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看到了什么

离帝释天尊所处位置有千万里的地方，马芝的灵魂体站在一块混沌磐石上，沉默不语。此刻，他处于空灵的境界，他在试探，释放出一个又一个念头扎根进大地。小黑屋，是世界树的果实，只要归属于植物，马芝就能够与它通灵，寻找别人不可察知的秘密。

只不过，他早有笃定，不管是灵光一现，还是命运感应，他觉得可行，觉得他可以不凭借盘古的开天辟地，都能逃脱升天。至于囚禁在小黑屋的其它大能，那就继续囚禁。至于重生的帝释天尊，他竟然没有害怕，甚至觉得这样才好玩。等他真的蜕变成帝释天尊，却发现周围的一切不受他的掌控，那才好玩。

马芝没有再遗憾，帝释天尊的过往里没有师傅，那更好，说明他们没有因果，而自己也就不需要代师傅承揽因果。当然，自己所查看的过往，十不存一，关于师傅的事情或许在剩下的部分。哪有如何，当帝释天尊毫无怜悯地碾杀过来，自然不曾考虑过彼此之间可能存在的因果。

有因果又如何？他成就天下第一人，早不择手段，还顾及亲情是。当他妻妾成群，子嗣成千上万之多，那么所谓的父子之前又是怎样的因果。一个视万物为刍狗的天尊，他的子嗣应该也算不得什么。

这时，空中传出轻微的破空之声，是虫母寻觅过来。

“主人，帝释天尊已经重生，他正在试图用天地法则、诸天大道改造小黑屋。而且不意外，盘古吞噬小黑屋中的混沌能量，必然会发生蜕变，也将命中注定，开天辟地。主人，你可做好打算？当务之急，你要寻找到可以寄生的肉体，否则，小黑屋一旦与外界打通，你就会重入六道轮回，而投胎转世。”虫母忧心忡忡，它作为神话时代就依存下来的老怪物，早就有了洞察的本能。

它说的是虫语，马芝没有接腔。当务之急，肉体最为重要，否则他将和其他大能一样轮回转世。只不过他的嘴角露出阴谋得逞的讥笑，小黑屋想找到肉体，除了盘古，就是眼前的虫母。当然，炼制混沌巨兽，也可以将混沌能量转为肉体，但能不能转为精纯的能量，能不能拥有人类肉体的灵活，可再生，就存在诸多未知。

只不过，一个人去做虫子，马芝觉得不好玩，盘古也好，虫母也好，要玩就玩大的。他仰望天空，天空明澈了，那是帝释天尊在用他的天道规则祭炼这片天地。他看回大地，即便千万里之外，大地也有了喷薄欲出的生机。

对于帝释天尊来说，小黑屋与他曾经打理的天庭，那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意外，再过一阵子，小黑屋里的天地将转为天庭雏形，将成为帝释天尊的踏脚石，他将重回宇宙万界，成为天地第一人。

好算计，好算计。师傅啊，你这是何苦呢？囚禁那些大能，你得到了什么？放逐你的父皇，你又有什么目的？而今，他们将卷土重来，不曾损失什么，充其量损失点时间，可是时间对于众生之父，对于天地宇宙，是最无意义的事。

小黑屋里，不过是孕育天地的卵，它不过是宇宙膨胀中的一粒米，最多就是一个鸡蛋。想到这里，马芝嘴角再次露出会心的笑意。师傅，我会让他们不得偿的，他们回归之路一定不是通途。轮回转世，即便他们再次寻得神位，回到天庭，那也是囚禁众神的天庭。你的父亲，即便是天地第一人，但他也不过是一个监狱长。

马芝淡定地站着，灵魂体幻化的表情很是丰富，一会笑，充满快意恩仇，一会则平静如水，仿若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无论如何，他是师傅这一边的，师傅为这天地布局了什么，他不清楚，但命运使然，他只需要沿着命运的启迪，走下去，那就是对的。

“你看到了什么？在帝释天尊的过往里看到了什么？”虫母见马芝迟迟没有回答，而且看起来，他筹谋着什么。它笃定，眼前的人，才是命运之子，还不限于此，天道也选择了他，即便他未能掌控天道。

马芝低头，看着只有拇指盖大小的虫母，这老家伙偏偏跟定了我。它也是命运眷顾到的生灵，不然不会这样死心塌地地跟随。只不过，它作为虫族的统治者，究竟做了怎样的算计。

“天尊的过往里，我没有看到我师傅。不排除，我师傅的出场，在其它过往里。我所看到的，该怎么说呢，赤裸裸的欲望，一个渺小的人是怎么追随天道，怎样亲近天道，又怎样掌控天道。还有更多的人，他们是赤裸裸的马屁精，为了一己之私，他们一路追随，甘愿做奴仆，因为做奴仆，才能分一杯羹，才能拥有他们想要的荣耀。只不过，天尊掌控着天道，洞察人性，对他们的小九九心知肚明，他不生气，也不在意，他就任由他们蹦哒，甚至有看笑话看戏的小心思。我还看到了三宫六院，成为第一人，是那么无聊，那么孤单，所以他拥有三宫六院。可不仅是七十二妃，他的姘头可谓遍布整个宇宙。一些是主动献身，一些则是他有感而应，随后去降伏。当然，很好玩，他经常化身为普通人，去和普通的女子约会。宇宙之大，众生无数，而他的子女可以亿万计。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个孩子。你说好玩不？”马芝把看到的过往当成笑话来说。神，唯我的真神，说到底，还是人，有着人的本性。

虫母听着，它虽然不是人，但它能够理解，毕竟虫族也曾经统治万界，虫帝的行为与帝释天尊如出一辙。所以，这宇宙万界，还有另外的虫母，它们可能早已死去，也可能还像它一样，找到寄主，而从神话时代活到现在。

癔症一下，虫母看着马芝，会不会，宇宙万界里也有无数个马芝呢？无数个命运之子？万界万象，命运不会只有一个选择。虫母心凉了，有了凄苦。帝释天尊所谓天地第一人，但他所控制的天地有限，也在宇宙万界里的一粒沙子罢了。必然，会有无数个帝释天尊，他们说不得也是虫子，无数个虫子，这样才能统治万界。虫母若有明悟，觉得虫族并没有消失，虫帝也没有死，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就在这时，虫母也在无尽虚空中看到了命运之河。命运之河里没有众生之鱼，也不是无数的虫子，而是一个暗影，无边无际的暗影。命运之河因为暗影的存在，而显得河水幽暗。

虫母看着暗影，想承接命运的洗礼。但是，它在河水里什么都没有捞到，暗影毕竟是空幻，没有实体。只不过，能够笼罩命运之河，产生暗影，必然在无尽虚空中，有一个庞然大物。会是虫帝吗？它不是受命运的抛弃，而身死道消吗？

虫母凝视着命运之河，觉得自己所感应的命运，被一只捉摸不透的虫影所笼罩，而自己就像河水一般，没有承载什么，不知道从何处来，又去向何处。命运之于它，终究没有给什么启迪。只不过，也只是这会儿的凝视，它也发生了蜕变，它进化了，个头大了许多，最主要它散发出了威压。

马芝看着虫母，嘟囔一句：有意思的小家伙！在他看来，虫母怎么进化，都是一只小家伙。竟然也能感应到命运，看来众生平等，虫子与人都是命运的恩赐。只不过，这恩赐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堪不透，师傅应该也在寻找答案。

天地还在变化，马芝看到许多混沌石飞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若不是他踩实脚下的混沌石，那么那块混沌石也会飞走。帝释天尊在挪移这天地的能量，在转化它们。是该开始的时候了，马芝喃喃自语，他飞了起来，脚下的那块混沌石随即就飞走。

虫母看着马芝整个灵魂体化为万万念，一些飞向虚空，一些扑向大地，都很快隐匿不见。一时不解，问道：“你去哪里？”

“等我。”马芝的一念回应道，随后也钻进大地。

虫母摇动触角，它的复眼万万千千，都在转动，跟随马芝的每一个念头的消失。它不解，当务之急是寻找肉体，他怎么隐形而去？

没有人会理解，莫说一个虫子。如果有人知道马芝的想法，也会觉得马芝疯了。他所要做的，莫说他一个至尊，就是帝释天尊都未必能够做到。

马芝要炼化整个小黑屋，以小黑屋为自己的肉体。这确实匪夷所思，但在更早的时候，马芝都产生了这个念头。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它不过是一枚种子，而我本体是一棵芝草。马芝想着，他更为得意，因为他发现，这小黑屋本来就是为他量体而作。

原来，一切都在师傅的算计之中。师傅，你到底布了什么样的大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