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成了废人

普照明月在生命树前哭了一阵子，才爱不释手地摸着小小的生命树，枝干、叶子，她小心翼翼，唯恐造成损伤。而生命树也对精灵族特别呵护，散发出绿色的光芒照在女精灵身上，女精灵因为救治宁恒之而损失的能量很快弥补，人重新焕发出清新的气息。

马芝并没有给她展现整个葬神谷，也只是生命树所在的范围。世界树的秘密，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这次洛雨鸿与宁恒之所经历的伤害，应该是出在世界树身上。两个人显然没有说出世界树，才吃尽苦头。

只是马芝想不明白，万空山怎么放弃了对世界树的查找，而且良心发现地把师兄二人的神魂还了回来。

想不明白的事，马芝也不纠结。

“明月，救治，小空。”马芝通灵着生命树。

女精灵看到生命树竟然说话，惊喜不已。但待明白是马芝寄身生命树，人紧张得说：“马芝，还请小心，勿要伤了圣树。”

马芝只差笑出声来，让生命树的枝叶摇摆，说：“不会，伤害。”

说话间，世界树派出了四臂仿生人把小空带了过来。

“娜迦人？”女精灵诧异地喊出声来。

四臂人自然没有搭话，它们宛若野兽一般，只能做出几个短促的发音。

“它们，娜迦？”马芝问，虽然知道四臂人是仿生，但究竟是仿生哪个种族，马芝并不知道。

“像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传闻早就灭失在历史长河中，没想到你的世界里竟然有这种异族存在。”女精灵看到仿生人轻轻地放下小空，虽然也诧异它有些机械僵硬，但这跟传说中的娜迦多臂人很是类似。一时，普照明月也有些哀伤，兔死狐悲，娜迦是和精灵一样古老的种族，却在人类的讨伐中灭亡了。而今，精灵族也频临灭族，活着的也不过是人族的奴隶或是玩物。

“帮忙，救治，小空。”马芝看了看地上的小空，他更加虚弱，双目紧闭。

女精灵察觉到小空的虚弱，只不过她很快咦一声，说道：“他不似病了，而像是全身力量被抽空，让他变得无力。”

她说着，还是用浓郁的自然之力灌注小空身上，虽然不能治本，但可以滋养身体，如按摩般可以放松身子。

不久小空睁开了眼睛。他两眼无神地看着女精灵，问：“漂亮的姑娘，你是谁？你长得好可爱，你能够救我吗？我不想死，我还想去看看花花世界。”

女精灵自然听不懂，看向一旁的生命树，马芝的神识依附在生命树上。

寄生在生命树上的马芝想笑，这个时候，还想着花花世界。可是听出小空言语里的不舍、无望，马芝又想哭。一个世界，孕育千年万年，才诞生了那么一点意识，结果世界在掠夺侵略中崩溃，新生的意识苟延残喘，只差溃散消失。

马芝向女精灵做了翻译。女精灵感觉小屁孩太正太，但女人喜欢一切的赞誉。她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小空的额头，小空眼睛里都是期待，女精灵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小空，想说几句心不由衷的话，但精灵族并不擅长谎言，最后她耸耸肩，冲着小空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空也没指望漂亮女人能够救治他，顿时无望地闭上眼。

“小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残旧世界的崩溃，你无所依托而逐渐失却力量吗？”马芝问道。

小空顿时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寻找马芝所在，最后发现马芝只是神识依附，忙使出吃奶的劲说道：“坏蛋，你恩将仇报，将我囚禁在这里，让我错过了寻找载道者。现在载道者好像另找了传人，将空道传授给了对方，而我作为空道的另一传人，被抽空了力量。”

马芝见他还有力气骂人，心里稍稍安定，问道：“小空，你现在修为怎样？”

“问这个干啥？难道是看我有气无力好欺负吗？”小空气鼓鼓地反问。

“怎么会呢，只是想知道你的修为。”马芝并没有囚禁小空的意思，留存他在葬神谷，不过是希望小空成为这片世界的意志，而能够生存下去。

当然，马芝也一直担心小空修为达到芝麻神或是超过芝麻神，能不能带他去葬神谷都是未知。

小空噘着小嘴，自我感受一番，咧嘴嘴巴哭起来，边哭边说：“都怪你，都怪你，人家之前还有着万象之主的修为，现在可好，全被抽空了，我成了凡人，成了废人，手无缚鸡之力。”

“啊，一点修为都没有了？不可能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作为空道传人，他能够隔空抽空你的修为？”马芝才不信，如果这样，道尊们有无数个信众，每一个都修习道尊所持之道，难不成道尊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抽空信众的修为、力量？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马芝忽然愣住，难不成道尊正是依靠信众之力，而立于不败之地？极有可能，马芝一时胆战心惊，难怪神王需要塑造神位，需要道场，无不是为了信众。小世界，是众神所依仗，而亿万信众，则是道尊所依仗？

葬神谷忽地一下，振动起来，山川河流，平原丘陵，低谷菏泽，绿树花草······都在发生变化，空间变得更加丰富。马芝一时所悟，竟然诱发自己的小世界维度增加，变成八维五重世界。马芝借助生命树，默然地看着自己小世界的变化，他内心却是一片枯寂。

小世界能够发生变化，至少说明自己猜测并没有错误，道尊所依仗的正是亿万信众。芸芸众生，道尊主宰着他们的生死病老？

没有人来回答他内心的疑问，马芝更觉得悲怆，这大千世界，万亿众生，却不过是别人力量的豢养者。

女精灵和小空诧异地看着小世界的变化，女精灵第一次看到，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这是马芝修为在提升。而小空作为高等世界的意志，自然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混蛋得了什么奇遇，竟然平白无故世界又变丰富了。

“小空，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并没想过囚禁你，只是一开始我是打算让你成为这片世界的意志。”马芝轻声地解释，他忽然觉得缔造世界，想来也是为了承载万亿信众而准备吧，直接变得越丰富越复杂，才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承载更多的信众。

“这片世界？这里根本不是世界，是牢狱，我一旦成为它的意志，将再也不能离开。”小空义愤填膺地说道，随后补充一句：“我也是一个人太过无聊，每日里都是睡觉，借助梦境才觉醒了一部分记忆，知道一些前因后果。”

牢狱？葬神谷或许就是牢狱，马芝想起自己也曾经被困在葬神谷好多年，想起罪神一旦进入葬神谷，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掉，一条是疯了后死掉。当然，师傅是例外，另外，跟随马芝偷渡神界的那帮人，也算例外吧。

“先不急着出去。当务之急，该怎样救你？”马芝问。

“寻找载道者，万物皆空的载道者。只有载道者才能恢复我的力量。”小空急促地说道。

载道者？道芯？马芝第一时间想起万空山，事情不容乐观，如果万空山是空道的传人，一个神王，而且有着显赫的凶名，他们这些绿豆神遇到他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万空山，你听说过吗？”马芝故意这样问，如果他们都是空道传人，必然会从名字上有所感应。只不过，小空的名字是马芝给起的，万空山估计感应不到。

万空山？万空山？小空吟哦着，他的两眼瞬时精光乍现，说道：“虽然没有听说过他，但是念叨他的名字，我的思维就变得沉滞。或许，他就是另一个空道传人。当初残旧世界里，我感应到载道者，可是转身被你传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时跟随载道者而来的，还有一个人，他身上有着空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万空山。万空山，万空山，我我怎么都没办法思考了，头疼，哦，我要去见他。”小空哑了声，莲藕般的两肢抱握着脑袋，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很是难受。

女精灵看到小空的挣扎和痛苦，忙再次为他注入自然之力。马芝看着，心疼不已，那就是万空山了，这还如何是好，一个神王，一个凡人，哦，怎么办？马芝不知道该不该和小空说真相。

好一会，小空重新平静下来，柔和的自然之力让他觉得舒服好多。

“他是一个神王，目前正在玉海天准备塑造神位，好登临更高境界。”马芝叹口气，无奈地说了现实。

小空平时看着很拽，但一听说对方是神王，顿时垂头丧气，面如死灰。

马芝怜悯地看着小空。即便同是空道传人，一个是神王，一个还仅是化形的精怪，一个凡人，如何能够争斗过神王。

就是马芝面对万空山，也觉得对方深渊如海，不可测量。想着，马芝更觉得无力，这种无力带着绝望和不甘。小空躺在那里，又闭上了眼睛，想来，他内心再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