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命运启迪

那是怪兽的咆哮之声，声音里充满了威胁、愤怒与警告。几位魔尊面面相觑，它们从咆哮中感受到撒旦至尊的怒火，想来，撒旦至尊遇到了敌人。

它们没的选择，只能跟随过去。一个个不打招呼，直接循声追了过去。

还不等它们靠近，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不是灵魂攻击。而是实体撞击时天崩地裂的声音。很快，它们就看到二只混沌怪兽在大开大合地打斗，彼此都散发出强烈的神威，震慑着对方，和周边蠢蠢欲动的敌人。

混沌之气弥漫的虚空，时不时产生波动。随着波动的震荡，会涌出一个怪兽。当然，也不尽然是怪兽，有一艘巨大的船舶从虚空中挤压出来，随后静止在虚空里。而另一边，像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有一个黑色巨棺，巨棺周边氤氲着黑灰色的气体，若隐若现。

“撒旦天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一条龙形怪兽发出人言，不痛不痒中带着一丝嘲讽。

“一二三四五……你们竟然都来了。大言不惭，一个个竟然都违背所约定的规矩，以为这撒旦丢掉了神位，就跌落神境了吗？侵犯我的地盘，还希望我笑脸相迎？”撒旦天尊一边控制着混沌怪兽与另一只天球模样的混沌兽战斗在一起。

这天球模样的怪兽，是十五区的圣山，殊途同归，也被十五区的宙斯天尊炼化成灵魂载体。宙斯天尊与撒旦天尊素来积怨颇深，所以一上来就打斗一起。

虚空中又连续传来几波波动，是其它控制区的至尊赶到。它们的到来，显然都听闻了盘古的存在。

“如来天尊，连你也想来分一笔羹？”撒旦天尊气急败坏，觉得这些昔日天尊是把它当软柿子看，才如此明目张胆地跑到它的地盘，觊觎盘古。

平日里如来天尊与世无争，躲在它的圣山上几乎足不出户。但闻讯盘古的出现，它还是来了。此刻，它端坐在巨大、九层的莲花台上，依然空灵、静穆，仿若眼前一切都不入眼，抑或，它都不曾在乎。

“撒旦，难道你忘了亿万年前，天道崩裂时，命运所给予我等的启迪吗？”被人提名道姓，如来天尊微微叹息，转而释然地问道，有种大彻大悟后的落寞。

亿万年前的命运启迪？如来天尊的一语提示，正在争斗的二位昔日天尊猛然醒悟过来，它们都感知了命运，但命运所给的启迪是什么？它们本不明朗，自然希望夺得盘古，为其所用。但现在，浑噩不清的命运启迪一下子清晰了，抑或这一次，每个人都有了出路，而受到命运的启迪。。

“你是说我们出头之日到了？难怪我的灵魂隐隐约约感知了什么，原来是出路借助命运启迪来感召我们。”宙斯天尊退出战圈，它控制的天球般怪兽露出恍然大悟的拟人表情。

“不错，是出路呈现，我们才能共同感知到相同的命运。亿万年前，那熊孩子盗了时间轴，穿越时空，回到恒久远，在鸿蒙中打碎天道雏形，掐灭世界文明之火。乃至于我等用生命维护的后天天道缺了本源而分崩离析。我等早与天道融合一体，衍生出三十六重天的大道规则，可在天道崩溃时，你我都受到反噬，跌落境界，濒临死亡。熊孩子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们一个个屠杀，为了让我们不能轮回转世，那凶厮竟然把我们的神魂塞进世界树的果核里，并让我们成为祭坛之火，日日消耗我们，彻底杜绝我们轮回转世。只不过，那熊孩子终究面对它的父神，心慈手软了，也就留了纰漏，让天道泯灭前给我等留下命运启迪，同时天道不灭，它的残骸也就遗落万界，化为三千大道。”三清天尊从虚空中浮现，它娓娓道来，把亿万年前的那场屠神之战的惨烈场景重现在众天尊面前。当时，同样是命运，感召他们聚在一起开大会，以迎接不明的大劫。偏偏，给了熊孩子机会，借助时间轴回到过去，汇了天道雏形。

三清天尊所秉持的混沌怪兽竟是三头六臂，三个面孔不一样，六条手臂拿着不同的法器。其中一首言语，另两首含笑不语。在他的言语里，没有嫉恨，没有怒火，好像在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屠杀的也只是别的神。

“什么熊孩子，不，不，那个完全是疯子，是疯子。明明他含着金钥匙出生，又得到天道垂青，赐予他撼天动地的能力。但不想他出生时就喊道：为什么要我出生？后面，更是疯话连篇。我从哪里来，我从哪里去？生命本源是什么？胡吃海喝，锦衣玉食，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你说，他作为帝释天尊的嫡子，一生下来就地位尊崇，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法能，享受荣华富贵，却有着那么多的疑问，你说是不是疯子？”这灵魂体越说越激动，控制着它的混沌怪兽上下颌张合着，发出两块石头碰撞的瘆人的声音。它是巫王天尊，它的混沌怪兽是一条蚕虫，只不过这蚕虫硕大无比，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可不是，十足的疯子，一生下来就是怪胎。他出生时，天道已经给予我们启迪，他父亲帝释天尊也有意冷落他，有意让他转世再生。但不想他母亲偷梁换柱，寻了一个替身，带着残魂轮回转世，而把他偷偷养在她的封地里。”另一位天尊也从灰暗的天空中飞出。是叶素天尊，它骑坐的混沌怪兽是一个十字架。

“恨啊，恨啊，想不到我们我们统领万界的天尊，却毁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手里。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又一人从灰沉沉的虚空浮现，它的恨体现在只言片语里。是穆罕天尊，它的混沌怪兽像一个魔毯一样。

所有的天尊都沉默了，不管它们曾经多么伟大，多么辉煌，不管它们是不是领悟了空间、时间的规则，甚至它们中的某一些已经掌握了空间法则、时间法则，但是它们还是有致命的地方。它们一手壮大、终身孜孜以求的天道，却反而成为软肋，成为反噬它们的致命一击。

更进一步，把它们推上神坛的天道规则，让它们享有无上尊崇的天道，最终却让它们万劫不复。只不过，那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为什么要纠结于意义，为什么要探求生命的本源？锦衣玉食，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要追寻无从探究的过往。

庄周天尊在虚空里隐藏，它的混沌怪兽是一只蝴蝶。那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周边的混沌之气就会打着旋流动。

灵魂体庄严肃穆，它也曾经疑惑过，也曾经扪心自问。即便它最后成为天尊，掌控无数世界，依旧不曾解开心头的疑惑。不，是疑虑，是对生的敬畏，是对死的敬畏，生生死死，修道一途，就是为了勘破生死，但它近乎与天地同寿，近乎于不朽，依旧不能给熊孩子答案。

天道无解，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抑或是天道的不足，才会被熊孩子有机可乘，才会被他穿梭过去，斩断雏形。

只是，这熊孩子，后面怎么样了？这个不惜屠神弑父，寻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吗？庄周天尊没有恨，相反有着隐隐的期待。无数的疑问，才是天道的对立面，才是抹杀的根因。

孔孟天尊也从虚空浮现，它的混沌怪兽是几本摞起来的书。它的目光刺破灰暗天空，看向大地，看着那个端坐在大石头上苦修的马芝。它若有所思，眉头都皱起来，从马芝的灵魂体里，它似乎触碰了什么，但细细推算，却觉得一团迷雾阻隔着。

“他是天道之子，秉承天道而来？”孔孟天尊脑海里还是蹦出这个念头。困在小黑屋有多久？亿万年？一年？还是更久？当年，天道雏形被斩杀，诱发天道崩溃，他曾经在万界议会的大殿里，承受天道崩溃的反噬，那一刻它的孔孟之道，它的仁心仁术都分崩离析。

它愤怒过，不甘心，但当被塞进小黑屋，成为祭坛之火，它相反冷静下来。灵魂之火在日日夜夜燃烧，它借此锤炼，依旧是孔孟之道，它却试图不是把孔孟之道融进天道，而是反天道，碾压天道，它想借助自己的孔孟之道寻得出路，开拓出只有他自己掌控的大道，而且这个大道无懈可击，可以替换天道。

虚空中又传来几个波动，远方的几个统治区的至尊也赶了过来。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波动，到场的至尊都诧异地看向虚空。

显然，有人在进行空间传送？混沌之气比万界的空气粘稠，想进行时空穿越，那需要极大的损耗，已经不是它们这些只剩下灵魂体的天尊所能承受。可是，现在却有人在混沌之气里进行传输，而且看声势，波动巨大。

就在这时，一条宛若天龙的虫子从虚空中探出脑袋，随后是光溜溜的身子。又是一个晃动，它的身子又探出一部分，它的身子上骑坐着三个人，更确切说是三个实体化的灵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