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你给我过来

但乔梁又想证实一下，接着给岳珊珊打电话，接通后道：“珊珊，楚部长下午是不是要去黄原？”

“是啊，梁哥，你怎么知道的？”岳珊珊道。

乔梁笑道：“我本来和楚部长约了今晚一起吃饭的，可是刚才他给我电话，说下午要出差，没空了，我猜他可能是要去黄原，这一问你，果然是。”

岳珊珊也笑起来：“是啊，中午下班前，楚部长的驾驶员找我开了油票，说下午楚部长和文主席要一起去黄原办点事……”

乔梁又和岳珊珊闲聊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至此，乔梁彻底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他的内心严峻起来，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快速走着，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不行，不能，必须阻止，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可是，要如何阻止？以自己的能力和能量，应该如何去做，能做到吗？

乔梁内心充满焦虑，又一时感到无从下手。

一会乔梁在沙发上坐下，摸出手机打给叶心仪，接通后道：“小叶，今天是周五，回来不？”

“回不去，要加班，问这干嘛？”叶心仪道。

“想你了，不行吗？”

“去你的。”

乔梁笑了下，接着道：“小叶，有个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叶心仪道。

乔梁斟酌道：“前段时间我去阳山松北督导环保紧急治理，在正泰集团的慷慨解囊下，顺利解决了问题，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事你可是大大风光，小雅和李总的义举确实让人钦佩，怎么，你想让我给你祝贺？”叶心仪道。

“不是，这有啥好祝贺的。”乔梁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心仪道。

乔梁接着把楚恒安排邵冰雨采访正泰集团被李有为婉拒，以及楚恒又安排阳山松北两县宣传部长弄稿子的事合盘告诉了叶心仪。

叶心仪听完，沉默片刻：“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既然正泰集团不想宣传，楚为何非要这么搞？难道这其中会有什么猫腻？”

乔梁道：“我也是这么感觉的，不过具体是什么猫腻，我现在虽然想不出，但总感觉不是好事，楚下午带着文远去黄原，极大的可能是找程总编发稿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想让这稿子发出来，所以想到找你，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不？”

“这个……”叶心仪沉吟着，“楚亲自送的稿子，而且找的又是程总，以我的身份和能力，阻止这稿子发出来，显然做不到。”

“那如果你运作部里的领导发话呢？”乔梁不死心。

“如果部里的领导发话，这应该没问题，毕竟部里是江东日报的主管单位，但我用什么理由运作部领导？且不说部领导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即使给，部领导又用什么理由阻止程总发这稿子？仅仅因为正泰集团不想宣传，这理由站得住脚吗？有说服力吗？何况这是楚亲自送的稿子，部领导难道不需要考虑和地方上的关系？”叶心仪发出一连串反问。

“这……”乔梁一时说不出话来，叶心仪这话很有道理。

叶心仪接着道：“我们现在感觉其中有猫腻，但这猫腻显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既然如此，那这稿子就无法阻止，不出意外，这稿子周一就会在江东日报重要版面重要位置刊发出来。”

“为什么会是周一，而不是周六周日？”乔梁道。

“第一，因为我昨晚和江东日报总编室主任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提到，周六周日重要版面的稿子都安排满了；第二，如果这稿子要想达到最好效果，自然是周一发出来更好，周末看报纸的少。”叶心仪利索道。

乔梁点点头：“如此说，你也是没办法的了？”

“是的，虽然我感觉这稿子有猫腻，虽然我很想帮你，但实在无能为力。”叶心仪无奈道。

“那好吧，没事了，就这样。”乔梁理解叶心仪的心有余力不足，打算挂电话。

“等等——”叶心仪道。

“还有什么事？”乔梁道。

叶心仪思忖片刻：“其实，也未必就一点办法没有。”

“嗯？什么办法，你说。”乔梁来了精神。

“我建议你把这事告诉老安。”叶心仪道。

“嗯？告诉他？”乔梁心里一动。

叶心仪道：“是的，既然我们都能感觉出有猫腻，老安一旦知道，自然更能觉察出什么来，如此，如果老安出手……”

“你认为他会如何出手？”乔梁道。

叶心仪道：“很简单，他只要给楚打个电话，轻轻松松一句：既然人家不想宣传，那就尊重人家的意愿，不要勉为其难嘛。这么一句话就可以了，楚也没办法。”

乔梁想了下：“嗯，这办法可行，下午一上班我就告诉他。”

叶心仪道：“当然，这样做也有弊端，等于把你暴露了，即使老安说他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的，楚也肯定不信，肯定认为是你告诉老安的，从这个角度，这对你又似乎不利。”

“这个不用担心，如果楚一旦这么认为，到时我会想办法糊弄他的，让他抓不到我的把柄。”乔梁道。

“你有这个把握？”叶心仪道。

“差不多。”

“差多少？”

乔梁呲牙一笑：“差你我心心相印的距离。”

“去你的。”叶心仪忍不住笑起来，又听乔梁说的轻松，觉得他应该有糊弄楚恒的办法。

下午一上班，乔梁去了安哲办公室，把此事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安哲，包括自己在楚恒办公室遇到秦川的事。

听乔梁说完，安哲眼皮微微跳了下，接着就沉思不语。

看安哲不说话，乔梁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小心翼翼看着他。

一会安哲抬起眼皮看着乔梁，平静道：“嗯，这事我知道了。”

接着安哲就低头继续批阅文件。

看安哲这样，乔梁大感意外，这和叶心仪中午跟自己分析的大不一样啊，安哲似乎不打算采取任何动作，楚恒此时可是正带着稿子在去黄原的路上呢。

乔梁不由琢磨，难道安哲没有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猫腻？难道他的嗅觉和判断力突然迟钝了？

这显然不可能。

那安哲对此事为何似乎毫无反应？难道他是顾虑到给楚恒打电话阻止这事会暴露自己，出于为自己考虑，所以如此？

这可能性似乎也不大，作为安哲来说，他显然知道孰重孰轻，知道如何搪塞楚恒，知道自己既然告诉他这事，自己就有办法糊弄楚恒。

安哲此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何要这样？

乔梁呆呆看着安哲。

一会安哲抬起头看着乔梁：“梁子，忙你的去吧。”

“可是，老大……”乔梁刚要说什么，安哲冲他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说你该忙啥去忙啥。”

乔梁无奈站起来出去，回了自己办公室，接着给叶心仪打电话，把安哲对此事的反应告诉了她，叶心仪听完也很意外：“咦，老安对此事到底是怎么认为的？怎么是这反应？”

“我也不知道。”乔梁郁闷道。

叶心仪沉默片刻：“看来大人物的心思，以你我的肤浅的资历阅历和意识，是很难猜透的，莫非老安是想……”

说到这里，叶心仪停住了。

“想什么？说下去。”乔梁道。

叶心仪想了想：“莫非老安是想以静制动，静观事态发展，然后……引蛇出洞？”

乔梁心里一动：“引什么蛇？出什么洞？”

“目前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老安这么做，似乎有一定的风险，他必须得有足够的底气和自信，确保任何时候在任何事上都不被别人抓住任何把柄，一般来说，这似乎很难，同时，他又似乎考虑到了上面某些微妙的关系……”叶心仪道。

乔梁皱皱眉：“我怎么听你这话很含糊混涩呢？”

“废话，我自己现在都没想透彻，自然说不明白。”叶心仪道。

听了叶心仪的话，乔梁有些茫然迷惘，心里继续感到不安。

和叶心仪打完电话，乔梁心神不定在办公室来回走着，不停抽烟。

4点多的时候，乔梁接到吕倩短信：“小梁子，我妈你阿姨到江州啦，今晚我们一起吃饭饭哈，吃饭地点在……”

看完短信，乔梁苦笑一下，接着去了安哲办公室，安哲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看乔梁进来，安哲不动声色看着他：“有事？”

“嗯，有事。”乔梁点点头。

“什么事？说——”安哲干脆道。

乔梁斟酌着：“老大，今天是周末，你又没有工作饭局，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嗯？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安哲看着乔梁。

乔梁笑了下：“我那天去了一家潮州菜馆，那里的菜特好吃，我就想啊，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不能独享啊，得让你也去尝尝。”

安哲笑了：“好，难得你一片心意，正好今晚有空，叫上小赵和小桃，我们一起欢度周末。”

乔梁顿时松了口气，艾玛，好歹可以逃过今晚和吕倩妈妈的饭局了。

乔梁接着道：“老大，周末这两天你打算怎么安排？”

安哲想了想：“周末我打算去几个乡镇转转。”

乔梁一听大喜，忙点头：“好，好，我跟着你去。”

安哲眨眨眼：“你又不是第一次周末跟我出去转，怎么这么开心？”

乔梁眨眨眼：“其实我每次跟你下去，都很开心的，只是以前没有流露出来。”

“是吗？”安哲拖长了声音。

“是的。”乔梁忙点头。

安哲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你小子今天有点不大正常呢？”

乔梁不由心里发虚，忙道：“没有啊，我很正常的。”

安哲点点头：“那好吧，就算正常。”

乔梁呵呵一笑，转身出去，回了自己办公室，接着给吕倩发短信：“今晚我跟着安大人有招待，不能去了，抱歉，还有，周末我也要跟着安大人下去……”

发完短信，乔梁浑身轻松，舒服地伸展着身体，为自己这主意感到得意。

正惬意活动着，内线电话响了，乔梁拿起话筒刚要说话，里面传来安哲低沉的声音：“乔梁，你给我过来——”