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万空山的意志

万空山虽然不喜欢小空反问的态度，但是还是喜欢小空的聪慧，聪明的孩子从来都讨喜的。他手摸着下巴，好一会承认道：“你的感觉不错，它不是万物皆空传下来的空道，而是万空山的空道，我在里面增加了许多东西。空不仅仅代表着无，也代表着包容。你可以透过水晶看虚空，貌似空空焉，但是虚空何尝不是在包容着我们所处的神界，何尝不是容纳亿万世界？”

小空一时呆住，不是万物皆空的空道，而是万空山的空道，自己岂不是成了万空山的传人？变相收徒？

人顿时发起怒来：“我说过不做你的徒弟，你竟然诓我！”他脸都涨红了，气急败坏。

“不，我虽然将我的道给了你，但是并不等于收徒。某一天，你也可以在我的道中加入你自己的见解。万物皆空，万物皆空，他自己证道之前身死道消，即便转世重来，又能怎样？继承他的道，而无所变化，必然依然步他后尘。”万空山说着两眼微眯，抬头看虚空。

小空还没有发话，万空山腰间的木鱼一下子飞起来，在空中变成迷你的鲲鱼，冲着万空山吼道：“万空山，你诓我，你根本没有心思继承空道？”

虚空兽在空中恨铁不成钢，如果它是人的话，必然会暴跳如雷。

“我诓你？也算吧。”万空山面带春风地看着鲲鱼，不做解释，直接承认。

虚空兽懊恼得在空中乱飞。小空睁大眼睛，好一会忍不住道：“你是载道者？空的载道者？”

虚空兽这时候才睁眼看小不点，它的目光越过万空山，看着小空。小天在一旁，旁观他们的争吵，却没有说一句话，人脸上带着笑容，貌似乐见其成。

“你是？”虚空兽看着小空，迟疑，他实在想不起过往中认识这么一个孩子。小空进来时，凡人一个，根本未曾引起它的关注。眼前，小空虽然被万空山醍醐灌顶，但小空并无修习空道，它依然感觉不出小空的异常。

“我是空，万空山的意志。”小空面对载道者说了实话。

“你是空，万空山的意志？”虚空兽一下子变大许多，飞在小空面前，它那两个圆眼睛死死盯着小空看。此时，它已经敏锐地捕捉到小空身上的气息。

“如假包换。”小空镇定地说道。虚空兽身上的威压，让他需要使出全身的力量才能站直身子。

“万空山的意志，万空山的意志。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当初，万物皆空落败，道场被打碎。却想不到道场已经诞生了世界意志，经过这么多年，你竟然化形成人。太好了，太好了，万物皆空多了一个传人。”虚空兽吼吼吼地叫着，绕着小空飞舞。

“他是万空山的意志，而我呢？”万空山在一旁弱弱地问道。

“你，你好自为之。当初万物皆空被人抢走了世界树，自己也在大战浴血奋战，最后陨落。他非常不甘心，仰天咆哮，陨落前看着敌人发了毒誓，要复仇。结果死后，他的敌人仍然不放过他的尸体，要用他尸体当燃料。藏在身体里的怨念就飞走了，你或许是当段怨念所化。当然，也不排除，你是万空山本体被打碎后转世重生。”虚空兽毫不客气，对万空山有着嫉恨。

“怨念？一座破山？我就是这些东西转世的？”万空山怒极反笑，但说完，表情轻松了，抬头望着虚空说：“也好，如此甚好。”

小空虽然不明白万空山话语里的意思，但此时明白了自己与万空山的渊源，如果万空山是破碎道场转世重生，而自己却是道场意志？这宿命，还解得开吗？

“我们走。”虚空兽猛地大嘴一张，把小空吸进腹中，随后就往外飞走。

小天一直冷眼旁观，不掺和，但看着小空被虚空兽吞了，有点着急：“哪里走？”说话间他就要施展法术。

“让他们走。”万空山冷冷地说道。

小天犹豫了，他倒不是反对虚空兽的离开，而是舍不得小空。才来，还没有结下友谊，竟然就要分开。只不过他听出万空山话语里的寂寥、落寞，也就没有出手。

虚空兽飞出阳台，随后带着小空飞走了。小空在虚空兽肚子里的折叠空间里穿越，此时刻他的力量在恢复，万空山对他的醍醐灌顶，让他对空道了认知和掌控，此时又在折叠空间里驾驭虚空之力，人的修为就节节上升。只不过他也很着急，大喊着，让虚空兽放他回去。

虚空兽回应，要带他去万物皆空的墓场，继承真的空道。小空本能中有点不安，但是见穿越来穿越去，依旧钻不出去，也就死了心。心里一横，静观其变，能够继承真的空道，那再好不好，只不过到时该怎样清洗万空山注入空道里的杂质？小空纠结着，随着虚空兽而远去。

“他走了？”小天走到万空山身边，言语里带着同情地说道。

“嗯，都走了。先是骨长青，再是载道者。你不会也告诉我，也要离开吧。”万空山说着目光暧昧地看着小天。

“将来某一天，会离开。眼前，还是跟着你好，毕竟我需要力量。”小天说的是实话。

“将来某一天？好吧，我会静等着离别的那一天，这一次，我不再欠你，想来我不会哭泣，不会仰望天空而咆哮，不会在幽暗虚空中痛不欲生。”万空山目光转冷，随后又看向虚空。

小天没有接话，眼前的人是一个怪叔叔。可是，那个骷髅头的指引下，他的魂魄竟然避开罡风吹拂，躲避了黑白无常的捉拿，最后飞到了玉海行宫，最后顺着烟囱进了行宫内部。那时候，还是小明的他，看着襁褓里双目紧闭的婴儿，一时间灵魂颤栗，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寄生在别人身上，而眼前的婴儿，才是自己。

他当时正要扑上去，那婴儿却忽然睁开眼睛，对着虚实之间的阴魂忽然灿烂一笑，说：“你终于来了。”随后就紧闭了眼睛，再无生息。

他虽然感觉到害怕，但是实在忍受不住对本体的渴望，最后还是扑进了婴儿之躯。就在那时，他感觉到自己瞬时被海量的信息所包裹，往阴魂中塞进许多记忆。这些信息，这些记忆，是血珠子本来遗留的，而今都被他吸收了。

仿若是一段时间，仿若是一眨眼，等到他醒来，已经成了三四岁的样子，面前有人在慈爱地看着他。

“你是天。”万空山说。

这样，他就不再是小明了，而是了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