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见贼九

“小鬼子一直以来赌性都很大，这次的垂死挣扎，更是把能调动的力量都用上了。根据晋绥那边的情报，小日本的战车师团都准备在华夏战场上投入了，为了防止我们八路军在他们背后捣乱，还派来了一些‘老朋友’找我们的麻烦...”

听到周轶如此坦然的跟他讲起了战局，崔中石脸上虽然保留着习惯性的谦逊,却没有开口打岔，而是默默的等着周轶继续说下去。

“蒋司令和汤司令那边，虽然我们八路军总部也分享了很多情报，但他们对小鬼子的战车了解的不多，在豫中战场上小鬼子的飞机和火炮优势也更大一些，打起来估计会很艰难。”

周轶看到崔中石“我不装了”的架势，也笑着揭晓了谜底：

“我们手底下的兵力不多,这场战斗主要目标还是牵制日军的推进速度，以及对他们的一些高价值的目标进行针对性的打击，比如补给线、机场、战车、重炮之类的...”

“周团长，中石是一介书生，对军事谈不上了解，却也知道任何一支部队的机场、炮兵和补给线都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应该没那么容易拿下吧？”

“没错，这本就不容易，需要非常强大的情报和战术执行能力才行。日本人为了防我们，还调集了一支特战队守卫重点目标，更是加大了任务的难度。”

周轶听到崔中石的反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他们还是小瞧了我们八路军的实力，上级之所以批准我们这次行动，就是认为我们的计划是可行的。”

崔中石闻言点了点头，对周轶的话表示了认可。

“不过我就想啊，既然都废那么大的力气去炸鬼子的机场了，为啥不直接把他们的飞机开走算了。”

周轶说到这，终于对崔中石揭晓了自己找他的目的：

“可飞行员实在是太宝贵了,我几次向延安方面求助，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你的出现...”

“我？”

崔中石听到周轶的话，激动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脸上却故作镇定的摆出了一个勉强的笑脸。

“崔黎明同志，我已经向延安方面核实了你的身份，组织上为了这次的作战任务，决定唤醒你。”

周轶见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站起来对崔中石伸出了右手：

“谢老让我给你带句话。花长好，月长圆，人长寿...”

“周...同志...”

对此早就有所预感的崔中石，听到周轶的话，激动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周轶的右手。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崔中石终于平复了心情，也跟周轶说起了自己这次来根据地的原因。

“我是在三八年考入的中央银行松江支行，在老谢的帮助下，受到了方步亭的提携，后来就跟着他去了重庆。这次派我来北方公干，我怀疑是方行长已经对我的身份有了怀疑...”

“何以见得？”

“根据地货币的事，这个时候调查已经太迟了。任务虽然交到了中央银行手里，按照方行长的习惯想办法糊弄过去就是了，他却派我来，和他平日的为人不符...孔宋两家和军统、中统在金钱方面有很多不干净的事，涉及到方行长时都是我来出面，无论是从公、私的角度来看，这个任务都很反常。”

崔中石一边解释着，一边盯着周轶，似乎在等待周轶有所疑惑时方便解答。

周轶这边却只是点了点头。

“嗯。”

他都不需要问方步亭为啥会突然怀疑崔中石。

谷審/span一方面是方步亭是个狠角色，另外一方面是崔中石的“特征”实在太明显了，以崔中石所处的位置，每天经手的黑钱都海了去了，他一方面为方步亭承担风险，自己却一分钱都不捞...

要素过多...

“我觉得他派我来，一个目的是想让我暂时摆脱掉扬子公司和军统、中统的纠缠，另一个目的还是想从我的报告里找出一些马脚...”

崔中石见到周轶的样子，也没多问，简单的做了个说明，就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孟敖是方行长托关系调到航校工作的，就是怕他在前线有危险。这次要是孟敖到我们这边来，估计我也没办法继续潜伏下去了。”

“那就回来。”

周轶闻言点了点头：“这次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批飞行员。任务具体怎么事实，你和孟敖多商量，我们在重庆的同志已经做好了预案，只要计划一经实施，你就立刻和他一起撤离。根据地的建设，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崔中石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性格是没那么适合做敌后工作的。

要是没有这次的活动，崔中石心中一直觉得，“卧底”的那个身份，是他最大的价值所在，在根据地几天后，见到了这里欣欣向荣的景象，崔中石沉默了许久，点头的同时，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笑容...

周轶见到崔中石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又陪他聊了一会儿天，才叫来左蓝，和他沟通起了去说服方孟敖的细节。

整件事最难的，是把方这枚“闲棋冷子”用在这里，方孟敖那边反而问题不大。

作为王牌飞行员，方孟敖有极高的职业素养；早年的经历，又让他对华夏底层老百姓的生活有所了解。

因此，他对华夏真正面对的问题，是有着清晰的认识的。

他在国府那边提交的很多报告，成功预言了战场的进程，就是源自于这一点...

崔中石的任务发生了变化，周轶让左蓝把这位“信使”送走，也骑上马，赶去和李远强等人汇合。

“战前的物资储备已经基本完成了，不过有个情况，需要你亲自处理一下...”

见到周轶，李远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进度，却没拉着周轶去团部，而是带着他进了厨房。

“掌柜的...”

一进厨房，周轶就见到了贼九那张脏兮兮的脸。整个家伙正拿着一个粗瓷大碗，一边吹起一边吃着碗里的红薯...

“你怎么回来了，松江那边有新情况？”

“嘿嘿...”

听了周轶的问题，贼九的脸上浮现了讨好的笑容。

“没什么新情况，他是跟着运送物资的车，偷跑回来的。”

“这怎么能叫偷跑呢？”

听了李远强的话，贼九的脸上满是冤枉：“明明是上级领导批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