆了自己的世界，而影响了心境？”宁恒之提醒道。

马芝沉吟一会，说道：“不知怎的，我感知到它还在，在一处幽暗的地方，还在运转。”

“什么东西还在？”宁恒之看到马芝脸色凝重，关心地问道。

“我的世界，不管是葬神谷还是百花谷，它并没有完全溃散掉，似乎坠入时空裂缝中，或是落入太空黑洞，我能够感知到它的存在，只是它似乎很弱小。”马芝说着，仰望天空。

“不可能。”宁恒之自是不信，他亲眼看到百花谷的溃散，且溃散后诱发了时空风暴，这才击毁天网，而让众人逃出生天。

马芝没有说话，他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葬神谷是百花谷，百花谷是太乙门，这些逻辑，把他都搞混了，所以即便有再大的不可能，他还是相信自己的预感。

宁恒之看着师弟，好一会不甘心地问：“真的吗？感知到它还在运转？”

马芝点点头，他日日夜夜炼化废旧世界，提高构建世界的眼界和能力，他在感悟中，感觉到了自己的世界还在，并没有完全溃散。当然，在他的感知下，葬神谷或是百花谷，在自行生长，假以时日，应该会重现之前的规模。

“难不成这次想死里逃生，还要回去葬神谷？”宁恒之好久不语，最后不甘地喃喃自语道。

马芝一愣，是哦，只要百花谷存在，那么他就可以回去。即便回去时，是葬神谷，但能够一次拆解百花谷，那么应该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况且，打神石还在身上，依靠它还是可以再回到这里。如此，马芝忽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金手指，遇到危险时可以永远通过逃去百花谷而免于死亡。真的吗？

可是，就是真的，真的要回百花谷吗？马芝默然，发现自己虽然怀念着百花谷，但眼前内心深处，却在抵触着百花谷，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运地逃出生天。只不过，在他的感知里，百花谷洞天之外，没有了天网。天网的残骸还缠裹在打神石身上。

想着，马芝神识落回腰间的布袋里，看着昏昏沉睡的打神石，他发觉，打神石上缠绕的规则之线、道则之线已经弱化许多，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规则之线已经破损，时间久了导致能量损耗而渐渐灭失，还是因为这些规则、道则被打神石吸收了。

“师弟，你说我们还会逃往葬神谷吗？”宁恒之实在忍不住，问道。

马芝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一会说：“万不得已，也只能回去吧。”

宁恒之再次沉默下来，他却莫名地有着慌乱，葬神谷、百花谷、太乙门的无限重叠，让他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抵触。但忽然灵机一动，宁恒之猛然地看着马芝，说：“师弟，葬神谷、百花谷、太乙门，你说会不会是三重世界？它们重叠在一起，抑或是在不同的维度上分别存在？”

马芝脑洞立即大开，诧异地问：“难不成我们拆解的百花谷，只是其中的一重世界？但在另一维度上依然存在？”

宁恒之觉得这样才能说得通，明明世界拆解了，诱发了时空风暴，又怎可能存在，除非确实在另一维中存在着一个葬神谷、百花谷吧。

这或许就是世界的多维性，两人互相看着，都觉得世界太过诡异，不是他们两个小神可以度之。况且，马芝是在葬神谷基础上成为洞天之主，不可能一下子成为多维多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